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牧默默的看着齊朗,等待着想象中的尖叫傳來,可惜,齊朗沒有滿足他的這個願望。
齊朗只是捂了捂額頭,“都出現幻覺了”,他輕聲苦笑。
你看,多理智的一個人,怎麼最後就那麼輕信把自己搞到那個地步呢?舒牧嘆了口氣,飄得離齊朗更緊了些。
“我不是幻覺。”舒牧飄得稍微高了些,居高臨下的看着齊朗。
“嗯?”齊朗支了支身子,讓自己半躺着,看向了舒牧。
“五分鐘後,白平會打電話來問你今天怎麼沒去公司,一個小時後,白平會過來照顧你並且告訴你他專門爲照顧你向學校請了假。”舒牧模仿起軟萌萌的神棍樣來,知道詳細的未來就是好,到底說起來還是很唬人的。
“你說什麼?你到底是個……”齊朗這下是明顯驚到了。
“我是個什麼跟你說也說不清,反正大概可以歸結成背後靈什麼的吧,你只要知道我說的是正確的就可以了。先等等吧,看看五分鐘後,你家的白平到底會不會打電話來,然後你再決定要不要跟我說話。”
“你……”
“噓!”舒牧把食指放在脣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再然後就隨意飄到了沙發上,不再理會齊朗了。他一看到齊朗那擔憂的神情就不爽,你擔憂的那個傢伙可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果不其然,五分鐘後,齊朗的手機響了,他掃了一眼屏幕上的來電號碼,震驚的看了一眼舒牧,舒牧回了他一個挑眉的表情。
“齊朗,你怎麼了嗎?怎麼今天公司的人說你今天沒有過去?是生病了還是?”電話那邊的人語氣顯得很急切。
“嗯,也不是,只是有點發熱罷了,我在家裡養養就好了,你別太擔心。”因爲舒牧一直在看着,齊朗說話有些彆扭。
“那怎麼行啊,你那裡有人照顧你嗎?不對,你前天剛跟我說過鐘點工阿姨請了一週的假回家,你生了病怎麼還能孤單一人呢。”
“我沒事,阿平你就是愛操心。”
“可我不放心啊,一想到你一個人我就心裡很不安呢,我去看看你吧,好不好?我一個小時就到好不好?”
齊朗聽到這句話拿着電話的手猛的一顫,此刻他看向舒牧的眼神簡直有些茫然了,轉瞬後又凌厲起來。舒牧得意的衝他笑笑。
“齊朗你怎麼不說話呢?好不好啊?不行,你不答應我也要去的。”聽不到回覆,那邊的聲音有些急。
舒牧又飄到了齊朗的身邊,“快答應。答應了我就告訴你我想做什麼。也告訴你我爲什麼會知道白平要做什麼。”
“……好。”齊朗沉默了半天還是答應了。
一掛掉電話,齊朗就立刻轉身正面看向舒牧。“現在你可以說你到底想做什麼了?你是把白平怎麼了?”坐直了身體的齊朗氣勢和剛纔完全不一樣了,很有壓迫感。
舒牧一邊感嘆着這纔是在商場上能拼搏出一片天地的人該有的氣質,一邊想到這樣的人以後會被那個白平毀到那個地步又覺得心情微妙。
舒牧知道齊朗會答應可不是什麼真心實意,不過是摸不準自己是什麼,想先和自己周旋的同時藉機探點底罷了,然後趁機找自己的弱點,看能不能解決自己。如果自己現在不是什麼超現實的東西,就是個普通的人,說起來面對這種情況還麻煩了,只不過很可惜,自己現在身爲一個存在本身就不科學的背後靈,手裡還有軟萌萌剛剛給的幾個更不科學的道具,能做的事太多了。
舒牧忽然覺得其實做一個背後靈也挺好。
“與其關心我到底想做什麼,還不如擔心一下你將來會遭遇什麼。別告訴我你覺得我會把你心愛的白平給控制了,要知道,你心愛的人是人家,可人家心愛的人未必是你。”舒牧深深的嘆了口氣“別反駁,其實我倒是蠻想把整件事都直接告訴你的,不過細想一下如果我那樣做了,其實效果反而不好。像你這種傢伙,有很多東西到底是要眼見爲實的。現在我只能說,白平不是個好東西,還有,我要借你的身體一用。”
舒牧拿出了一張發光的卡片撕碎,轉瞬間他就感到了一股吸力把自己向齊朗的身體裡吸去,暈頭暈腦間再睜眼,舒牧就看到齊朗變成靈體的模樣,一臉震驚的看着自己,或者說,看着齊朗自己。
剛纔在等待電話的五分鐘裡,舒牧只來得及看完了這張卡片的使用說明,也只好用它了。簡而言之,這是一張“互換”卡,作用就是讓任務執行者和目標人物的靈魂進行互換,時效是5天,在此期間,任務執行者可以任意使用目標人物的身體,但絕對不能對他造成傷害,目標人物則像之前的任務執行者一樣,只能以靈體的形態跟隨在身體的身邊。
當然,時效一過,“互換”卡片失效,兩個人會換回來。但是在此期間,目標人物可以跳出場景,以第三人的視角重新審視事件。
真是簡單粗暴的用法,但是舒牧相當喜歡。像齊朗這種一旦喜歡了就對人全心全意的傢伙,就算把他未來的整個經歷全詳細說給他了,他也不會太信的,要麼覺的你是在撒謊,要麼覺得是你這個靈異的東西控制了白平那麼做想騙他什麼。
後退一萬步,真把他和白平硬分開了,他也不一定能幸福,更別說虐到白渣渣了。
