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觀中,張道然臉色蒼白,汗如雨下。右手握着的桃木劍重若千鈞,幾乎拿捏不住。
“天地之威,竟然恐怖如斯!”
對於上天的敬畏是每一個人的本能,修道者也不例外。張道然心中就有對於上蒼的敬畏,張道然不清楚,如今神蹤不顯,神蹟不存,地球上或許沒有了神靈,是誰在操控天意?
“或許,天意就是法則,就是規則......”
張道然艱難的走出最後一步,手中桃木劍,本來輕盈無比,現在舉着有些吃力。顫顫巍巍的一劍點出,點在李大牛的丹田處:“穴竅逆轉死可生,丹田有氣離昏冥。”
張道然鬆了口氣,這是最後一劍點出,逆生迴轉道術終於完成。
“這是屬於逆天嗎?”
張道然不清楚,隨着境界高深,張道然感覺自己忌憚的越來越多,敬畏的越來越多,以至於本性被壓制,做事束手束腳,不能秉持本心。
都說修煉修仙證道是逆天之舉,只是法則規則之下,自修道者踏出第一步開始,就已經行逆天之舉。如果修煉修仙證道是逆天,法則規則之下,怎麼可能讓你存在?
張道然沒有見到真正意義上的修道者,從一開始就是自己摸索修煉。以至於前世看的小說,或者神話傳說中,對於神明,對於天道大道的認知,潛意識有些影響張道然對於道的理解。
隨着境界高深,慢慢摸索,張道然相信,自己一定能夠找到屬於自己的道。這期間,或許原本的感悟會被推翻,產生新的感悟,或是矛盾,或是延續。
“只有修道纔會真正明白何爲道......”張道然心中有些明悟,道本就是每一個境界不同的感悟:“之前貧道逆轉他人命數,包括現在復活李大牛,都是貧道自己認爲的逆天之舉。現在看來,貧道是理解的錯了。”
神明不存,神蹤不顯,天意就是規則,就是法則。法則規則包容一切,卻也又排斥一切。修仙之路就像是一片滿是陷阱的曠野,需要小心翼翼,不要掉入陷阱之中。看似一片廣袤無邊的曠野,其實真正能夠通過的就只有一條不明確的道路。修仙就是如此,法則規則無限,能夠成仙的,只有少數......
這些陷阱就是法則規則對於修道者的考驗,不能通過考驗,就不能長生。這些排斥就是剔除修道者心中的瑕疵,讓道心純淨。
至於世間生靈的命數命數,其實有着冥冥之中的軌跡,要是隨隨便便修改,就造成世間亂了套。是以命數不可更改,運數可以影響走向。
“這次復活大牛,貧道就是應該掉進修道之路上的一個陷阱,前路出現了偏差。而要跳出這個陷阱,想要修道一路坦途,就少做改變人命數這種的事情。”
這應該就是懲罰,並沒有想象中的恐怖,張道然放下心來:“等到三清觀講道之後,貧道應該尋找真正的道友,或者有修仙資質的修道者,也應該幫助一下。舉世茫茫,唯有貧道修真,無法印證修道之路啊。”
“大牛可以復活,可惜一切迴歸原點。貧道培養的音樂代言人,就此失敗......”
張道然自認爲自己沒有逆天的天賦,沒有可以通悟道的智慧,只有《黃庭經》能夠幫助張道然繼續前行。《黃庭經》需要氣運開啓,尋找代言人,獲得氣運還是有必要的。
看向擔架上的李大牛,在光柱照射下,慢慢脫離地面,漂浮在離地三尺的空中。強有力的心跳開始復甦,眼皮不斷抖動。
感覺雙腿一軟,張道然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陣法之外。連忙內視查看丹田,本來丹田中濃郁的靈氣此時幾乎不存,識海之中,人魂不似之前猶如實質一般,變得透明,恍恍惚惚,有種隨時破碎的危險。
“沒有所謂的天罰,復活大牛,貧道也是元氣大傷。想要復原,沒有三五個月,是不可能了。”
一陣清風吹過,張道然感覺身上有些冰涼,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出現。看了眼自己身上,發現渾身上下道袍被汗水打溼,垂下的手臂,還在滴落着汗水。
雖然元氣大傷,張道然卻也明白修道本質,理解法則規則,有失有得。
白色氣柱持續不過短短几秒鐘,慢慢消失。
“啪啪......”
