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一個承諾嗎？”張道然沒有立即回答，臉上帶着思索之色，心裡不斷分析：“對於普通人來說，是一種承諾。而對於修道者來說，每一個承諾，每一個誓言，會化爲道痕，刻在心田。如有一日諾言無法兌現，這一絲道痕就會阻礙修行。”
道門之承負，佛門之因果。重則魂飛魄散，輕則修爲難以存進。
張道然不知道世間還有沒有龍族，地球之外，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世界，還有沒有傳說之中的仙界。龍族現狀，什麼樣的處境張道然也不清楚。
“混沌聖龍，明顯是在算計貧道......”
張道然瞬間明白混沌聖龍的用意，如同戰國時期奇貨可居一般，混沌聖龍本意並不是爲了幫助張道然，而是爲自己的族人謀一條後路。
“混沌聖龍明明即將消散，縱然不給予貧道好處，混沌聖龍消散，對於貧道來說也不一定是一種損失。有得有失，得到了某一種好處，就要在未來付出一定代價。”
張道然心中想的通透，搖了搖頭，臉色恢復淡然之色：“前輩，小道不敢有任何的承諾。如果小道在這裡命數該絕，這是小道命中註定，小道無論如何掙扎反抗也沒有用。如若小道命不該絕，能夠走出這裡。不說前輩許下的好處，神龍本就是小道敬慕的族羣，如有難處，小道能夠幫助，必然會盡力而爲......”
“你可知道，本尊給予你的好處？”
似乎猜到這種結果，混沌聖龍並沒有多少失望，也沒有任何的怒火。聲音極爲平淡，又帶着某種誘惑：“而且，本尊賜予你的好處，天地之間，諸天萬界，獨此一份......”
“小道知道，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得失得失，有得必有失，有福必有禍，有禍必有福。而前輩給予小道的好處，必然會付出比這好處更大的責任或者付出。”
張道然嘆息一聲，絲毫不顧混沌聖龍眼眸之中陰陽循環，顯露出的那一絲詫異：“是以，小道不敢輕言承諾。況且，前輩修爲比之小道強出無數倍，前輩擁有更爲強悍的神通，尚且被困於此。小道就算得到了前輩許下的好處，或許最終，依然是埋骨於此。”
“呵呵......”混沌聖龍輕聲一笑：“本尊光明磊落，你是擔心本尊算計於你對吧。”
張道然沒有任何的隱瞞，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混沌聖龍擡起頭，看向空中，右眼閉合，左眼依舊。瞬間天地之間本來陰陽交雜，冷熱相間。隨着混沌聖龍右眼閉上，雪花停止，天地恢復清明。雷鳴閃電消失，整個世界一片祥和。
“本尊本是混沌生靈，因爲盤古開天之壯舉，本尊感慨盤古捨身之義，而相助盤古，造就新的天地。本尊用自己的身軀，化身天下龍脈，化爲龍門。而盤古感念本尊無私相助，用自身經脈，混合本尊血液，造就神龍一族......”混沌聖龍嘆息一聲：“可惜，後世之人，只知盤古，而不知盤古開天背後犧牲的三千神魔。而本尊在混沌之中，本就是掌控陰陽的魔神，本尊雙眼，就是融合了混沌陰陽......”
張道然有些動容，傳聞混沌初開，盤古開天斬殺三千魔神，沒想到並不是三千魔神阻止盤古開天，而是三千魔神無私相助......
深深一躬，張道然心中涌出無盡敬服。
混沌聖龍似乎沒有看到，嘆息道：“本尊即將消散，混沌陰陽二氣，也會隨着本尊消散而消散。如果你承諾本尊，如若能走出這裡，未來幫扶龍族，本尊就把陰陽二氣賜予你。混沌陰陽，上可開天，下可化地，奇妙無雙，貴爲混沌五大至尊法則之一......”
