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北發現,自己的心臟居然不爭氣的狂跳不停,原本應該推開他的手,這會兒卻是情不自禁的環上他有脖子。
他離開的時候,她的心幾乎要跳到喉嚨口。
這樣近距離的看着汪傲非,沐小北越發覺得他和辛辛不單單只是相識,他和他,那五官,那神情,幾乎是一模一樣。
“小北,你在害怕什麼?”他輕輕的劃過她的嘴角,愉悅的笑出了聲。
看着這樣子有別於平時的沐小北,汪傲非突然很想欺負她。
“你無賴。”沐小北力圖鎮定,身子拼命的往後退。轉過頭,她直接打開車門。
“小北,你究竟在害怕什麼?”眼看着沐小北又要躲進殼裡,汪傲非不由得用非常手段。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掙開汪傲非的手,她快速的想要下車。
“聽不懂?那問問你的心,你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看着她幾乎落慌而逃的樣子,汪傲非邪魅一笑,更是往她靠近。“還是,你怕我發現什麼?”
她的身子後仰,他卻幾乎已經要貼了她。
她的心思,他自認看得明白。
只是,她眼中的害怕,又是爲了什麼?
“那有。”假裝得自以爲很美完的臉上,這會兒已經快要裝不下去。
沐小北原本就是前V後V,這會兒這個樣子,胸口的渾圓幾乎都要跳出來。從汪傲非的角度看過來,她胸前的美景一攬無疑。
汪傲非眸光一暗,下身一緊。
“下流。”緊靠在一起的下身被什麼東西頂住。沐小北臉瞬間紅了起來。
“小心。”想着她受傷的腳,再看着沐小北此時衝動的樣子,汪傲非不由得也只能收住突然盪漾的心。
轉身拉開他這邊的車門,他手裡抓着藥,轉身已經來到沐小北的身邊。
沐小北心裡不想讓汪傲非上去,她想推脫。只是,他卻已經把她抱進懷中。
往前一步,她還想掙扎,黑暗中卻突然響起了一聲不合時宜的叫聲。
“小北。”朱玲玲站在角落裡,看着突然走過來的二人,聲音略有吃驚。
沐小北聽到這個叫聲,被汪傲非抱着的身體不由得一緊。肢體上前後不同的程度,讓汪傲非敏感的感受到她瞬間的變化。
“放我下來。”她擡起頭,看着汪傲非。眼中倔強而受傷。
“小北。”沐小北身體的感覺騙不了汪傲非,他擡起頭,暗自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心裡不由得猜測着她的身份。
“放我下來。”堅定的眼神,不容拒絕的氣勢。
汪傲非雖然擔心,卻還是把她放了下來。
強忍着腳上傳來的疼痛。在朱玲玲的面前,沐小北從來不允許自己失了氣勢。
“你來這裡幹什麼?”腳很痛,黑暗中,沐小北站在朱玲玲的面前,臉上除了不恥再無其它表情。
這個女人,可惡的破壞了她幸福的人生。卻還有臉面一次次的在她的生活裡出現,而每一次出現,幾乎還夾雜着不同程度的可惡性質。
更可怕的是,她明明搶了她的爸爸,卻每一次來找他們伸手要錢的時候,依然表現得那麼的理所當然。
她母親買她的帳,但這並不代表她沐小北也買她的帳。
“小北,救救你爸爸。你爸爸他……”朱玲玲幾乎是泣不成聲,就連一直以爲在沐小北表現出來的高高在上,這會兒也不由得變得軟弱無力。
沒想到,她和溫嘉儀爲了一個女人鬥了大半身,到最後她卻還得爲了那個男人來她的女兒。
此時,沐振宇的病,需要大筆的錢。而她養尊處優那麼多年,手不能挑肩不能扛。這會兒除了來救她,她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如果不是爲了沐振宇的病,她也不用如此低聲下氣。
“你是不是來錯地方了,我一不是醫生,又不是救世主,壓根就沒有救人的能力。再說了,爸爸?”沐小北冷笑二聲:“就憑他也配?”
