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朵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蘇誠志一眼,卻見蘇誠志臉上的笑容還真是假得很,自己剛纔的話似乎並沒有什麼問題吧,他何至於如此?
蘇雲朵不由用心回想自己剛纔說過的話似乎有些明白了,蘇誠志只怕是因爲自己剛纔的那句話,想起了被流放在東凌國極南之地黔州的老蘇家那些人了。
嗯,很有可能!畢竟老蘇家的人,如今的下場真的不怎麼樣!
不過自從那家人去了黔州,除了回頭找死的蘇雲英,就再沒聽到過其他人的消息,不知那家人如今到底如何了?
找個機會問問陸瑾康,說不定他知道。
“爹,你且放寬心,女兒省得孝悌忠信禮義廉恥是爲人之根本,自不會無緣無故與人結仇。
不過女兒也有自己做人的準則,嗯,還是那句話吧,敬我者衡敬之,辱我者也自當百倍奉還!女兒絕對不可能做那種被人打了左臉還要將右臉湊過去再讓人打的事,那不是賢不是惠而是賤!”蘇雲朵語氣鏗鏘,眼神堅定不屈。
蘇誠志張了張嘴,最終什麼都沒說,卻還是對着蘇雲朵微微點了點頭,也不知是表示他知道,還是表示他其實是贊同蘇雲朵的觀念。
不管蘇誠志這個頭點的到底是什麼意思,蘇雲朵的心裡多少還是滿意的。
只要蘇誠志將她的話聽進去了,總能在他的心裡留下些痕跡,假以時日慢慢地總也會有所改變。
蘇雲朵不想繼續盯着這個讓蘇誠志難堪的話題,直接轉向寧忠平與之商量起何時去楊家集一行:“小舅幾時能抽出空來陪我去趟楊家集?”
寧忠平自來了京城,本是打算辭了陸瑾康跟前的那樁差事,專心一意幫蘇雲朵跑腿賺錢,以改善家人的生活環境,可是在陸瑾康的勸說下,最終還是繼續跟着陸瑾康。
憑着陸瑾康的關係和他一身高超的武藝,領了禁軍總教頭一職。
雖只是從七品的武官,好歹算入了品,寧家的房舍如今可以冠冕堂皇地掛上寧宅的牌匾。
東凌國對宅院府第的牌匾是有一定規制的,宗族公侯之家可以稱之爲府,有品級的官員之家可以稱之爲宅,未入品的官員與普通老百姓一樣只能稱之爲家。
當然也有些是例外,比如像蘇氏這樣的百年世家卻是稱府的,卻也只侷限於嫡支,如今的蘇氏一族能稱之爲府的也就是嫡出的四房,庶出以及旁支都得按規制或稱宅或稱家,是萬不可越級稱府。
因爲寧忠平有了品級,寧家外婆外公很是開心了一陣,對陸瑾康的提挈自是萬分感激,如今陸瑾康即將成爲外甥女婿,自是欣喜若狂。
自寧忠平有了品級,寧家開始真正重視子孫的培養,不由嘆息以前沒有好遠見,沒能及早督促兩個年長的孫子好好讀書習武。
在鄉下的時候覺得兩個孫子就算不是什麼人中龍鳳,也是數得上年少有爲,可是進了京城寧華豐和寧華安兄弟文不成武不就的弱點就顯得尤其突出。
如今作爲家中長子長孫的寧華豐跟着寧忠實守着華勝街的那個雜貨鋪,雖說生意還算不錯,可是要大富大貴卻是沒可能了。
寧華安則接替寧忠平幫蘇雲朵跑腿,比起忠厚的寧華豐,寧華安要機敏許多,不過兩個月時間幾乎已經跑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爲蘇雲朵辦成了不少事,順便還替家裡的雜貨鋪找到了不少貨源,也算是公私兼顧了。
可是與老到的寧忠平依然無法相提並論,寧華安要學的東西多着呢!
寧家老倆口如今的目光基本上就投注在寧忠實的小兒子寧華有和寧忠平不滿週歲的兒子寧華臻身上。
今年剛剛八歲的寧華有在黑水鎮的時候就已經開了蒙。
寧華有讀書的天賦如何,蘇雲朵不知道,卻知道是個肯讀書能吃苦的孩子。
如今在陸老太太的幫助下就在蘇氏族學就讀,在一羣蒙童中據說不突出也不落後。
依蘇雲朵暗中觀察,寧華有在蘇氏族學裡表現得中規中矩,應該是有所保留,至於原因蘇雲朵猜測大概也就是暫時藏拙,以期一鳴驚人。
如果真是這樣,寧華有還是很有潛力的,至於蘇雲朵得出的這個結果正確與否還有待觀察。
另一個寧家的希望之星自然是寧忠平與沈氏的兒子寧華臻。
雖說還在牙牙學語階段,每日裡沈氏都要給他讀兩段三字經,據說每當聽到沈氏讀書,寧華臻就會安靜下來,睜着雙大眼睛直溜溜地看着沈氏。
也難怪外公外婆會對寧華臻寄於厚望了。
當然寧家還有個希望之星,那就是寧華豐那個還在柳葉兒肚子裡沒出生的孩子。
因爲蘇雲朵曾經說提起過一些早教的方法,如今每日睡着小夫妻倆都會對着肚子裡的孩子念上一段書,據說每當父母讀書,肚子裡的孩子就會安靜下來,待書讀完了纔會鬧上一陣然後纔會安靜地休息。
按外婆的說法,柳葉兒肚子裡的這一個絕對是個可以培養的好苗苗。
說起這些事,雖覺得有些無稽之談,蘇雲朵卻從來不說令人掃興的話,還會說幾句湊趣的話。
讓老人家看着未來的希望,督促晚輩奔着這個希望去努力,還怕寧家沒有崛起的那一日嗎?
寧忠平有了官職,寧家有了努力的方向,蘇雲朵身邊雖少了寧忠平卻多了個寧華安,這段日子到也過的還算順暢。
只是寧華安到底年青,辦事總沒有寧忠平那麼穩重,像去楊家集看莊子這種事,由寧華安陪着就不合適了。
就算是嫡親的姑表親,到底還是男女有別,更何況蘇雲朵與寧華安年齡相當,自然就更不合適的,故而蘇雲朵纔會詢問寧忠平何時有空。
雖說楊家集就在京郊,可是離京城的距離可不算近,若是緊趕慢趕順利的話,一早出門帶晚也能趕着回來,若是不順利,只怕還得在楊家集住上一宿。
蘇誠志眉頭不由緊了緊,有些不悅地瞪了蘇雲朵一眼道:“這個天氣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下雪,去楊家集當日來回太過緊張。你舅如今除了休沐那裡能得空閒?那莊子在那裡又不會跑,何必急急忙忙地跑去看?
我看倒不如再等些時日,待國子監放了假,爹爹陪你去楊家集豈不從容?”
蘇誠志是個好心,蘇雲朵卻無法多等,又不好直接駁了蘇誠志這片心意,一時間倒不知該說些什麼。
寧忠平卻明白楊家集之行該當儘早,聖上既將楊家集的莊子給了蘇雲朵,自是希望作坊能夠早日開工生產,蘇誠志是個讀書人,自是不明白生意場上時間就是金錢,緩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