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暖冬 上
就因爲不經意間看了李東一眼,張延的心就從沉靜如海變成了翻江倒海,對秀嫺也比此前上心許多，恢復到前段時間那樣恨不得把秀嫺用繩兒栓手上。
不過畢竟北方的天氣已經很冷了,早上都已經開始出現霜凍,張延如果坐輪椅還好，有時要是去跑業務見客戶什麼的拄着柺杖走路就要倍加小心,不過再小心殘疾的不便也是無法改變和克服的。
所以每每拄拐來到公司上班時，秀嫺都會深深的體會到張延就是個行動太不便的殘疾人,因爲他的褲子每回來都很贓，一開始不明白，張延自己也不願意說，也不看秀嫺那疑惑的眼神就自己走進辦公室換上新褲子。
當秀嫺幾次三番看到張延又是拄着柺杖穿着粘了些霜泥的褲子時,就忍不住問了張延,張延纔不看秀嫺的低着頭很不情願的說是走路時不小心摔的，秀嫺看着張延那不願意再繼續聊下去的樣子就沒有再問，只是馬上特別懂事兒的扶上張延，並把他慢慢扶坐在辦公椅上，然後帶上門讓他自己換褲子。
進入十二月中旬開始，張延又連續幾天沒來上班，秀嫺想着應該又是腿不舒服吧，就也沒有理會也沒給他打電話，只是專心的幹着自己的工作。
“鈴~~~~~鈴~~~~~鈴~~~~~”秀嫺那很是傳統手機鈴聲響起，而她此時正在衛生間，等完事兒趕忙跑出來時，手機的鈴聲已經斷了，翻看下未接記錄原來是張延來的馬上回撥過去。
“喂，張延，有事嗎？”
“秀嫺，你來下我家啊，我腿不舒服，實在走不了路了。”張延有氣無力的說道。
“沒問題，你家地址告訴我，我打車過去。”秀嫺貼心的說道。
“好，南開區西園道與大興路交口雲宵裡小區1-1-101。”
“好，你等等啊，我馬上到！”秀嫺掛了電話，馬上拿起筆記下了剛剛張延說的小區地址與門牌，就穿上外套拿上書包出門打的奔張延家去了。
從公司所在地的和平區到張延家整整行駛了四十分鐘，這還是在閒時峰段秀嫺想着如果按照張延每天八點二十進門還已經給她買好了早點來推斷時間的話，那麼張延每天至少七點就得出門了，想到這裡秀嫺眼圈忍不住又紅了，張延對自己所做的本來只是小橋流水，現在感動的就如滔滔江水了，尤其再把張延的身體情況考慮進去那麼就更是感動的不行了。
給了車費收好小票，秀嫺就四下看下找小區，再打聽下，才慢慢走進了小區，然後發現整個小區起碼得有三十年房齡了，而且每棟樓房牆上都寫着大大的“拆”字，並且已經看到好多的住房窗戶都已經不見了，想着看來已經有好多人已經搬走了。
秀嫺走到張延家樓口時，看到兩級臺階上有一個木板，想着應該是這沒錯了，就進門走到門牌前輕輕敲了兩下門，裡面傳來張延的聲音：
“是秀嫺嗎？”
“是我！”
“哦，等等啊！”
秀嫺聽到張延說完，就等張延開門，等了起碼五分鐘，才聽到張延輪椅滑動時微微聲音的走近，然後門就開了，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很疲憊，穿着厚實的睡衣，坐在輪椅上的張延。張延開門後就雙手往後一滑輪椅讓出門來，讓秀嫺進到屋裡。
秀嫺一進去感覺好冷，原來此時暖氣都已經停了，再就是看到房子是很老的兩室小廳戶型，一進門就是一個小方廳面積大約也就四平米，然後與大門正對着的就是廚房，正門左手則是衛生間。
隨後就跟着張延進了客廳，看到客廳也不大，大約15平米左右，只有一個沙發，一個茶几，隨後就是電視櫃和一臺29英寸的純平大腦殼電視，看裝修風格起碼也得快二十年了，不過地板很新，看着也就十年左右的樣子。