是誰?是誰害她的童年過在陰暗之中?是誰?是誰害得她的母親整日以淚洗臉。
除了眼前這個女人,還有那個始終作傭者。而現在,朱玲玲的話在她看來就是一個笑話,就憑他,也配做他的父親。
她不可能,也不會認這個傷害了她母親的男人。
如果不是爲了母親,她也不至於會一次又一次的幫他們。
“小北,我救救你,如果你不救他,那他真的就沒救了。我想你也不想你母親難過,你……”
“夠了。朱玲玲 ,你知道嗎?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副嘴臉。這此年來,你到底有沒有摸摸自己的良心。”不想理會朱玲玲,沐小北氣憤的看了她一眼,拐着腳直接就要轉身離開。
只是,朱玲玲卻是鐵了心,只見沐小北才移開腳步,她轉眼間已經來到她的面前。
“不管他做過什麼。但是他是你爸的身份這一點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改變。”朱玲玲擋在沐小北的面前:“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要破壞你們的家庭,我愛他,正如同你愛你媽是一個道理,你能明白嗎?”
眼看着沐振宇的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她的心就更加的難受。醫生說了,只要有錢,還有一線生機。
沐振宇現在的情況還並不是無藥可救,只要把他到美國,那裡有最好的醫生,有這一方面的權威,那麼……他還是有救的。
“一樣?這還真是我聽到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話。朱玲玲,你也不想想你只不過是一個破壞人家家庭的第三者,任什麼拿來比?”
“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
“難道你真的忍心見你的父親因爲無錢可醫而病死嗎?沐小北,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朱玲玲,我心再狠也比不過你。更何況,給他治病的錢我不是早就匯了嗎?”心雖然很疼,爲了從小而失去的父愛,也爲了自己的母親。但是這會兒朱玲玲的話卻讓沐小北陰狠無比。
這個該死的女人,難道沒把她轉過去的錢用在治療她所謂的父親身上?70,恨的同時也有愛
“那些錢根本遠遠不夠。”眼看着沐小北發狠,朱玲玲不由得情緒也激動了起來。一想到沐振宇變得不成人形的樣子,她的心就不由得害怕起來。什麼高傲,什麼爭鬥,在這刻面前全部都是假的。
愛了二十多年,爲了那個男人她放棄了那麼多。沐小北有一句話說得對,是她對不起她們。以沐振宇的年紀幾乎都可以做她的爹。可是,感情就是沒有理智可言,當年的一見鍾情至始了以後的種種。
沐小北不能原諒她是她活該,她想讓她做什麼都可以。可是,沐振宇,她卻不能看着他這樣死去。如果可以,她甚至寧願用她的命來換。
“你說什麼?”沐小北頓然睜開眼,耳邊似乎還聽得到母親的哭聲。她原本以爲那幾十萬足以把他治好,可是現在,他依然未能挺過這一關。
“醫生說如果現在能把他送到國外去治療那還有一線生機,但如果沒有足夠的錢,那麼他的生命最多活不過三個月。小北,難道你真的忍心看着他的生命就這樣結束嗎?難道你的心裡對他就真的沒有一丁點感情嗎?”泣不成聲的聲音,並不像是在僞裝。沐小北雖然心裡不喜歡朱玲玲,甚至從小就認定她是破壞她們家庭的第三者。可是心裡還是很明白,她對沐振宇的感情是最真實不過。
這麼多年,心裡一直對他有着很深的恨,但是這一刻,當她親耳聽到這個消息時,卻又忍不住顫抖起來。
“滾,你給我滾。我不想聽,不想聽。”不,她說的都是騙人的,那個男人那麼強勢,那麼果斷。就連當被要離開她和媽媽的時候都那麼堅決,她不信,不信他真的會在疼魔面前倒下。朱玲玲是騙她的,一定是騙她的。
“小北,如果不是他真的支撐不下去,我也不會來找你。只要能救他,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朱玲玲這會兒只着沒有跪下來。她的心裡是實實在在的爲沐振宇着急。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沐小北搖着頭,捂着耳朵。
汪傲非站在旁邊,看着沐小北情緒失控。聽着二人之間的對話,心裡不由得也明白了個大概。
輕輕的把已經無法克服住自己情緒的沐小北摟進懷中,他擡起頭,看着朱玲玲輕聲的問道:“他得的是什麼病?”