李大牛周邊佈下的北斗七星陣陣眼,石塊刻畫的符籙一個個炸碎。掀起掩埋上面的沙石,炸出原本的淺坑。
施法完畢,陣法也完成應有的作用。
拿起電話,撥通李賀的手機號碼:“你們上山吧......”
......
山腳下,天地威壓持續,方同張一方正在滿臉擔憂的看着山頂。山頂白色光柱的光芒十分刺眼,比陽光的光芒還要明亮,湖心島四周,在這光柱影射下,猶如白晝。
慢慢的白色光柱逐漸消失,一切歸於平靜。
白色光柱的刺眼,消失之後,黑夜茫茫,山腳下五個人就像失明一般,伸手在眼前晃動也看不清楚。光明的剎那變爲昏暗,這種強烈的反差,讓人難以適應。
“老師施法完成了?”
張一方努力的看這山頂,有一種想要立即衝上山頂的衝動。
“老師說過,讓我們進道觀,我們才能進去...老師到底怎麼樣了?”
煌煌天威之下,他們在山腳下也感到天威浩蕩,難以承受。張道然在天威中心,恐怕會更加難受。
“鈴鈴......”
李賀的手機響起,李賀掏出手機,雙眼有些刺痛,看不清楚手機屏幕,接通電話,沒有看清楚是誰的時候,電話那頭傳來一道略有虛弱的聲音:“你們上山吧......”
簡單的一句話,李賀臉色一喜:“道長要我們上山......”
張一方第一個衝了出去,直奔山頂。方同一愣也向山頂衝去,隨後李賀三人也開始登山。
到了半山腰,李賀繼續上山,只是本來在身邊的張寡婦還有老村長,卻消失了蹤影。李賀嘆息一聲:“他們還是無法登山......”
很快到了道觀,張一方進入道觀,方同李賀速度也不慢,緊隨其後。
“老師......”
道觀中,燈光下,可以清晰的看到張道然臉色慘白,渾身道袍溼透,還在滴着汗水。張道然雖然如同往常一樣,揹着雙手,滿臉淡然,卻沒有了以往的飄逸,看上去很是疲憊。
心中一酸,張一方心中有些難受:“老師爲了救人,這次傷了元氣!”
張道然此時模樣,方同李賀看到也是心神狂震。這讓方同想到,當初爲了救自己的爺爺的時候,張道然那張慘白的臉:“道長救人,並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出手,每一次出手,都是元氣大傷,付出一定的代價!”
“道長......”
幾個人看這躺在擔架上的李大牛,依舊雙眼緊閉,臉上,額頭上的傷疤消失不見,渾身上下,原本幾處手術刀口也消失不見。不僅如此,李大牛躺在那裡,一根棍子從雙腿間聳立而起。
“把大牛帶回去吧,一個小時之後,就能醒了......”張道然看了看天色,走到老桃樹下,盤膝坐在石墩上,此時已經到了午夜子時,張道然需要恢復元氣,吩咐方同道:“你幫助李賀把大牛擡到山下......”
“大牛真的活了?”看着已經閉上雙眼的張道然,除了張一方感覺理所當然之外,方同李賀雙眼中充滿了敬畏:“這是真正的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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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賀方同擡着李大牛下了山,張一方也盤膝坐在石墩上就要修煉,這個時候張道然睜開了雙眼:“一方,你是不是以爲貧道處事不公,心中有所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