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傻很天真。
葉柯說出這句話之後,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那個一代攝影宗師的偉大作品來。
然後順勢看了一眼師妃暄那絕美而又凌然不可侵犯的聖女真容,不由得心頭一熱。
但他隨即清醒過來。
慈航靜齋每代都有絕代美人,和天下的少年英傑結爲友人,誰知道這裡面有沒有什麼媚功在手。
還是小心爲妙。
不過此時的葉柯,已經看低了一眼師妃暄。
當初隋煬帝楊廣北巡北邊,結果始畢可汗居然避開幾十萬隋軍的監視,突然發力,將隋煬帝一行人圍困在雁門關。
這裡面要是沒有關隴貴族的代表李淵的手腳,說出去誰信?
後來的史書上,還有李世民以白丁之身,追隨雲定興率兵救駕,獻上種種計策,居然將始畢可汗嚇跑了。
這不是扯淡嗎?
不過說這些沒用,以師妃暄剛纔說的那般天真的話,她是不懂得這些的。
估計一切都是她的師父梵清惠耳聽面命給她洗腦的而已。
葉柯看着師妃暄,繼續打擊她的信心:“師太口口聲聲說李閥有了秦國的基業,卻不知道滄海桑田,時勢皆變,秦國過去八百年了,可後漢過去還沒四百年呢!”
“秦國以關中之地爲根本,奪取天下,可是光武皇帝以河北爲根基,統一中國。你爲何視而不見?難道是因爲這個光武帝的出身農家,你瞧不上?”
“夏公。”師妃暄想說話,葉柯卻不給她機會:“我常聽說,你們慈航靜齋爲天下萬民選明主,那我要問了,你小小年紀,見過多少民?”
“一路行來,自然不少?”
師妃暄沉默片刻道。
“不少是多少?整個天下有多少民?你所見者,不過滄海一粟罷了,怎麼代表萬民?天下萬民什麼時候給你們這個資格了?”
“天下百姓何止千萬,你們慈航靜齋哪來的資格代表萬民?你可知道民間疾苦?你可知道一畝地產多少糧食?也可知道蓋一間房子需要多少銀兩?”
“你不食人間煙火,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姑娘,哪裡來的勇氣代表萬民?”
師妃暄身子一頓,僵硬住,許久幽幽嘆道:“所以我才遊走天下,瞭解詳情!”
“那這一年中可曾去過河北?”
葉柯逼問道。
師妃暄默然。
“哈哈哈哈,還說遊走天下,可是我治下河北之境都沒去過!真是大言不慚!”
“我河北之境,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鰥寡孤獨皆有所養,百姓歸心,士卒效命,欲要天下一統,普天之下,捨我其誰?”
他這般豪氣的話語,讓帳下的將士無不心潮澎湃。
葉柯說完,看着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師妃暄,冷笑道:“你來之前,我本來想說,你們慈航靜齋若是真的想讓天下太平,那你這個代言人就應該入我後宮,做我賢妃,時時勸解,可現在看來,你不懂世事,不明道理,和迂腐不堪的書生沒什麼兩樣,這種人,我在世家子弟身上見的多了!”
他一甩手:“師太請回吧!”
以師妃暄淡然的心性,聽了葉柯紅果果的鄙視和調侃,都忍不住心頭一陣氣悶,俏臉上淡然的神色消散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幾分薄怒,卻是讓她更添幾分靈動風采。
不愧是個氣質大美人,一顰一笑都帶着別樣的風情。
若在往常,縱然主帥裝君子,下面的將軍們早就流下哈喇子了。
只可惜,遇到了葉柯這個不識趣的夏公,而手下衆將又修煉了可以冰心凝神的軒轅鍛體術,師妃暄以前無往不利的‘美人特權’,這次竟然遭遇了嚴重挫折。
頓時引得她心緒一陣劇烈起伏。
別說她還沒修煉到劍心通明之境,單單作爲一個頂級大美女的傲嬌和自尊,也被徹底激怒。
“既然夏公執意要和天下大勢作對,那妃暄也無話可說,只好告退。”
葉柯淡淡的笑道:“師太,臨走之前,告訴你一句話,真理只在弓箭的射程之內。
我保證一個月之內,你背後的梵清惠,定然告訴你,我纔是天生明主!我纔是可以佔據和氏璧的有德者!”
師妃暄當他嘴硬,心中不以爲意,告辭離開。
“主公,爲什麼不把她留下,主公臥榻之處,還缺一個迭牀架被之人。”
說話的是劉黑闥,他是宿衛軍統領,和葉柯最熟,能說笑幾句。
葉柯淡淡一笑:“你小子倒能油嘴滑舌,可知道這小尼姑乃是慈航靜齋的接班人,修的是佛道,做的卻是李閥的狗腿子,這等頭腦不清的女子,要她做什麼?難道睡覺都要睜着一隻眼麼?”
“嘿嘿,原來赤壁之戰的江南名士一樣,舌燦蓮花,卻不辦人事啊!不過,主公,如今大將軍李靖的大軍已經抵達,我們如何攻城,還請主公示下。”
“不着急!”葉柯淡淡的笑道,“城中小兒易圖,取之易如反掌,但是既然佛門之人敢來我這裡胡說八道,摻和天下大勢,那便給佛門一個好好的教訓!”
“傳令下去,點齊鐵騎三千,我要對去一趟淨念禪院!”
半個時辰之後,葉柯率領三千精銳宿衛軍,帶齊了手弩強弓等傢伙後,浩浩蕩蕩氣勢洶洶殺到淨念禪院。
靜念禪院坐落在洛陽城東一座小山之上,山下看時,並沒有看出來有多大,但是若居高鳥瞰,就會知道這座寺廟規模之大,簡直天下少有。
寺內建築大大小小加起來竟然有數百間之多,儼如一座小城。
葉柯帶領三千宿衛軍,氣勢洶洶趕到淨念禪院之時,禪院門口已經站滿了和尚,看他們太陽穴高高鼓起,每一個都是體格健壯,絕對不是整天吃青草豆腐的出家人。
就在這時,禪院緊閉的大門猛然洞開,又是數十位氣息強猛的和尚走了出來,一個高挺俊秀的和尚在衆人的簇擁下,走出寺門,衝葉柯微微合十,卻不說話。
他旁邊一個氣度昂然的和尚衝葉柯喝道:“阿彌陀佛,夏公,你這是何意?”
葉柯高坐戰馬之上,根本就沒有下馬見禮的意思,居高臨下冷冷掃視了衆僧一眼,淡然開口:“我大夏之軍南征洛陽,此處已被軍事管制,徵爲軍用,給你們一個時辰收拾東西,給我離開!”
“否則,莫怪軍法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