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祖，看來張真人，真的不願意見咱們了...”
眼看着天色已晚，慧靜率先站起身來。盤膝而坐整整半天，竟然雙腿並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疲憊：“還有，那位御劍飛行的道友，可能也不願意轉達我們來到這裡的事情。”
圓通滿臉惆悵，站起身來，深深的看着神堂門前：“張真人神通廣大，你我或許剛剛登上湖心島碼頭，張真人就已經知道了。或者說，其是張真人已經飛昇仙界...”
“飛昇仙界？”
慧靜平靜的臉上閃過一絲不確定，搖了搖頭：“飛昇仙界哪有那麼簡單？張真人就算是神通廣大，也絕沒有飛昇的境界...在我們普通人眼中，張真人確實有些本領，可能...他不過是剛剛入道境而已。千百年來，道門無數天才，有幾個飛昇仙界了？我佛門佛法精深，傳承千年，至今有幾人能成金身正果？”
看這言語偏激的慧靜，圓通沒有回答，而是身形一動不懂，走到石桌前坐了下去。
慧靜相信有諸天仙神，卻始終不肯相信，張道然已經修煉了無上神通。這一點，任誰說，他始終會去反駁。在嵩山他的輩分極高，也沒有人敢頂撞他。
“師叔，並不是弟子不相信張真人真的有無上資質。就說我佛門，自從佛祖菩提樹下證道成佛，多少年來，西天該有多少佛祖菩薩？佛祖乃是天生聖人，尚且經歷種種磨難，才能夠修成正身。”
慧靜也坐在石桌前，也不管石桌上石凳上有沒有灰塵，他雙眼冒光的說道：“所以，弟子始終以爲，張道然就是在賣弄玄虛...”
圓通忽然擡頭，乾枯的臉皮一陣抖動：“慧靜，你的心亂了...”
“弟子的心沒亂，弟子明白着呢。”
慧靜臉上似乎佛光籠罩：“弟子修煉也已經七十一年了...弟子明白這條路太難走...張道然傳聞神通廣大，但是目前爲止，沒有人見到過他演練道法，沒有人見他出手，也沒有人見他有什麼本領神通。就是在講道方面，也是因爲講道石的原因...天下修真，是真的被張道然鎮壓了？”
圓通雙手合十，雙眼微閉，也不迴應。
慧靜似乎多有怨懟，繼續說道：“域外修真意外而來，上一次圍攻湖心島，或許也是與他們來的時候一樣，人數太多，空間摺疊，他們再次回去了？”
圓通如老僧入定，似乎沒有了生命跡象一般。
慧靜也不以爲意，繼續說道：“所以說，張道然是不是沽名釣譽，其實也是如同那些域外修真一般，也消失了？”
圓通忽然睜開眼，臉色一陣變換，最終頹然道：“你的猜測不無道理，不過當日修真者聯盟消失，張真人傳言天下修真，我佛門不少人也能聽得清清楚楚。域外修真，真的被鎮壓了...”
搖了搖頭，慧靜微微一笑：“佛祖說，拈花一笑，無數人看到，就有無數個見解。但是始終，只有一個讓人滿意的答案。師叔祖，還有嵩山門人的見解，並不是弟子的見解...天下人都以爲佛門藏污納垢，域外修真，的確有不少同道曾經暫住嵩山...追求本心，清規戒律，或許會有約束，但是人心不同，並不代表整體。而張道然始終是道門，他縱然是胸懷寬廣，但畢竟只能代表道門...”
道門是道門，佛道之爭，爭的是什麼？
爭的是氣運，爭的是運道，爭的是信仰...
千年之爭，代代延續，已經形成難以調節的矛盾。
這就是慧靜的看法，在他看來，佛門始終是佛門，道門始終是道門。就如同嶗山一般，許多清規戒律借鑑佛門，但是嶗山始終代表的是道門...
張道然畢竟是道門，哪怕是心胸廣博，也不一定能夠爲佛門爭取利益。
圓通沉默不語，甚至忘記了默誦經書。
“所以，師叔祖您始終堅信，張道然會接見我等，會幫助佛門度過這一難關...”
慧靜小聲說道：“但是弟子已經說過，咱們必然白來一趟...”
圓通點了點頭，並沒有否認：“的確如你所言，張真人未必會見我等。不過，此事關係重大，不是嵩山獨自能夠阻擋...我等因此，數十個弟子喪命，天地間，或許只有張真人才能夠幫助嵩山吧。”
“那...”
慧靜看了看天色：“師叔祖認爲，咱們應該如何？”
“這裡四周茫茫湖水，天色已晚，那位施主未必會來接我等渡船。還是在這裡參禪打坐，明天一早再說吧...”
圓通苦笑不已：“慧靜，貧僧明白你想要表達什麼，修煉一道，並非如你所言那般複雜。張真人神通廣大，你無須遮掩。古時，尚有仲尼向老子問道，這才成就一代聖人。我佛門未必就是憑空出現，或許也是借鑑了道門，並不是道門借鑑了佛門...宗派之爭，信仰之爭，爭來爭去，這個時代再爭，還有什麼意義嗎？”
慧靜不言，他是嵩山，始終主張，弘揚佛法，打壓道門的強硬派。他，不妥協，不認輸...
圓通無奈，看着他沉默，也明白難以說服他：“慧靜，找些水來，吃些乾糧...”
“就在這裡等等，明日就是八月十五，或許會有香客前來...想必，這裡如果沒有被拋棄，必然會有人前來打掃...”
圓通臉上綻放一絲笑容：“來打掃的人，一定是湖心島弟子。”
慧靜點了點頭...
......
“嘿...”
品鑑臉色有些黑：“那個和尚真自大，說的頭頭是道，其實狗屁不通。你怎麼會理解師祖的神通？”
趙英雄卻沉默了：“我想，我明白了師叔的用意，不與世爭，隱居三清界...相信師叔這個時候，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到來，但是並沒有現身，很明顯，這是不與佛門，有什麼瓜葛關聯。回去吧，我想，咱們也不應該出去...”
“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二師伯？”
品鑑還是感覺不妥，外面兩個和尚的談話，品鑑並沒有生氣。在他看來，外面兩個和尚，不能理解湖心島的強大，其實就是他們自己的悲哀。
慧靜說，張道然只有入道境...
品鑑握了握拳：“貧道現在就是入道境，還是人地雙魂凝聚...凡夫俗子，隨他去想吧...”
趙英雄感覺到無語：“還是回去吧，這件事如實告訴二師兄，這件事情，咱們是處理不了了。”
“還能怎麼處理？我們心胸寬廣，去幫助他？還是不現身，直接讓他們自己走？不要忘了，明天可是八月十五，會有很多香客的...”
趙英雄召喚了飛劍，化作一道流光，直接不見了蹤影。品鑑暗罵一聲：“早晚揍你一頓...不，揍你夫妻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