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暴露了。”
吳用在心中默默開口，有些後悔：他實在是太大意了。
沒想到，張湯竟然能查到官犢庫，就應該早日把官犢庫給燒了，這樣自己就不用擔這麼大的風險。
他一步一步朝着王宮走去，內心卻是忐忑不安。
“沒關係，只要自己死扛不說，撐到那位大人上位，一切都會結束...”
在心中，吳用不斷給自己加油打氣，他已經在吏部尚書這個職位幹了八年，還是沒有一絲入內閣的樣子。
他絕望了，只要三年前，一個侯爺找到了他。
那個侯爺，是忠莊侯。
忠莊侯，這個名字似乎有點陌生。他不像邯鄲侯、晉東侯、紀南侯那樣響噹噹。
也不想漁陽侯、常山侯、遼東侯那樣王公貴胄。
他是一個老者，一個白髮人送黑髮人的老者。
他的名字，是公孫武。
他的兩個兒子，一個是代國大將公孫丁，死在已故迢清侯索超手裡。
另一個是燕國大將公孫瓚，死後追封忠莊侯。
兒子死絕，國亡家破讓這個老者深感憂傷，對於給予他爵位的燕國也不禁仇視了起來。
本來公孫武來找吳用的時候，他是拒絕的。
笑話，他吳用好歹也是六部之首，一方大員吧？憑什麼跟你一個死了兒子想要報復的老頭一起反燕？
後來，這個老者說出了他背後的人。
登時，吳用的心思活絡了起來。
那位...可是在燕國聲名赫赫的大人物啊，同樣，姬衍死後新燕王的人選，自然也是站在他們這邊的。
那麼，吳用到時候入內閣豈不是輕而易舉？正所謂清酒紅人臉，錢帛動人心。權力，同樣可以讓人動心。
吳用二話不說，投入那位大人麾下，爲他鞍前馬後，誓死報效。
“吳大人，請！”
突然，魏忠賢的聲音打破了吳用的幻想，吳用與魏忠賢寒暄了兩聲，進而入了宣政殿。
一進宣政殿，吳用見六部尚書基本到齊，內閣以及丞相也已經到達。
換句話說，自己是最後一個來的。
“諸君。”
突然，一道沉穩地聲音落入吳用耳畔，吳用登時一驚，這是燕王衍的聲音！
姬衍一臉陰沉，從帷幕後走出，環視一眼衆卿家，緩緩開口道：“寡人沒有什麼事兒，是不是令某些人感到失望？！”
說到這裡，姬衍卻直視吳用。
“臣不敢！”
吳用被嚇得一身冷汗，但憑藉出色的演技，與其他大臣一同拜道。
蘇秦猶豫一二，開口道：“王上詐病，莫非是爲了引蛇出洞？”
“寡人已經掌握了張宏範、尚可喜的證據。”姬衍點了點頭，又掃視吳用一眼，令吳用不禁膽寒，“而六部尚書之中，也有人爲逆黨羽翼。”
“什麼？！”
龐統突然臉色一變，目前的六部尚書，只剩下四個人，而其中三人乃燕王羽翼，剩下的一個...是吳用，屬龐統。
衆臣也同樣想到了這個原由，均是直勾勾的看向吳用。
“諸位同僚，看..看吳某作甚？”
吳用結結巴巴地說了一句，但依舊也沒消除衆人的懷疑。
“寡人沒有什麼確鑿的證據指認誰是誰非，還請諸位就在這裡一晚。”姬衍冷笑一聲，緩緩開口道，“明日，大軍入城，寡人倒想要看看，他幕後黑手有什麼本事能把寡人的五萬大軍消滅！”
頓時，整個宣政殿都安靜了，吳用內心更是膽寒不已。
“王...王上，臣，臣要檢舉！”
吳用慌張萬分，連忙開口要做污點證人。
吳用本想一直扛着，待幕後主使上位挽救自己。現在看來...幕後黑手想要上位，難上加難。
他依仗的兵權被姬衍破掉，姬衍更是令五萬大軍入城...這還反個屁，趕緊反水，做一波污點證人，保全性命。
“哦？吳卿只要檢舉，寡人可不計爾爲叛黨之事。”姬衍眼中閃過一縷異色，緩緩開口道。
“與小人接頭的，是忠莊侯公孫武！”吳用深吸一口氣，將這個人名念出，隨後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好。”
姬衍點了點頭，看來吳用也不知道幕後黑手是誰...公孫武，可做不了什麼主。
“報，錦衣衛突然封鎖大街，聲稱抓捕通緝犯。”
突然，一名小太監慌慌張張地闖了進來，對着殿內衆臣道。但他擡起頭來，忽然見到姬衍，登時一駭。
他還不知道姬衍是詐病。
“通緝令是誰下的，通緝何人？”沒等姬衍開口，一旁的王越當即大怒，開口喝道。
他這個錦衣衛指揮使都不知道錦衣衛這件事兒，實在是太過失職了。
“乃千戶陸文昭下令，通緝三人...分別爲錦衣衛百戶沈煉、錦衣衛百戶裴倫...錦衣衛小旗程闊期。”小太監自知自己失禮，慌忙低下頭，對着場中的衆臣道。
“下去吧。”
姬衍擺了擺手，令小太監退下後，虎視衆臣：“這個陸文昭以及通緝的三人，應該就是突破點了。”
“把陸文昭、沈煉、裴倫、程闊期的戶犢拿來，寡人要親自查看！”
“忠賢、王指揮使，去停下錦衣衛的封鎖之權。”姬衍再次開口，“將沈煉、裴倫、程闊期帶到寡人面前，公孫武...也不要動。”
“寡人倒是要看看，誰纔是幕後黑手...寡人一定，要讓他...千刀萬剮！”
不一會兒，四人的戶犢皆被小太監取了過來，蕭何親自將戶犢遞給姬衍，姬衍安安穩穩地坐在王座上，翻閱着戶犢。其他衆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只能靜靜地等候結果。
“薩爾滸之戰...陸文昭、沈煉...還有...郭真...”
“薩爾滸之戰，是趙雲指揮的吧？”姬衍突然開口，令大殿之內衆臣內心一沉。
“稟王上，正是。”
秦開也被嚇了一大跳，但也回答了姬衍。
姬衍緊皺着眉頭，郭真、陸文昭明顯是串通好的，此二人乃軍中同僚，怕是沒有通知沈煉，如今要把沈煉滅口。
最容易指揮他們的，似乎只有指揮薩爾滸之戰的主將，趙雲了。
“莫非，真的是外戚亂政？”
姬衍在內心突然生出了這個想法，但隨後就搖了搖頭：“還是看看這個沈煉怎麼說吧...沈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