隨後張延請她坐到沙發上，秀嫺就點下頭把外套脫了坐了下來，隨後端起張延事先已經倒好的水，喝了一口後關切的看着張延問道：
“張延，有什麼事？說吧！”
“不着急，要不參觀下我從出生住到現在並即將作古的‘故居’如何，呵呵~~~”張延輕鬆的笑下看着對自己家有些好奇的秀嫺特貼心的說道。
“好呀！”秀嫺聽完放下水杯，站了起來，直接往臥室走去。因爲客廳真的沒有什麼好參觀的了。
進到臥室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張大牀，然後就是地面也鋪了地板，牀對面牆那裡則是一排高度也就是一米七左右的櫃子，再就是張延的雙掖拐和一對雙肘拐及一個上面有寬腰帶下面是兩根鋁合金的豎條然後豎條還用皮帶環繞最下面則是一隻鞋底足足有十釐米的鞋，這個奇怪的好像假肢的東西自己就可以立在地上，再就看臥室的面積也不大也就十二三平米吧，再聯想到剛剛客廳和方廳及加上廚房與衛生間這套老房子建築面積也就四十平米。
看完臥室佈置與擺設秀嫺就直接進到裡面不是外人兒的坐到了牀上，看着張延問道：“嗯，好了，參觀完了，有什麼事兒，說吧。”
張延看到秀嫺認真的掃視了一下自己的臥室，再看到秀嫺很隨便的往牀上一坐，就滑輪椅到櫃子旁打開了櫃子下面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三大本相冊來放到腿上，然後劃到秀嫺身邊把相冊遞過來讓秀嫺看看自己的成長記錄。
秀嫺一看相冊也是老舊的不行，一本看着得有二十多年了，另外兩本看着也是十年前的款式了，就拿出最舊的那本打開看起來，因爲太大太沉，秀嫺就脫了鞋身體往牀裡一坐把雙腿盤在身前，再把大相冊往腿上一攤看了起來。
張延看到秀嫺這雙腿支撐相冊的姿勢，也從輪椅移動到牀上，並把雙腿也盤在身前就和秀嫺相距幾釐米的樣子也探頭看起相冊來，秀嫺看到張延慢慢的上牀，又用手把雙腿盤在身前，再看張延的左腿還稍好些細瘦的程度還行。
而右腿可就比左腿細瘦的多了，就跟沒有骨頭的麪條一樣，細細軟軟還短短的軟塔塔的壓在左腿上，然後有些吃驚看到張延的兩隻腳也都好小，還足下垂的利害，跟自己小時候學習舞蹈之初壓腳筋努力蹦腳的樣子一模一樣的，然後冷不丁看到張延此時看到秀嫺獵奇的眼神而把雙手放在腿上遮擋秀嫺的視線，秀嫺才知趣的專心看起相冊來。
相冊一翻開就是一張好像運動隊合影的黑白九寸老相片，就看上面的人都穿着運動服，運動服前面還有天津兩個字，就扭頭問張延：
“這是什麼合影啊？”
“我父母以前都是天津籃球隊的，退役後進的工廠。”
“那你父母一定非常高吧。”秀嫺驚奇的問道。
“嗯，我爸爸198，我媽媽180，我得病了身高還能有175全賴身高基因好，要是我不得病，我媽媽說我至少189，正好是父母的身高除二，呵呵~~~”
“啊，你175嗎，怎麼看着只像比我高十釐米似的？”
“拄拐站着身體比較依賴柺杖支撐，人就顯得矮一些。”
“哦，哈哈，這樣啊，以後叫你大個啊，嘿嘿~”秀嫺又調皮的和張延開起玩笑。張延則是用手颳了一下秀嫺的小鼻子。
再往下看就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頂着兩個紅撲撲的臉蛋然後脖子兩旁則是兩條粗粗的麻花辯子，她的身邊則是一身軍裝的也是分外帥氣的年輕男孩，秀嫺就問身邊的張延:
“這是你父母吧，他們怎麼還穿軍裝啊？”
