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確定是我癔症犯了還是被清旺來影響了。”
回到皇城,李火旺疲倦地來到了鳳陽樓,他點了一份招牌一品酥給肚子裡的李歲。
事到如今,他只能面對蘇霖和孟奇失去訊息的現實。
可從常理來看,這件事根本不可能發生。
這兩位現今的常規戰鬥力未必有多強,可若是論起跟腳、法寶、底牌等等因素,福生天本體來了都不一定有那個能耐讓他們連回消息都做不到
更別提蘇霖了,從傳統附身到越境殺敵,系統、面板、超級進化,哪天蹦出十萬個老爺爺也不稀奇。
至少李火旺是這麼認爲的。
按照鍾離的說法,聊天羣具有規避外來影響的特製,就像自己受到蘇霖影響時也同樣看到了聊天羣。
沒道理.
可假如呢?假如他們被影響了?自己現在是不是該直接去大齊尋找他們?
“李兄,不必多慮,這件事小生有所猜測。”諸葛淵搖了搖手中摺扇:“無非就是兩種可能性。”
李火旺神色一喜,“諸葛兄,是哪兩種?”
“不可說。”諸葛淵搖搖頭。
李火旺臉上的表情一滯,他有些無奈,嘆道:“諸葛兄啊,怎麼連你也當謎語人了?唉都這個時候了,清旺來他們明天就要拉着我去刺殺蘇天福了。”
其實無論是幹掉蘇天福還是背刺清旺來現在都不是太過重要,重要的是昨天晚上的車禍到底是哪一方乾的。
清旺來肯定沒打什麼好主意,那個精神病肯定一肚子壞水。
蘇天福不好說。
對於那幫子可以隨意擾亂歷史和未來的精神病司命來說,只有季災出現之後自己才能在白玉京裡面給清旺來幾個透心涼,心飛揚,否則很多事情做了也不一定有意義。
“李兄,所有的事情都差臨門一腳了,別急,根據你自己的判斷去做就好。”
諸葛淵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而後緩緩睜開眼睛,“假如我所預料的不差,李兄,所有的一切很快就會水落石出,那兩位應當無恙。”
李火旺捂着頭儘量讓自己混亂的思緒沉靜下來,“是啊.我現在應該想想自己能做什麼。”
李火旺點點頭,可逐漸地,他沉默了下去,也不知道是在另外一邊的世界做些什麼還是在思考問題。
“紅中老大,要我說啊,直接一路殺殺殺不就得了?骰子老大在城裡,皇甫天罡也在城裡,把他們幹掉解決了現在的事情再說。”
幻覺坐忘道嬉皮笑臉地湊了過來,彷彿李火旺直接給他的懲罰不足掛齒。“季災是存在的,你只需要變得更強不就得了?反正有人罩着伱。”
諸葛淵眼神一凝,看向幻覺坐忘道說道:“這些事情李兄自有主見,觀而不語的道理你不懂?”
“嘿,我也就是好心~你不也經常在旁邊給他出謀劃策麼?”
幻覺坐忘道攤手笑道:“我可是爲了紅中老大好啊,這麼多世界挺有意思,他要是沒了我豈不是沒樂子看了?你放心,我早就不跟骰子混了~”
幻覺紅中還嘗試用辯經的方式和諸葛淵理論,可諸葛淵只是直接讓另外兩個幻覺把他嘴巴堵上,摁在地上無法動彈。
“效率纔是一切。”諸葛淵瞄了眼還在發呆的李火旺,應該是處理另一個世界的事情去了。
果不其然,等李火旺在這邊恢復正常的時候,李歲已經控制李火旺的身體點了十幾份招牌一品酥了,時間也來到了下午。
“歲歲.”
“爹,我給你留了一份,這家沒有衛叔叔做的好吃。”
黑太歲以血肉爲食不假,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李歲就被李火旺帶着養成了吃正常東西的習慣,但最有效率和營養的還是血食。
“等會兒你跟着我進宮,你藏在我的命泉裡面,有什麼不對就把我肚子裡那些法器和符篆拿出來使用。”李火旺說道。
他現在要去找骰子,或者說找一找宮裡藏着的坐忘道,實在不行.還有個誰.阿蒙?
李火旺眼神一眯,輕輕叩了幾下那張滑膩還殘餘着些許油污的黑色木桌,周圍的聲音逐漸變得清晰。
“你在玩什麼?”李火旺冷聲說道。
身後的店小二託舉着一盤精緻的糕點走了上來,他推了推右眼眶上的單片眼鏡,說道:
“瞧您說的什麼話,我只是在努力工作賺些銅板罷了。”
李火旺可不信這傢伙的鬼話,除非太陽重西邊升起。
“包括這枚二萬在內,坐忘道基本已經被我掌控了。”阿蒙將糕點放在李火旺面前,“嘗一嘗,這一塊的味道您一定特別喜歡。”
李火旺皺眉道:“包括骰子?”
