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然拉着程一言的手，走到一邊。張一方沒有跟着離開，站在神堂門前，抱拳向村民們行了一禮：“諸位居士，神堂容不下太多的人，還請居士們排隊進入神堂祈福......”
看着這羣人有陌生的面孔，也有熟悉的面孔，張一方說道：“貧道跟隨師尊修道，也學習了師尊道法皮毛。諸位居士祈福完畢，貧道免費贈送一枚平安符吧......”
張一方道行怎麼樣，村民不去計較。來這裡祈福，也因爲張道然道法高深。善意一笑：“多謝小道長，咱們沒有外人，不會給小道長添亂。”
張道然本領強大，他的弟子也應該差不了哪去，村民們也不敢輕視。
村民進入神堂祈福出來，張一方把已經準備好的平安符，送給這些村民。村民們不願意離開，張一方心中知道怎麼回事：“諸位居士祈福完畢，可以喝碗水休息休息再下山。”
道觀中的水十分神奇，村民們都知道，來這裡不喝一碗道觀中的水，就算沒來三清觀。
“多謝小道長......”
村民們大喜，連忙道謝。
而在道觀之外，懸崖邊緣，張道然與諸道遠望湖水，一時無言。
沒想到湖心島奇異，還有懸崖，風景並沒有想象中的單調。
“真人，貧道這次來三清觀，一是報備真人講道，青城要講道的經文。二來......”劉從道微微猶豫，二來邀請張道然青城講道。全真道等諸派邀請，張道然都一一拒絕，劉從道心中已經知道答案：“貧道代表青城，邀請真人能夠前往青城，爲青城指引修道之路。”
張道然揹着雙手，背對衆人，聲音傳來：“青城派道友的邀請，貧道本不應該拒絕。只是五月三清觀講道，與青城講道時間相隔太近，貧道前往青城，勢必會影響三清觀講道。”
答案已經很清楚，張道然婉拒了。
心中早就知道答案，劉從道還是很失落：“真人講道，青城必然會前來聆聽仙音。”
上清宮恆玄道長微微一笑：“正一全真，青城武當，想要藉助真人之名，提升自身名望。你們本是抱着私心而來，真人神仙一般人物，那裡會讓你們得償所願？”
劉從道臉色一變，面色有些訕訕。諸派前來三清觀，目的都很明顯，就是邀請張道然前往自己的門派講道，提升名望。只是大家心照不宣，恆玄這個道門中有名的心直口快說出來，劉從道還是感覺有些尷尬。
太清宮青玄道長呵呵一笑：“都是修道之人，當清心寡慾。我太清宮這次前來，除了報備真人講道，太清宮講經之事，更多的還是，前來與三清觀敘敘淵源。”
“三清本一家，上清，太清與三清觀，同屬一脈。”
張道然轉過身來，微微一笑：“三清觀祖師爲三清。”
三位老道瞬間明白，張道然脫離正一道了。
張道然宣佈三清爲祖師，上清宮與太清宮青玄恆玄兩位道長，心中感覺親切不少。微微猶豫，開口說道：“真人這是打算自立門戶，想必是得罪正一道了。”
正一道天下聞名，乃是道門中執掌牛耳者。正一道的影響，遍及天下。
這一點張道然也清楚，也不在意這些，輕聲道：“三清觀本來供奉的只有三清祖師，貧道不是自立門戶，不是脫離正一道，而是尊重道觀歷代祖師。正一道是正一道，三清觀是三清觀。貧道門派道統不可背叛，正一道想用自身的影響力，逼迫貧道就範，歸入正一道祖庭，恐怕是高看了自己。”
劉從道三位道長面色一變，心中暗道：“真人本領通玄，什麼事情能夠瞞住真人？”
青玄道長微微一笑：“正一道鬼魅魍魎，天下道門中人誰不清楚？正一道家傳天下，破例冊封真人爲第二天師，無非也是想要籠絡真人。可惜，他們打錯了算盤，真人淡泊名利，不爲虛名，沒有接受。只是......”青玄道長面色有些凝重：“天下道門都知道正一道鬼魅魍魎，正一道一方面宣佈三清觀是正一道叛徒建立的道統，宣佈收回之前冊封法旨。另一方面又傳出，只要真人迴歸正一道，正一道既往不咎，依舊冊封真人爲第二天師。正一道這兩種看似矛盾的傳言，無非就是逼迫真人就範，卻也影響了真人聲望。”
“聲望只是虛名，天下道門明白正一道用心。貧道也明白正一道用心，可惜，離開正一道之前，貧道就已經說過，貧道一心修道，只爲長生。他們爲了權利聲望，不是修道之人應有的心境。”
張道然轉身，看着懸崖之下，茫茫湖水：“貧道講道，來者有緣，不來的無緣。”
劉從道等人有種明悟，張道然之前在正一道講道，他們也是參與者。有幸聽到張道然那種仙人傳法般的講道，這種講道，是一種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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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道者的機緣，從來都是自己去尋找，自己去體悟，自己去主動抓住。而不是機緣強求着你去抓住，主動送到你面前。這次張道然三清觀講道，來的人是抓住了這種機緣，沒來的人則是錯失了這種機緣。
劉從道三位道長有種預感，張道然恐怕以後不會去別處講道，只會在三清觀中。如此一來，正一道是靠着歷代天師名望積累的聲望，會隨着張道然講道名傳天下，此消彼長，三清觀必然會越來越得人心。
“這是修道者應有的淡然心境，也是對於自己道法的自信。”
天下道門講道的不知道有多少，唯有張道然講道，有仙人傳法的奇異。這就是自信，就是境界。
“就算是這樣，真人也應該要做好準備。五月真人講道，凡是與正一道有生意往來的，或者接受正一道經濟支援的，都不可能來了......就像這次，正一道兩種傳言傳佈道門，本來十幾個道門道友相約一起前來三清觀，迫於正一道壓力，只有貧道等三門派來了。”
青玄道長嘆息一聲：“正一道這是不給真人留後路。”
張道然不以爲意，笑道：“一人是爲法，三人是爲道。有一人前來聽道，貧道能傳法，三人前來，貧道可佈道，何必在意虛名？”
張道然轉身前往道觀：“貧道有法可通玄，聽聞道法是爲緣。誰來誰不來貧道無法左右，也不會強求，貧道依着本心，只是爲了道門延續。而紅塵名利，世間權勢，與貧道何干？”
“諸位道友，來三清觀喝碗茶水，解解疲乏吧。”
劉從道等人眼睛一亮，當初李賀說過，三清觀泉水很是神奇，他們早就心生嚮往。相視一眼，向道觀走去。
“真人逍遙世間，不爲名利，不爲權勢，正一道這一次的做法，恐怕只會自傷。”青玄道長笑道：“金錢利祿不可阻擋，修道長生，更是無法拒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