對付這種傢伙,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親眼所見。既然他不會乖乖聽話,那乾脆自己親身上陣讓他看清楚好了。
5天的時間當然不夠解決所有的事情的,但是讓齊朗這個笨蛋清醒清醒應該還是夠了。
“好好呆着,我不會害你的,只借你身體用5天就還你。這期間,你只要仔細看着就是了。”舒牧沒有理會憤怒的齊朗,反正他現在是靈體,不能對自己做出什麼傷害來。
說真的,舒牧非常同情齊朗,可惜現在同情對齊朗來說沒有任何作用,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用現實打醒他。
舒牧拿捏了一下齊朗剛纔的神態舉止,開始模仿起來,但是故意的,舒牧沒有詢問齊朗任何有關他的習慣,動作,他知道自己此刻不太像平日裡的齊朗,但是這就是他要的。
很快,有着齊朗家鑰匙的白平就主動過來了。一開始毫無意外的是一些沒什麼營養的關心,如果是真的齊朗此刻定然感動萬分,可舒牧看着在自己身邊焦急萬分的齊朗卻完全不想搭理白平,只是點了點頭作迴應。
齊朗作爲一個此刻完全不可能被白平看見的靈體,鍥而不捨的飄在白平面前,不停的說着什麼,還試圖觸摸白平的身體來讓他注意到自己。
白平卻好像根本沒有察覺到什麼,依然表達着自己的各種關心,一邊削蘋果一邊絮絮叨叨他在學校裡的一些事,夾雜着對齊朗不在意自己身體的各種小抱怨。
舒牧注意到白平削蘋果的手法極其嫺熟,果皮都可以連成一長條完全不斷開的,知曉故事詳細劇情的他自然知道,白平苦練這個是因爲那個周昌大病過,病的時候心情不好,白平爲了討他喜歡才學的罷了。可惜齊朗這個笨蛋不知道啊,原本的故事裡,齊朗問及白平這個的時候,居然被白平那句是爲自己而學的話感動到了,對他的感情更深了。
“白平你看起來很會削蘋果?”舒牧裝作不經意間問及。
白平的動作頓了頓,但很快又接上了,“是啊,這樣削的蘋果好看些,而且,連起來不斷的果皮總是有些好寓意的。”
嘖,偏離話題,舒牧鍥而不捨,“不知道以前是誰能有這麼好的運氣,讓白平這麼練習呢。”
白平迅速的掃了齊朗一眼,再開口的時候已經帶了些許的羞澀,“也不是很久,最近幾天才學的。本來就想專門給你看看,讓你驚喜驚喜的,沒想到倒是先被你發現了。”
“那真是辛苦你了,我知道你的手一直不太巧,短時間內能學到這樣一定花了很大心思,謝謝你,白平,爲我做這麼多。”說着,舒牧故意掃了一眼齊朗,果然看到他收起了剛纔的焦慮,突然若有所思起來。
齊朗可一點也不笨,很多時候只是被愛情矇蔽了沒有深想而已。但現在,這個問題可是被自己給特意點出來了,白平的手一向很笨,至少他在齊朗面前一直是這麼表現的,平平凡凡,毫無特長,甚至還有些笨拙,這樣的人能把蘋果削的這麼好如果沒有一兩年的長期練習是怎麼也不可能的,而齊朗和白平相識也不過大半年,何況白平這段時間明明一直在向齊朗說自己的事情非常多,直到昨天才告一段落,他哪來的時間練習這個。
反過來想,如果白平說的是真的,他就是最近纔開始練習就能削的這麼好,他有這樣的能力又爲什麼一直要隱瞞着自己呢?自己知道了只會誇他啊。又何必跟自己說有事情要做不能每天都相見呢?
不管怎麼說,白平好像都有說謊的地方。
看到目的之一達到,舒牧敷衍了白平幾句說自己想喝粥,就把白平給暫時騙走了。
這一次,那令人”感動至極的告白“舒牧可不會讓他發生了。
“看到了沒,你的白平不是很喜歡你嗎,怎麼你突然之間改變了這麼多,他也完全沒有起疑呢?”白平一走,舒牧就開始向齊朗發問了。
“人生病的時候總會有點不一樣的。”齊朗靜靜的看着他。
“別自欺欺人,說真心的,一個人生病的再厲害也不會和平日裡相差十萬八千里,說話習慣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的。而如果真的是很關心一個人,我不相信他一點都看不出來,也一點都不奇怪。”舒牧不想再給齊朗留有任何幻想的餘地。
“再說別的,你的白平不是手很笨拙,任何手工都做不來嗎?怎麼這麼快就學會了這麼削蘋果,還那麼嫺熟?”舒牧接着問。
這次齊朗卻沉默以對,並不出聲。
“我來告訴你好了,因爲你的白平其實手並不笨,不只是手工方面,他其實也很有能力,裝成這樣平凡只是不想被你警惕罷了,更方便他以後潛伏在你身邊偷偷把你賣了,更重要的是,其實這種削蘋果的手法,他早就學會了,只可惜那個第一個吃到這個蘋果的男人不是你。”
舒牧能看到齊朗的身體僵的像塊石頭一樣,可他沉默了一段時間後,還是說:“我還是不能相信你。誰都不會對另一個人毫無秘密的,我相信白平。”說完他就不再看向舒牧,飄向門口想要出去,舒牧猜他是想要去廚房看白平,可惜他飄了一段距離就再也無法移動一步,舒牧知道,這是那個背後靈不能離開目標人物五米距離的限制起作用了。
你是獻出了一片真心了,可你知道別人會拿什麼回報你嗎?是比利劍更傷人心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