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靳宛揚起脣角笑了笑。
“沈玉溪這傢伙,果然是個得力助手,將本郡主的心意揣摩得透透的了。”
跟了靳宛好幾年,沈玉溪也已然摸清了靳宛的脾性,知道她最忌諱什麼、最不喜什麼。
因此在靳宛走後,沈玉溪一個人也能夠將所有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
當初由於時間比較緊,而且領地上需要操心的事情又太多,所以靳宛都只是留下了粗略的指令。這具體的操作,還得由沈玉溪來拿捏。
事實證明,靳宛的信任是沒錯的。
沈玉溪的辦事能力,遠遠超出了靳宛的期望!
如此能人,這下如果要讓靳宛再把沈玉溪放走,只怕靳宛也是不願意的了。若是誰要跟靳宛搶人,估計靳宛還要翻臉。
走過了幾大作坊,那裡的工人見到靳宛,都是放下了手裡的活兒,齊生生地問候郡主。
靳宛臉上始終保持着微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繼續做事。
“當初郡主留下指示,說要在城中建幾條商鋪街,等商鋪街建好後,就將作坊裡的酒醋拿到商鋪街去買。
“如果有誰想要購買商鋪街的酒醋,只要他是城堡裡的人,那麼就只需用很低的價格購買。若對方不屬於城堡的人,便得用跟外界一樣的價格購買。
“由於郡主的這個政策,這幾個月來,爲了想要倒賣酒醋而想要加入城堡的人,已經超過二十人了。”
章癸的話說完後,靳宛馬上不悅道:“當初我之所以定下這條規矩,是希望給城堡裡的僕人多一條生路,卻不是讓外面的人利用這個規矩來鑽空子。再者,未經本郡主的允許,誰人敢放外人進來?”
“郡主說的是,僕等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章癸賠笑,急着想讓靳宛息怒,便連忙解釋:“只是那些外人不明白,因此爲了達到目的,不少人試圖勾引城堡中的少女。
“爲此,他們的手段層出不窮,什麼在城堡外擺心形鮮花啊,還有夜裡在外面唱情歌啊……”
靳宛一聽,頓時呼吸一窒。
谷舫落忍不住好奇地問:“深更半夜大家都睡覺了,他們還在外面唱歌,豈不是會吵到大夥兒?”
“是啊。”章癸嚴肅地點頭,“所以後來那個小子被我們拿着棍子打了一頓,再把他扔得遠遠的。”
“大半夜不睡覺跑來唱歌擾民,這人簡直太沒有教養了。”靳海也連連搖頭,對於此人追求女子的手段,感到不可理解之餘,還覺得有些生氣。
沒想到這些人都如此缺乏浪漫細胞……
靳宛扶額,不想發表自己的意見。
等出了釀醋坊和釀酒坊,章癸便詢問靳宛:“郡主,接下來咱們去哪兒?”
“絲綢坊那邊怎麼樣了?”靳宛皺眉問道。
目前來說,對靳宛最重要的就是絲綢了。
真絲綢千金一匹,只要絲綢源源不斷,市面上那些達官貴人們對絲綢的需求不會斷,那麼經營絲綢買賣,就能讓靳宛財源滾滾。
因而靳宛當然是要關心絲綢坊的進展了。
章癸立即明白了靳宛的意思,主動在前面領着路,口中說明着這近一年來絲綢的生意。
“最初郡主離開的時候,留下了許多真絲綢。但是,真絲綢的售賣情況一如既往,是很火熱的。因此沒有多久,郡主留下的真絲綢便賣完了。
“萬幸的是,在最後一段時間裡,沈大人得知絲綢坊還沒有多少存貨後,便縮減了布莊的供應。如此一來,既能爲絲綢坊多爭取了時間,又能吊吊那些客人的胃口,讓他們不至於因爲真絲綢容易購買,而覺得真絲綢廉價。”
換做是靳宛在的話,遇到這樣的情況,靳宛自然也是會這麼做的。但是沈玉溪的本職工作是當廚子,又沒有經過二十二世紀的現代化教育,他的應變能力居然也這麼好!
靳宛心裡又是對自己這位得力助手好一陣讚賞。
“沈大人做的不錯,章癸,如今你也是一位‘管事’了,你得多跟着沈大人學些學習吶。”
靳宛很想拍拍章癸的肩膀,然後再語重心長地說出這番話,那樣會顯得她特別有領導的範兒。
奈何章癸長得太高了!因此靳宛只能退而求其次,儘量擡頭挺胸,努力讓自己跟他處於同一個水平線上,再平視他的目光,最終才這麼說道。
章癸對於郡主這上蹦下跳的行爲很不理解,但他是一個本分又體貼的僕人,不會問出讓主人尷尬的問題。
因此章癸擺出一副受教的面孔,虛心道:“奴才謹遵郡主的教誨,以後一定會更加用功地向沈大人學習,爭取早日成爲一個出色的管事。”
靳宛:“???”
追求真低,一個管事你就滿足了嗎?
靳宛都有些恨鐵不成鋼了!
“郡主姐姐,你的城堡這麼大,以後舫落能不能就住在你這裡了?”
便在此時,谷舫落收回四處打量的好奇目光,一雙眼睛閃閃發亮地望着靳宛道。
靳海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舫落,你只是出來散散心的不是嗎?你的母國是古國,若不是要嫁到帝都來,你怎麼能一直留在這裡呢?”
靳海的思維還是很老套的。
就他本人而言,他是個“戀家”的人。如果不是心裡對靳宛更加看重一些,那麼靳海是不肯搬離靳家村的。
所以靳海認爲,既然舫落是古國人,那無論他出來多久,他早晚也會回到自己的母國去。
但或許是因爲谷舫落的外表太具有欺騙性了,所以儘管早就已經知道谷舫落是個少年,而非他表面扮演的“公主”,可靳海還是脫口說出了“嫁到帝都”這種話來。
奇怪的是,谷舫落自己竟也不覺得不對!
唯有章癸這個一無所知的外人,在聽到靳海的話後,先是上下左右打量了谷舫落一圈,繼而心裡一再回味着方纔靳海那句話。
難道這位是個女扮男裝愛好者?
唔……光是從聲音聽的話,此人倒真是雌雄難辨,所以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吧?
不過沒等章癸思忖出來,靳宛已經擡起腳步,朝前面走去了。
看靳宛去的方向,應該是要去看那些婦女們紡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