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山後山的一座山洞內,煙霧縹緲虛浮,四周還有不少猴子竄動,委實是一個洞天福地。
山洞內是一個很大的空間,四周牆壁上點着長明燈,一共五盞,下方各坐着一個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穿着統一的麻布道袍。
山洞的中間是一個巨大的八卦陣圖,張清風閉目養神的坐在中間,身下黑白陰陽魚緩緩轉動,四周的氣也被張清風所帶動,在整個山洞內流浮飄動。
此時的張清風已經是一頭白髮,而實力也已經到了超凡級別,算是龍虎山最強的人了。
靈氣席捲,白髮飛揚,張清風也有了那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小清風,該醒醒了。”五位老人中一個頭發掉落的沒幾根的老人,嘴脣蠕動了一下,整個山洞內都響起了他的聲音。
聽到呼喚,張清風緩緩睜開了眼睛,對着五位老人一一跪拜,最後纔看向了說話的這位老人。
“師伯,弟子愚鈍始終摸不着那脫俗的階梯。”張清風一臉愧疚的說了聲,跪在地上一個勁的嘆息。
老人看了眼身旁的其他四人,緩緩搖頭道:“無妨,他們四個都還沒有醒,等到他們醒了你也就到了那一步了。”
“可是……”張清風嘴脣蠕動,眼角更是溼潤了起來。
這五位都是沉睡的守護者,龍虎山最後的底牌,每一次甦醒都代表着生命到頭了。
這一次爲了讓張清風能提升實力,龍虎山也是下了血本,不惜讓以爲守護着甦醒過來,爲張清風施展醍醐灌頂之法。
龍虎山可以說把所有的底牌都壓在了張清風身上,最後能走到哪一步還得看他才行,這麼做也算是保住龍虎山的一條血脈。
老人艱難的看了眼自己頭頂的長明燈,此時長明燈燭光微晃,而且燭焰也越來越小,似乎隨時都會熄滅。
“你師父傳信了,準備下山去一趟沈家吧,他會和你說清楚所有的事情,龍虎山能不能在亂世中留存,就靠你們這些後輩了。”
話音剛落,長明燈驟然熄滅,正而過山洞內的光也弱了一分。
張清風跪在地上,死死的搖着嘴脣說道:“弟子……銘記教誨!”
說完他就起身,對着老人恭敬的施了一個道家禮,然後轉身朝着外面走了出去,眼神裡閃耀這堅定。
山洞洞口不遠處,馬天尼一身短袖短褲,大波浪的頭髮披在身後,渾身上下自帶魅惑,一顰一笑只見都有着讓人無法拒絕的魅力。
見到山洞口走出來的白髮青年,馬天尼也是渾身一顫,抿了抿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張清風看着站在一旁的馬天尼,最終還是嘆了口氣走了過來,輕聲道:“師傅讓你留在前山,可沒讓你來後山,這裡可是龍虎山的禁地!”
“你的頭髮……”馬天尼沒有迴應他的話,而是伸手去摸張清風的頭髮,但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始終沒有碰到張清風。
“黑髮進白髮出,師傅再也不用說白髮人送黑髮人了。”張清風輕輕一笑,看着遠處雲霧縈繞的山峰,還有幾隻丹頂鶴在其中翱翔。
馬天尼收回手,擡頭問道:“你出來肯定是發生了大事,難道是有人來襲?”
張清風搖了搖頭說道:“師傅來信了,沈家那邊出了事情,我需要去沈家一趟,具體的情況小師弟會和我說。”
“所以……你又要走了?”馬天尼盯着張清風,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
“這一次纔算是我真正的下山,龍虎山天師府,天師張清風……下山!”張清風語氣堅定,但又帶着一絲的訣別。
天師張清風,這稱呼可以說是決定了他的身份,龍虎山真正的新一代領路人!
馬天尼渾身微微顫抖,最後也是嘆了口氣,轉身朝着遠處的密林走去,腳步也是越來越快。
武道界的人都知道天生媚骨的馬天尼,卻不知道馬天尼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爲什麼會一直留在龍虎山,爲什麼會只對張清風一人手下留情……
“如果……如果我不是龍虎山的弟子,該有多好啊。”張清風看着跑進密林的身影,口中喃喃自語了一聲。
……
宋家大院內。
宋明軒氣血精純,面對五位宋家的長輩,也都是遊刃有餘。
他吃了李皓給的神聖蘭花,也已經踏入了超凡級別,宋家真正的第一人。
一旁宋家的小輩一臉興奮的看着這裡的情況,而其他長輩也都是滿意的點頭示意,衆人都以宋柏柳爲中心,興奮的看着場地內的情況。
最後,宋明軒一招擊退五位長輩,身形也是猛地往後撤去,腳下步伐穩健不亂。
“啪啪啪——”
宋柏柳第一個鼓起了掌,其餘人也都紛紛跟上祝賀。
“明軒,收拾一下,準備出一趟遠門。”宋柏柳走過來說了聲。
“遠門?隱仙小築的大會怎麼辦?”宋明軒拿起一條白色毛巾擦了擦汗,疑惑的問道:“畢竟我們已經答應了隱仙小築。”
宋柏柳雙手背在身後,緩緩說道:“放心吧,耽誤不了的,李皓已經出發去了沈家,你也去一趟,記住不要丟了我們宋家的面子。”
“沈家?他們不是都退出了嗎?李皓打算斬草除根?”宋明軒有些不喜的皺了皺眉。
宋柏柳解釋都:“你二奶奶的事情和沈家有點關係,李皓已經出發了,這件事情我們必須得問清楚,如果李皓他們動手,你也不用避諱,這一次沈家或許真的要被拆了。”
“他們?”宋明軒心裡咯噔一聲,難道除了李皓還有其他人要對沈家出手?
