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廚房終於可以正常運轉,蘇雲朵的心情說不上好,卻也沒那麼沉重。
麻利地將鍋洗乾淨,先燒開一鍋水,讓一家人先喝上一口熱水再說。
這一場鬧把時間都給浪費了,此時只怕快巳正時分,一家人終於喝上了熱水,也真是不容易。
現在廚房裡大竈上有鍋,地上既有小炭爐又有小泥爐,廚房的可操作性比起以前強多了。
雖然家裡沒炭,蘇雲朵依然將從老宅那邊拿來的炭爐利用起來,炭爐上正熬着專門給蘇誠志養身的白米粥,柳東林家的小泥爐上熬的則是蘇誠志的藥。
大竈上重新做了一鍋黑麪疙瘩湯,裡面加了些魏氏婆媳送過來蘿蔔白菜,蘇雲朵更是破天荒地在裡面加了一點魏氏送來的豬油聞起來香極了,把小饞貓蘇澤臣也給引來了廚房。
“姐,好香。”蘇澤臣嘴裡含着手指,用力吸溜着口水,眼巴巴地看着大竈。
蘇澤臣的饞相令蘇雲朵又是心酸又有些忍俊不禁,見他又在吃手指,眉頭不由緊了緊。
自從雲朵來到這個家成爲蘇雲朵,就發現了蘇澤臣的這個壞習慣,幾乎是看見一次提醒一次,卻還是沒能糾正過來。
伸手對着蘇澤臣放在嘴裡的小手輕輕一拍,蘇雲朵板起俏臉輕斥道:“你怎地又吃起手指來了?與你說了多少回,不讓你再吃手。你看看你看看,你這手黑呼呼的簡直是髒死了,你再不聽話,哪天肚子里長了蟲子有你受的!還不快去把手洗乾淨過來吃飯。”
蘇澤臣慌忙將手指從嘴巴里拿出來,對着蘇雲朵吐了吐舌頭,正好蘇澤軒給蘇誠志送了水回廚房,趕緊拉起蘇澤臣的手,牽着他去一旁洗手淨面。
一家人用過早飯,又伺候着蘇誠志喝了藥,讓他重新歇下,蘇雲朵看了看天色,知道今日的縣城之行已無可能,只能望天嘆了口氣,想了想還是準備進山一趟。
倒是不準備找什麼吃的,她只想再去背些核桃回來給爹孃增加點營養,她速度快些最多一個半時辰就能回來。
聽蘇雲朵又要進山,寧氏的眉心就皺成了團:“你一人進山實在讓人不放心,這個季節山裡哪裡又能找到什麼吃的,倒不如在家與娘一起多趕些繡活出來,拿去鎮上賣了,多少也有些進項。”
“娘,我就是去撿些核桃回來給爹爹補補身子,並不往遠裡走,很快就回來。娘,你也別總坐着趕繡活,總坐着對肚子裡的弟弟不好。”聽到寧氏讓自己留在家裡做繡活,蘇雲朵的臉上微微僵了僵,不過很快就緩和了下來,輕笑一聲將手輕輕放在寧氏的肚子上,正好感覺到裡面的胎動,春花般燦爛的笑容在她的臉上綻放:“娘,小弟弟在跟我打招呼呢!”
“哪裡就一定是弟弟,說不定是個妹妹呢。”寧氏嗔了蘇雲朵一眼,輕輕地將手撫上肚子,嘴裡這樣說着,眼裡是滿滿的期待。
母女倆又說了會子話,最終寧氏同意蘇雲朵進山,卻堅持讓蘇雲朵帶上蘇澤軒:“娘知道你不放心家裡,可娘更不放心你一個人進山。這次有七叔公親自出馬,總能安生幾日。”
蘇雲朵承認寧氏說得有道理,不過卻不能放鬆警惕。
這次老宅那邊明虧暗虧都吃了,自然不可能就這樣庭他們家,不過是要顧及蘇澤凡的顏面,又因爲柳東林是村長,七叔公是村裡最德高望重的老人,纔不得不先退一步。
依蘇雲朵來看,老宅現在說不定正在憋大招呢!
對於老宅那邊的招式,蘇雲朵坦然地表示放馬過來吧,正等着呢!
當然希望這次能憋得略微久些,至少讓蘇誠志的身子更健康些,這樣他也能承受得住。
今日蘇澤凡難得地帶了同窗回來,老宅那邊自然不能讓蘇澤凡在同窗面前丟臉,因此至少今日家裡應該是安全的。
能跟着蘇澤凡來葛山村的學子,自然是蘇澤凡的同窗,那麼也就是蘇誠志的學生,他們今天說不定就是來探望蘇誠志的呢。
結果呢,蘇誠志還在重病之中就被蘇家“分”了家,而且蘇大志還將蘇誠志的廚房給砸了個稀巴爛。
不知道老宅那邊用何種說辭來解釋掩飾兩位學子在老宅那邊看到的一切,但是要知道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那兩個學子能考上童生自然也不可能是傻子,老宅那邊要瞞天過海想必沒那麼容易。
蘇雲朵在心裡暗戳戳地想,今日蘇澤凡的顏面其實已經被他的父母爺奶給踩在腳底下了。
以楊氏和蘇雲英那個氣性,要老宅那邊不再鬧蛾子是不可能的,只怕不等小楊氏病癒就會有人再次鬧上門來。
不管怎樣,對於蘇雲朵而言,今日蘇澤凡帶着人回來有利有弊,既讓她功虧一簣,也讓她稍稍緩了口氣。
在蘇澤凡離開葛山村回鎮上以前,他們家都是安全的,蘇雲朵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去了。
蘇雲朵抓住這個時間差,帶上蘇澤軒一起進山,一來能讓寧氏安心,二來也能多背些核桃回來處理,除了給爹孃補身子,多的核桃處理好了,待哪日去縣城送去藥鋪,定然有所收穫。
蘇雲朵擡頭看了眼頭頂漏光的屋頂,這個家實在太需要錢了!
這次進山蘇雲朵算是熟門熟路而且目標明確,與蘇澤軒很快就到了那兩顆碩大的核桃樹下。
這裡雖然只是深山邊緣,與剛進山的時候比起來樹木可就繁茂多了,給人的感覺有些森冷,一陣秋風吹過,更給人帶來一種陰森之感。
第一次進到這麼深的地方,蘇澤軒心裡有些打鼓,一邊快速地撿着地上的核桃,一邊用有些顫抖的聲音道:“姐,這該算是深山了吧,你膽子可真大!”
“噓,回去可別對娘說。”蘇雲朵輕輕噓了一聲,手上的速度更加快了兩分。
昨日她一心只想找到吃的,就算一個人進來也不覺得怎樣,這會子被蘇澤軒這麼一說,她的心裡也不由有些發毛,當然心裡也擔心若讓寧氏知道了,再不會讓她進山來。
可是不進山,又去哪裡找好的賺錢門路呢,真的就守在家裡跟着寧氏一起沒日沒夜的繡荷包掙那幾個辛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