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焱點點頭,
“您說。”
心想着應該只是要個簽名什麼的。
老闆急忙說,
“那個您等我一下,”
“等我一下!我兩分鐘!”
說着就手忙腳亂的跑了出去。
只留下一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懵圈。
不到兩分鐘老闆又着急忙慌的跑了回來,
手裡拿出一張照片,眼中閃着淚花激動地說道,
“這是我女兒,她叫楠楠.....”
“五個月前一場車禍,沒了雙腿,當時剛做完手術,她卻一點活人的生氣都沒有,飯也不吃話也不說.....”
“後來傷口惡化,昏迷了一個月,當時醫生說她一點求生的意識都沒有,說她可能醒不過來了......”
說着說着,
眼前這個一米八幾渾身肌肉的猛男大漢,
流下了眼淚,
老闆粗糙的手往臉上胡亂抹了一把,
接着露出了笑容,
莊焱擡頭看去,從老闆的眼裡看到了一抹光亮,
那是希望的光亮,
莊焱心中一動,
接着看向老闆手中的照片,
心臟突然猛地一顫,
照片中女孩臉色蒼白,頭髮也因爲治療傷口剃光了。
女孩躺在病牀上,穿着一身乾淨的病服,
褲子裡卻空蕩蕩的,看着讓人揪心。
但女孩臉上卻帶着一抹明媚陽光的笑容,
她的手裡抱着一把小吉他,另一隻手揣着莊焱站在舞臺上的照片,緊緊捂在心臟的位置。
莊焱心中有了觸動。
老闆繼續說道,
“後來啊,有一天我們病房裡放着莊老師您上臺表演的節目,好像叫什麼練習生,”
“哎喲我也記不清了,我沒讀過書,不識字.....”
“當時您唱了一首特別特別好聽的歌,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歌,但是我只記得特別好聽,”
“然後我女兒就有意識了!當晚她就醒了!楠楠當時說,她在夢裡聽見一首很好聽的歌,然後她就睜開了眼睛。”
“我們當時都樂瘋了!連醫生都說這是個奇蹟!”
“所以真的謝謝您莊老師!”
老闆激動地握着莊焱的手,不斷地感謝到。
莊焱聽完感覺心裡一酸,他彷彿能感覺到兩個老人家得知那些消息之後有多痛苦多絕望。
“莊焱老師,我想,麻煩您.....”
老闆鼓足了勇氣說道,
“可不可以麻煩您現場唱首歌?我想.....我想拍給我的女兒看!”
老闆說完,在場所有人都感覺鼻子一酸,
沒想到世間疾苦還能苦成這種程度,
一個花樣年華的女孩,失去了雙腿......
莊焱感到眼裡溼潤了,
他笑道,
“好,可以!”
“你們誰帶吉他了嗎?”
莊焱轉頭問道,幾人都是搖搖頭。
他們都是出來吃飯的,誰會帶吉他?
老闆聽到莊焱答應了先是一愣,
反應過來後瘋狂晃着莊焱的手,
“謝謝您莊老師!太謝謝您了!”
“謝謝莊老師.....”
“吉他....吉他我這有....我這有!”
老闆眼裡流出了激動不已的淚水,
又開始手忙腳亂,
跑出去拿來了吉他。
莊焱接過吉他,
他發現這把吉他比老闆那張照片上的吉他稍微大一點,但是幾乎都一樣。
就像是女孩手中吉他的放大版。
老闆撓撓頭說道,
“這是我女兒的吉他,以前她放假最喜歡來帝都玩。”
“好,稍等。”
莊焱開始給吉他調音,
喬克和虞鑫他們都將目光放到了莊焱身上。
莊焱握着手中的吉他,
手中的溫度慢慢上升,
他突然想送一首歌給那個小女孩,
一首專屬於她的歌。
輕輕撥動琴絃,
音樂聲響起,
莊焱的聲音開始在小小的包間裡迴盪,
“夜空中最亮的星 能否聽清”
“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獨和嘆息”
“夜空中最亮的星 能否記起”
“曾與我同行 消失在風裡的身影”
.....
服務員小哥剛給幾位客人結完賬,
正跟着幾位客人的腳步走下樓,
這幾位客人是買不到車票回家過年的大學生,
他們約定今晚一起跨年。
結完賬,他們正往回走,
卻被樓梯轉角那一間包房裡傳出來的歌聲深深的吸引住了,
所有人不禁停下了腳步,
忘記了思考,
此時此刻,腦海裡只回蕩着那人的歌聲。
沒有幾秒鐘,陸續路過的客人,都不禁駐足在這間包房門前,
一時間,包間的門口堆滿了人,
現場卻十分安靜,
沒有一絲嘈雜,
所有人都在被這歌聲吸引住了。
.....
“每當我找不到存在的意義 每當我迷失在黑夜裡”
“夜空中最亮的星 請照亮我前行”
......
所有人眼前的場景一換。
一個正在參加體育課的年輕女孩,
扎着長長的馬尾辮,
青春又灑脫,
哨聲響起,她第一個衝了出去,
在幾分鐘後,勝利的終點就在眼前,
珂女孩臉上的表情一遍,
突然停了下來,
她死死捂着眼睛,痛苦不堪。
畫面一轉,
來到了醫院的手術室前,
女孩的家人在手術室外焦急萬分,
吱呀---
手術室的門被推開,帶着口罩的醫生走出來,
醫生帶來了兩個消息,
女孩的性命已經無礙,
但是這一場疾病非常突然且劇烈,女孩的眼睛失明瞭....
得知這個消息後的女孩,
情緒非常激動,甚至在看護不注意的情況下,多次想要尋死,
她是一個美術生,
她熱愛美術,熱愛畫畫這一項藝術,
她最大的夢想就是用手中的畫筆將見到的世界上的所有美麗的景物記錄下來,
失去光明,這對她來說,無疑比失去生命更加痛苦。
女孩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兩年後,
一個略顯滄桑的中年婦女推着坐在輪椅上的女孩來到鄉下的河邊,
如今的女孩已經變得非常的沉默,
一天常常說不到十句話,
但她也沒有再尋死,而是接受了這樣殘酷的現實,
只是現在的她,如此的沉默寡言,像是變了一個人,
所有親人都心疼不已。
女孩從輪椅上站起來,
小心的往前邁開了兩小步,
站在她身後的中年婦女心中一緊,也跟着往前了兩步,
中年婦女緊張起來,生怕女孩想不開。
女孩似乎感覺到了母親的緊張,
淡淡的開口,
“沒事媽媽,我只是想.....”
“想感受一下久違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