“南海的胡金萬和李皓一起出發的,此外龍虎山的天師張清風下山了,還有出馬仙家灰脈的聖子。”宋柏柳點頭說道:“這些都只是明面上的實力,暗地裡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畢竟李皓的行動受到了很多人的關注。”
宋明軒有些震驚的看着宋柏柳。
李皓出發他到能理解,怎麼連南海的胡金萬也出面了?
他們南海不是說世界不末日,他們不出海的嗎?怎麼當家還和李皓走在了一起?
而且連張清風都下山了,這次可是真正的天師下山啊,恐怕實力已經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了吧。
最讓他意外的就是出馬仙家的人,其他四脈露面倒是能理解,但偏偏最神秘的灰脈出現了,而起還是這麼明目張膽的露面,真不怕齊雲山對他們聖子動手?
“怎麼?很意外?”宋柏柳看着宋明軒的樣子,似乎已經知道會是這個樣子。
宋明軒也沒有解釋,而是輕輕點了點頭。
“事實上我也很意外,如果沈家真的有問題,恐怕武道界有問題的多了,這一次隱仙小築的大會不會太平的,更何況還有國外的勢力進來,危機四伏啊。”宋柏柳嘆了口氣,然後搖着頭轉身走進了屋內。
看着宋柏柳駝起的後背,宋明軒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眼神更是變得穩重了起來。
……
齊雲山。
後山的那間房子前,袁淳山和一個麻衣老道士迎面而坐,二人中間放着一副棋盤,上面已經落子三十又四子。
“袁先生這盤棋下的很大,老道這局恐怕要輸了啊。”麻衣老道士一臉笑意,但雙目緊閉,起手落子的時候絲毫沒有什麼阻礙。
袁淳山笑着搖頭說道:“比不上真人的心眼,恐怕真人的心眼已經看破了一切。”
說着他就起手落子,一枚棋子直接落在了中間。
落下的瞬間,四周的氣猛然涌動了起來,在二人的四周席捲,他們身上的衣服也都是無風自動,其實恐怖驚人。
麻衣老道士輕輕晃了一下頭,嘆息道:“袁先生這步棋沒走好,這麼大一片棋子當真不要了?”
“要與不要都一樣,真正的棋手還沒入場,你眼中的這一大片棋子,不過是我衆多棋子中的部分罷了,不僅不礙事,反倒還幫了我的忙。”袁淳山的話有些其他的意思,倒是讓麻衣老道士一臉的疑惑。
半晌,麻衣老道士才落子問道:“袁先生留了後手?那貧道倒想看看這後手是什麼。”
袁淳山看着被吃掉的大片棋子,臉色淡然至極,絲毫沒有一絲的心痛。
“我這後手可不是現在展示的,那點棄子不正好分了真人的心嗎?”袁淳山落下一子,猛然吃了麻衣老道士的幾個棋子,而且還都是關鍵的棋子。
看到棋盤上的落子,麻衣老道士哈哈笑道:“原來如此,袁先生不愧是大才之人,貧道佩服,這一手反倒有些和象棋的棄車保帥一個道理,看來袁先生是早就做好準備了,倒是貧道瞎擔心了一場。”
“真人的心眼如何了?可否到了窺測之境?”袁淳山突轉話題問道。
“心眼不過縹緲,如神龜一般,信則有不信則無,既然袁先生信貧道有,那貧道就有,窺測之境倒也是不遠了。”麻衣老道士緩緩的說了聲。
緊接着,麻衣老道士落下一子,又吃了衆多的棋子。
看到這一步棋,袁淳山臉色微微一變,手指猛地探出開始掐算了起來,最後胸腔猛地起伏,嘴角流出了一縷血跡。
“袁先生受傷了?”麻衣老道士皺眉問道。
“棋子脫手,看來我們的棋手出現了。”袁淳山轉頭看着遠處的崇山峻嶺,口中喃喃的說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