“癌症。”汪傲非和沐小北什麼關係,朱玲玲倒是不知道。可是這會兒看着他一身名牌,開着名車。對沐小北又表現得如此的關心,她的心裡不由得也有一絲希望。果然,汪傲非看了看沐小北,伸手進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遞到朱玲玲面前:“你明天拿着這張名片到ICE的財務部找林經理,他會處理好這件事情。”
“汪總。”沐小北輕吼出聲,擡起頭看着汪傲非。眼神很是孤傲:“你不需要這樣做。”
“謝謝!”朱玲玲看了看沐小北,又看了看汪傲非。畢竟也是明白的,一看就知道汪傲非的心意。她輕輕的對着汪傲非點了點頭,伸手接過他遞過來的名片,轉身就走。
“朱玲玲,你回來。”看着朱玲玲接過名片轉身離開,沐小北掙扎着。
“小北。”看着歇斯底里的沐小北,汪傲非的心也揪緊着:“別這樣。”
緊緊的把沐小北抱在懷中,汪傲非直接抱着她往電梯走去。
一直到進了屋子,沐小北的情緒還沒有平復下來。汪傲非溫柔的把她放進沙發椅上,把西裝外套放在一邊,蹲下身子細心的爲她擦藥。
腳上的疼痛,遠遠不比心裡。沐小北彷徨無助的坐在沙發組裡面,對外界的一切不爲所動。不連腳上的疼痛也沒有半點知覺。
汪傲非細心的幫她擦好了藥,又把她的腳擡着放到椅子上,走進廚房爲她倒了一杯水,默默的放到她的掌心。
沐小北手裡捧着心,心裡卻越發的難受。她睜着眼睛很想流淚,可以淚水卻怎麼也沒有辦到達眼框。這些年,她把自己逼得那麼緊,幾乎讓她都忘記了軟弱是什麼樣子。可是,他……真的會死嗎?
捧着水杯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他病了,只有三個月的生命了。恨了近二十年,可是在他聽這樣的消息時,她的心卻是這般的難受。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骨肉相連?
“小北,別這樣。想哭就哭出來吧。”汪傲非輕嘆了口氣,默默的坐到沐小北的身邊,摟住她的肩膀,讓她靠進自己的懷中。
眼神依然空洞,心卻越發的難受。沐小北輕輕的把杯子拿到脣邊輕喝了一口,沒有開口。
以往的種種,像是電影般的在她的腦子迴盪。
先是小時候,沐父對她的各種溫柔。當時的沐父就像是全天下最好的父親般,每次下班回來都會抱着她,讓她騎在他的肩膀上面,帶着她去買好吃的東西,漂亮的衣服。週日的時候帶着她跟母親一起去遊樂園玩,當時的自己是那樣的開心,那樣的無虛無憂。七歲那年,沐父突然開始跟沐母大吵大鬧,甚至對沐母大打出手。十歲那年,她親眼看着他摟着一個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姐姐,二人親密的走在路上。
而後,他和沐母的爭吵越發的強烈。
她永遠記得十歲那年的冬天,那天天很冷。沐父不顧她和沐母,直接要求和沐母離婚,甚至當着她和沐母的面,摟着朱玲玲進門。
當時的朱玲玲雖然才十多歲,才也因爲年輕不懂事,她甚至不覺得她做錯了什麼。甚至當着她的面取笑沐母人老珠黃。
而後來的種種,她的沐母所受的苦。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沐振宇和朱玲玲所造成的。她早就已經決定要恨他一生,老死不相往來。
可以,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當她聽到他命將不久後,心會這麼的難受。
不?他病死,她應該高興纔對。那些都是報應,是他應得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