張道然有些沉默，混沌聖龍身形有些潰散，難以保持原本神形。
最終張道然還是搖了搖頭，嘆息道：“前輩無私之舉，幫助盤古大神造就諸天萬界，亙古洪荒。這一點，小道心中敬仰無盡，只是小道畢竟能力有限，修道之路不知何時就會中斷，不敢輕言承諾......”
張道然這一次的拒絕，讓混沌聖龍有些怒火。身上散發出一絲絲危險氣息：“你就不怕，因此得罪本尊，本尊立即讓你徹底消散於天地之間？”
“本就是將死之人，早晚會有一死，不過是早晚而已。”張道然毫無懼色，倔強的擡起頭來：“縱然得到混沌陰陽，這處天地，靈氣有限，小道縱然實力低微，也能看出，這裡的天地靈氣，是因爲無數的龍族葬身於此，迴歸天地之後留下的一道靈氣。如今龍門雖在，龍族或許失去了引導，另有葬身之所，這裡的靈氣早晚會消散乾淨。小道在這裡修行，不出百年，就難以爲繼......”
這處天地，不過是一處獨立空間，難以自產靈氣，而且與外界完全隔絕。靈氣有限，修行無盡，沒有靈氣，就像游魚沒有了水，人類沒有了空氣，也會死亡。
此時混沌聖龍利誘不成，用自身幫助盤古開天，感化不成。開始用生死相威脅，張道然更爲堅信，混沌聖龍必然在算計自己。
混沌聖龍或許真的難以再堅持，本來凝聚如同真身的身體慢慢有些潰散，已經處於半透明狀態。閉合的右眼猛然睜開，混沌聖龍聲音充滿一絲絲死氣：“那可由不得你了...本尊要讓你化身龍族，與龍族氣運相連，你未來只能與龍族綁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張道然一驚，果然如同張道然所料，混沌聖龍利誘不成，感化行不通，此時開始用強制手段了。
混沌聖龍低下頭顱，雙眼射出兩道光芒，一左一右，猶如閃電，張道然感覺自己的身體這一刻不受控制，被定格在原地。兩道光芒一黑一紫，進入張道然雙眼之中。
感覺右眼這一刻像是揉進一塊冰塊，左眼就像被烈火焚燒。
身體緊繃，本能的運轉功法抗衡，卻發現經脈被封，一絲靈氣也難以提起。驀然，法則世界傳來一股吸力，一紫一黑兩道光芒，被法則世界吸納其中。氣運塔旋轉着飄飛起來，《黃庭經》也飄飄晃晃浮在空中。
張道然還沒有仔細觀察，混沌聖龍的聲音傳來：“混沌陰陽氣，本尊獨所知。天地之間唯此一份，本尊不賜予，誰也別想得到。而得到混沌陰陽二氣，就是本尊傳人，化身混沌聖龍......”
龍門世界，混沌聖龍身影更爲淡薄，隨時都可能消散。
張道然在混沌陰陽二氣，進入法則世界之後，意識開始渾渾噩噩，也進入法則世界。身體不由自主的飄在半空盤膝而坐，身上散發出一絲絲隱晦氣息。
感受到這種氣息，混沌聖龍失去陰陽二氣的雙眼，露出一絲絲恐懼與畏懼：“這...怎麼可能？好熟悉的氣息...爲什麼會在這個人類身上出現？”
“這不可能，絕無可能...”張道然身上的氣息是什麼，混沌聖龍總之很是害怕。最後一句還沒說完，混沌聖龍驀然身影消失，龍珠飄飛，忽然一陣幻化，化作一柄權杖。權杖飄飄蕩蕩落在張道然懷中，倏忽消失不見。
而張道然身上驀然升騰起，一紫一黑兩種色彩，腦海之中如同混沌初開，渾渾噩噩的意識，忽然甦醒：“混沌聖龍，這是你強制塞給貧道的混沌陰陽二氣，貧道並沒有承諾什麼......”
意識甦醒，張道然盤膝坐在半空之中，嘴巴張合，聲如洪鐘，響徹整個世界：“五行凝聚，陰陽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