“除了北風以及一兩個漏網之魚。”阿蒙點點頭,微笑道:因爲光明神不允許我碰心素,所以我把他趕到大雷音寺去了。”
骰子的事情就這樣被解決了?
李火旺忽然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他是想把坐忘道給遏制住,不讓他們隨便搞事,沒想到阿蒙的效率快到了這個地步。“那皇帝現在變回女兒身了麼?“李火旺立刻算了一卦,他看着卦象,問道:“你確定自己把骰子的所有身體都幹掉了?”
“皇帝不是男的麼?”阿蒙表現出疑惑的模樣。
“我就知道你沒幹掉他。”李火旺當即起身就要離去,趁着一會兒在飛機上睡覺的這段功夫,他要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妥當。
他離開之前,回頭瞥了眼阿蒙:“蘇霖最近有聯繫過你麼?”
“他不是跟你一起去大齊了麼?”阿蒙搖搖頭,同時調整了一下單片眼鏡的位置,說道:“我當時想過去玩玩,結果你們都防着我呢。”
“客官,這盤招牌豌豆糕你還沒吃呢?不帶一點麼?”阿蒙還在扮演二萬的店小二身份,他看着李火旺肚子裡伸出觸手又被拍了回去,嘴角揚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可惜吶,這可是我偷師學來的手藝,沒人品嚐也太可惜了一點。”
他把黃色的糕點放入嘴裡咬了一口,嚼了嚼之後,伸出右手吐出了一枚骰子。
“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
“嗯?你問我爲什麼不和你一起好好耍耍他?呵呵.”
“我不想給自己惹些沒必要的麻煩,以後能耍的多了去了,我爲什麼要執着於眼前這點樂趣。”
“你說我不像坐忘道,還差點?”
阿蒙愣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忽然笑了起來,只見他把那顆骰子朝嘴巴一拋,就像吃花生米一樣吞了下去。
“紅中.還是你會玩啊,竟然找到了這麼好玩的事情,嘿,不和咱分享可就是你的不對了,不就是我們坐忘道的命嘛,都給你又咋樣?”.
店小二的面孔迅速扭動,他的臉先是變成了一張二萬,緊接着那張麻將牌的四周猛地向內折去。
由長方形變成了一個方塊,那臉上的血肉迅速凝聚,最終形成一個六面骰子。
“嘿,你還真敢把我吃下去?我之前的話是騙你的。”
六面骰子嗤笑一聲,然後他動作僵住了,數秒後,那紅色的一點光芒忽暗忽明。
他低下頭,撿起地上那一塊單片眼鏡放在自己那紅色的一點上。
“現在是真的了,我就是骰子.”
“不,我纔是骰子。”
好似瘋癲之人的自言自語,骰子在原地愣了半響。“有意思,那我們現在都是骰子。”
“蘇醫生,行李收拾好了,準備出發去機場。”
趙霜點輕輕敲響房門,隨後推門而入,她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那些與書房格格不入的二次元元素,將視線放在了蘇天福身上。
對方手裡捧着一本聖經正專注地看着,耳朵上還帶着藍牙耳機。
察覺到有人進來,蘇天福摘下耳機:“到出發的時間了麼?抱歉,我去洗個臉。”
“孟醫生、易醫生、五琦已經在等你吃早餐了。”趙霜點說道:“你很喜歡研究神學相關的東西?”
“一般,我其實對國學易經更感興趣。”蘇天福嘆了一口氣,拿起封皮略顯陳舊的聖經說道:
“說起來,這本聖經還是因爲在廣場上喂鴿子時聽到有人在念上面的內容才跑去買了一本。”
“我十八歲那年去龍虎山呆了兩個月,我嫌棄道號不好聽改成了太初道人,他們說和太初上帝重名,容易引發宗教之間的糾紛讓我改一個。”
“然後我改成太初道皇,他們直接讓我下山,你說這是什麼事?算了,不提了.”
蘇天福起身,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樣。
“太初這兩個字有什麼含義麼?”趙霜點來到書桌旁,看了眼蘇天福剛剛翻閱的聖經問道。
蘇天福指着聖經上的某一段話,笑道:
“這裡有光明自由,敬拜聲音如衆水涌流,祂是起初亦是末後,禮讚昔在,今在,未來永在的太初之光。”
“我覺得很帥,哈哈哈,當時有點中二了,見笑。”
待到蘇天福走進洗手間開始洗漱,趙霜點拿起那本聖經開始翻閱。“祂的模型又更加完整了一些。”
片刻後,當洗手間裡的嘩嘩流水聲消失,她隨意地將這本聖經翻上合攏。
只是在封皮下的第一頁位置,她動作停了下來,上面用黑色簽字筆寫着一個名字。
“蘇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