“那都是五十年前的事了。”
最後一名上古遺族後裔,本是皇族僅存的一個希望。結果容清一句話,就無情地打碎了這個希望。
離開了洞中的石桌,容清領着兩人,往更深處走去。
一邊走,容清一邊給兩人講着五十年前,容族內部發生的事情。
原本五十年前,容族裡有一名幼童血脈之力濃郁,乃整個容族最後的上古遺族後裔。然而那年,銷聲匿跡了多時的前前任帝君,突然迴歸帝國,並造訪容族隱居之地。
當時容清還不是容族的族長,所以容清也不知道,前前任帝君與族長說了什麼。只知道從那以後,族中那名女性幼童便不見了蹤影。
後來第兩百零六代容族族長臥病在牀,容清接替了族長之位,也曾問過當年之事。
於是老族長告訴容清……
“帝君帶傷歸來,爲的便是保住皇族與容族血脈。具體發生了何事,老夫也不知……但帝君說,唯有將上古遺族後裔帶離容族之地,方可保住容族僅存的上古血脈。
“老夫相信帝君,所以,老夫答允了帝君的請求。容清,從今往後,容族的生死存亡將由你負責。可若真有一日,我容族不幸慘遭滅族,起碼也還有一絲血脈留存於世。”
老族長之所以不問清緣由,便將僅存的上古血脈,託付給了前前任帝君,也不過是出於對皇族的信任。
數千年來,皇族爲了容族扛住了多少壓力、多少仇恨,容族的每一任族長都對此心知肚明。若帝國皇族都不能相信了,那容族,就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如今五十年的時間眨眼已過,被前前任帝君帶走的上古遺族後裔,卻始終沒有回過容族。老朽不知她被帶去了何處,只希望五十年過去,那女童依然存活於世。”
容清的語氣充滿感嘆與悵然,在一扇巨大的青銅巨門前,停下了腳步。
跟在容清身後的靳宛與敖千,此時也停了下來。
青銅巨門兩邊,各自盤膝坐着一名老者。在他們過來時,兩名老者皆睜眼看了一眼。見兩人是跟着容清來的,沒說什麼,就又重新閉上眼睛。
之前敖千進來的時候,只見過容清。至於這兩名守門的老者,敖千也跟靳宛一樣,此時是初次看到。
然而,那兩人彷彿並不好奇他們的身份,竟也沒有詢問容清的意思。
倒是容清,考慮得比較周到,知道靳宛、敖千都不認識族長的兩位長老。在話音落下後,便專門給兩人做了一番介紹。
“殿下,左邊這位是容禹長老,右邊這位則是容霖長老。”
儘管兩人都坐在那裡,不曾動彈半分,敖千仍是彬彬有禮地朝兩人拱手。
“晚輩敖千,見過容禹、容霖長老。”
雖說敖千身爲帝國的太子,無需向容族的長老行禮。但出於對上古遺族的敬意,敖千並不在乎這些。
“晚輩靳宛,亦見過容禹長老、容霖長老。”靳宛欠身,不失敬意地道。
聽到二人問候,兩位長老這才睜眼,仔細打量着他們。
左邊的容禹率先開口。
“請殿下與姑娘恕罪,我二人奉命看守青銅巨門,必須牢守原位,不可隨意走動,故而無法向兩位行禮。”
容霖也溫和地道:“初次見面,殿下風度超然,容霖佩服。只是,我與容禹長老在此坐守二十餘年,每日唯有亥時至子時這兩個時辰,方能起身行動。如今時辰未到,只能失禮了。”
“二十多年都是這麼過來的?”靳宛震驚了,懷疑是不是自己聽岔了?
見靳宛一臉難以置信,容禹笑道:“姑娘也不必如此驚訝,雖然聽起來不太可能,但凡事皆有可能。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鍛鍊,我二人就這樣坐着,也能夠睡上一覺了,呵呵……”
“可人又不是隻有睡覺這一件事……”靳宛小聲嘀咕,除了睡覺,還有吃喝拉撒呢!
“靜坐不動,消耗不了多少能量。”容禹、容霖似是明白她的未竟之意,對視一眼,隨即容禹才擠眉弄眼地說道。
容霖補充道:“不能動的時候,我們兩個老頭兒聊聊天,或者睡睡覺,時間就過去了。等亥時一到,我倆便去尋吃的,解決一下個人問題。
“二十多年,聽起來很長,可是習慣了之後,再回神就已經過去了那麼久。”
說到了這裡,兩位長老眼裡佈滿了感嘆之意。
聽着兩人的話,容清也與敖千和靳宛一樣,面露敬佩。
“容禹長老、容霖長老爲容族做的貢獻,族人不會忘記的。”容清鞠了一躬,道。
敖千也再度施了一禮:“敖千代皇族,謝過兩位前輩。”
所以說,堂堂太子對容族的這三個長輩客客氣氣,那是一點兒都不爲過。
畢竟容族的人,是值得他尊敬的。
“不知兩位長老,爲何一定要守在這裡,不到固定時辰,寸步不可離開?”靳宛心生疑惑,試探着詢問他們。
容禹和容霖還沒回答,那容清卻已經先開了口。
他望着同樣不知內情的敖千,對二人道:“青銅巨門後,便是真龍殿了。殿中的血龍池幾乎每日都在翻涌,須得以特殊陣法壓制,方能避免血龍池氣息外泄,引來海中巨獸攻擊或者高人窺探。
“而這陣法,又必須要有兩人操控核心,否則無法生效。唯有每日的亥時、子時兩個時辰,血龍池偃旗息鼓,陣法核心纔不需人鎮守。”
如今接收到的訊息越來越多,靳宛對於各種奇異之事的承受能力,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所以在聽過容清的解釋之後,靳宛居然能夠平靜地接受。
想到容清說,血龍池能提高皇族之人的天賦,靳宛不由得心中浮現一個念頭。
便對敖千道:“如今邪靈殿作亂、魂種爲患,若你能激發出血脈之力,解決問題豈不是更有把握?”
敖千神情微動。
須臾,他緩緩搖頭。
“開啓不了真龍殿,不宜將希望寄託在血龍池洗禮上。何況,即便經過了血龍池洗禮,那也不過是提高天賦,應當沒有更實際的用處。”
靳宛:“……”
這就讓人有些泄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