張延往秀嫺身邊用雙手移了移身體緊貼着秀嫺的胳膊，看着相片說道：“嗯，是，不過他們不是軍人，你看他們沒有領章的，那時興穿軍裝照相，他們那時已經認識一年，這是張定婚照片。”
“哦，你父母年輕時真是俊男美女啊，嘿嘿~這時他們多大啊。”
“他們同歲，都是22歲，然後結婚一年後生的我，呵呵~~~”張延說話的口氣就跟一個叔叔對小侄女似的回答着秀嫺的問題。
“哦！”
秀嫺回答完就又看兩人年輕時的相片，就翻到了下一頁，這時就看到左頁上有一個七寸的張延媽媽手捧塑料花燙了頭的相片，身邊站着的則是穿了西裝的張延爸爸，想着這是結婚照啊，呵呵~~~
再往下看張延就出現了，就看張延百天時的相片，兩隻小腳丫別提多可愛了，張延也笑得露出兩排小牙牀，就跟張延說
“你百天時，真可愛。”張延則也是笑下，沒說話。
再翻頁看到張延慢慢長大了，看看相片上的標註，是一張張延一歲的相片，就看張延站在一個花壇前特別開心的在聞一朵月季花，顯然是抓拍的，再就是張延兩歲時穿着小皮鞋好像是跑向哪裡的相片，就問張延，張延回答那天爸爸拿着新買的相機回家，張延高興的跑向爸爸的相片，然後張延說完再看眼那時還是健全的自己輕輕嘆了口氣，雖然很輕，秀嫺卻聽個滿耳。
再往後翻，相冊中就只剩下張延與媽媽了，張延的媽媽也突然蒼老了許多，然後就是千篇一律的只有坐姿照相的張延，或者是被媽媽抱着或者揹着所拍的相片，秀嫺看到這裡時心裡難過的不行，眼圈又慢慢紅起來，張延看着相片中變化明顯的自己，再看到秀嫺微微有些發抖的身體，就用右手輕搭在秀嫺肩上拍了拍。
隨後就是張延上學後的相片了，還是以坐着爲主，尤其是班級合影時是和女生一起坐在椅子上的，而非像男生那樣站在後排。
慢慢看着張延長到十幾歲，有好幾張和男同學站在海邊的相片，不過張延是雙手搭着兩邊男同學的肩膀上，然後穿着長褲的雙腳踩進沙子中，一點看不出兩條腿不一般長。
當看到張延上高中的相片時，就看張延有幾張是坐在特別老式的三輪輪椅後面還放着雙柺，雙手則是放在前傳動搖把上的相片，秀嫺忍不住問道：
“這麼難看的輪椅車，你怎麼也坐啊，多難看啊，我看馬路上都是上歲數的人才坐呢。”
“那用什麼代步？每天步行上學我還能今天和你坐這一起看相片嗎？這個別看樣子難看，可是行動起來可快了，這還是託人買的呢，用了9年多，我開公司頭開始和張姐上勞務市場招人都是搖着這個去的，呵呵，後來經濟上好些了，纔買的車，把它淘汰賣了廢品，賣了一百塊錢呢，呵呵。”
張延說時一點沒表現出什麼難堪啊自卑的，倒是秀嫺越聽心裡越傷感，想着張延從小到大得承受了多少異樣的眼光啊，他的公司能有今天真的也付出太多了。
繼續看相片，就是明顯近幾年的相片了，因爲張延在相片裡面已經開上小POLO了，人也較之前精神許多，看完相片，秀嫺就問張延能說什麼事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我昨天特意去了幾個超級大牌的大大那裡看了看文，發現不管多大牌的大大們再新開篇時，都會讓大家多收藏，多留言，給自己加動力，好吧，我前兩天虛僞了下，說不強求收藏、評論，其實我也是在乎的，說不在乎的絕不是真心話。
我每天至少一更，表現的很有誠意啊，請親們如果覺得我寫得還行，又沒有加我收藏呢，就加下我唄，謝謝了。
這上下兩章沒有多少光點，還是過渡期，請大家包容，謝謝~~~
秀，延31_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