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和堂的丫環在陸瑾康與蘇雲朵邁進正和堂之時,已經備好了敬茶用的溫熱茶水。
陸瑾康帶着蘇雲朵在鎮國公夫婦以及陸老太太面前跪下,正和堂的大丫環紅俏帶着小丫環端着托盤過來。
托盤上放着三杯冒着嫋嫋熱氣的茶水,紅俏端起一杯茶遞給蘇雲朵。
蘇雲朵雙手接過茶杯,恭恭敬敬地舉過頭頂遞給鎮國公:“祖父,請用茶。”
鎮國公接過茶杯大大地啜了一口,爾後朗聲叫好,並將手邊早就備好的大紅包遞給蘇雲朵。
蘇雲朵口中道謝,接過紅包放於白棉端着的托盤之中,爾後從紫蘇手上接過托盤,托盤上放的正是蘇雲朵親手爲鎮國公縫製的衣服鞋襪護膝,再次恭恭敬敬地舉過頭頂奉於鎮國公。
束手在一旁候着的大管家陸鳴上前一步,從蘇雲朵手上接過托盤恭恭敬敬地端到鎮國公面前請他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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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鎮國公不愁穿,卻因爲這是孫輩的第一份孝敬,鎮國公輕撫衣裳鞋襪護膝,自是欣喜不已朗笑聲聲。
敬過鎮國公,接下來的第二杯茶自是敬給安氏,蘇雲朵的禮儀依然絲毫不差,恭恭敬敬地雙手奉杯舉過頭頂遞與安氏:“祖母,請用茶。”
安氏接過茶來,同樣也是喝了一大口,放下茶杯交與蘇雲朵的是一對成色上佳的碧玉手鐲。
蘇雲朵孝敬安氏的同樣也是成套的衣裳鞋襪,只是護膝換成了一條用藏青色細棉綢做成的寬幅抹額。
抹額正中鑲着一顆指腹大小的瑩亮東珠,東珠兩側是用加了金銀絲的絲線繡成的兩朵徐徐綻放的富貴牡丹,只看這繡樣顯然很是費了一番心思。
安氏拿起這條抹額,頓時愛得不行。
她生育幼子之時正遇府裡婆母病逝,偏那個時候鎮國公駐守在邊城,月子裡受了累落下個見風就頭疼的毛病,幾乎長年都要帶抹額。
蘇雲朵這條抹額算是送到了安氏的心坎裡。
第三杯茶敬與陸老太太,雖說陸老太太是蘇雲朵的祖母,可是既然今日是鎮國公府的敬茶禮,對陸老太太的稱呼自然得按鎮國公府這邊來排。
不見蘇雲朵有絲毫遲疑,接過紅俏遞給她的茶杯,奉茶於陸老太太:“姑祖母,請喝茶。”
正廳裡響起陸老太太明朗的笑聲,隨即接過茶去喝了一口,自然少不得給蘇雲朵的紅包,陸老太太的這個紅包卻有些特殊,是一個大大的牛皮信封。
看到這個信封,蘇雲朵心頭不由一跳,她在陸老太太居住的和安堂見過這個信封,若是她沒看錯的話,裡面裝的是陸老太太嫁妝中的兩個鋪子和一個莊子的契書。
當日陸老太太拿出來給她添妝,她費了許多口舌才讓陸老太太收了回去,不曾想今日還是到了她的手上。
見蘇雲朵遲遲不接,陸老太太不由嗔道:“你祖父祖母給你的,你二話不說都收了,你姑祖母給你的卻不能收?”
真正是令蘇雲朵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接吧,陸老太太給她的已經很多,她實在不好意思再接,可這到底是陸老太太作爲鎮國公府的姑老太太給侄孫媳的見面禮,不接吧,也不好。
正當蘇雲朵左右爲難的時候,身邊的陸瑾康輕笑一聲道:“長者賜不可辭,朵朵接了姑祖母這份心意,咱們以後多多孝敬姑祖母即是。”
蘇雲朵這才收下了陸老太太的這份厚禮,至於回禮只也是有的,這還虧得有個紫蘇,在見到陸老太太出現在這裡的第一時間,就悄悄交待機靈的白葵回嘯風堂取來合適的回禮。
蘇雲朵接過紫蘇送上前來的托盤,總算是明白出嫁之前陸老太太爲何要她將這套衣裳鞋襪帶來鎮國公府了,心裡自是由衷感謝這位與自己並沒有血緣關係的祖母。
與安氏不同的是,陸老太太的這套回禮中,除了一套衣裳鞋襪之外,既不是護膝也不是抹額,而是一隻狐皮做成了暖手捂子。
蘇雲朵給三位長輩的禮物,雖說略有不同,卻各見巧思,覺得三位長輩的喜愛。
向三位祖輩敬過茶,接下來自然是向父輩敬茶了。
首先自然是敬父母,只是陸瑾康的情況特殊,親母不在與繼母關係一般,蘇雲朵心裡雖有些不安,卻打定了主意只跟着陸瑾康行事。
陸瑾康帶着蘇雲朵來到陸達和小徐氏面前,卻並不急着帶蘇雲朵敬茶,臉上也沒有了先前的喜色,沉肅着一張俊臉看了眼陸達。
蘇雲朵靜悄悄地站在陸瑾康身邊,從她的眼角可以清楚地看到陸達眼裡的神色,他看向陸瑾康的眼睛裡帶着一絲窘迫一絲懇求,卻改變不了陸瑾康的決定。
片刻之後,陸達嘆了口氣對小徐氏道:“你且退下去。”
小徐氏的臉頓時變成了青紫色,讓蘇雲朵都覺得有些可憐,只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若小徐氏沒有那麼作,必不會有今日這般難堪。
上首三位老人似乎沒看到這邊的動靜,只各自拿着蘇雲朵給他們做的衣裳鞋襪小聲說着話,顯然就算不認可此刻陸瑾康的作爲也不打算插手,可見小徐氏在鎮國公府的確不得人心。
小徐氏身邊侍候的丫環在陸達的示意下,連扶帶拖地將小徐氏帶了開去。
見自己的母親就被被帶下去,站在父母身後的陸瑾華的臉色很當了看,卻沒有什麼動作,陸玉嬌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一跳,張嘴就要哭,卻被陸瑾華一把捂住了嘴並小聲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麼,陸玉嬌雖然眼紅紅了卻乖乖地點頭不敢哭鬧。
陸瑾康滿意地看了眼陸瑾華,這才帶着蘇雲朵在陸達面前跪下。
畢竟若非小徐氏妄圖拿捏陸瑾康的親事,並接連做下令陸瑾康無法容忍的事,憑小徐氏不但是陸瑾康的繼母還是陸瑾康的姨母,今日也不會被陸瑾康如此對待,要怪只能怪小徐氏自己。
再說那兩個老的明顯站在陸瑾康一邊,若不然早就該開口了,哪裡還容得陸瑾康如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