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表兄是不是在故意的算計着雲氏一族?”
這個疑惑在午宴之中時,她便已經存在心中,直到回到鳳儀宮,在沈靜嵐請走了宮內一切宮婢隨侍之後,沈輕舞這纔開了口,與之問道。
內室之中無人,沈輕舞牽着姐姐的手坐在了靠內的梨花木圓凳之上,只用着兩個人能夠聽到的聲音淺聲的問道。
“姐姐不是說了,不說不錯,你呀,管住自己的嘴,把心思放在肚子裡就好,人在做天在看,有的時候,並不需要我們動手,自會有人替我們親自去收拾了那些讓我們心生憤恨的人,沉得住氣,自然享得了長遠。”
沈靜嵐不曾正面的回答沈輕舞所說的話,可這樣的回答,卻也篤定了沈輕舞心中的想法。
麗妃的夢魘之症,雲意初的有孕之兆,都是皇帝計劃好的有意爲之,看着像是麗妃又得寵,權勢滔天,可私下裡身子卻已經垮了。
麗妃要強,權力在手,自然不肯放鬆,一日復一日下去,不落個香消玉殞纔算完。
憑着雲夫人那樣聰明的人,怎麼可能在女兒讓人侵犯之後,由着她的肚子隨意的發展,只怕這其中,又是蘇衡做的手腳!
天子枕畔,豈容他人鼾睡,晉王把自己想的太能耐,雲氏一族亦然,現下連栽了個跟頭,不知道是誰絆的。
沈輕舞在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之後,閉了嘴,蘇衡算是給她好好的上了一課,可不知道,那些被眼下滔天的權勢迷得色慾薰心的人,是否也有這樣的認知,便是不言而喻之事。
屋內靜的出奇,沈輕舞自乖覺的聽了沈靜嵐的話,只自己給自己添了一杯茶,默默的將其喝下。
“娘娘,雲府的二小姐把連將軍的命根子給去了,御花園西偏角那兒現在鬧開了……”
門外,急促的聲音響起,蘭草弓着身子站在門外向着裡頭回稟,沈輕舞乍聽之時,不禁的爲之一驚。
“進來說話。”顯然,沈靜嵐亦是如此。
推門而入的蘭草把從御花園那兒傳來的消息盡數的告知了兩姐妹,雲意初的說法,是連將軍對她企圖不軌,故而她失手用簪子戳傷了他的命根,而連將軍卻是一口咬定,是雲意初故意的色誘自己,然後下的痛手。
“今兒個小皇子的好日子的,雲家二小姐太不知趣,一而再再而三的鬧事,當真糊塗!”蘭草在將話語稟告完後,很是氣惱的在旁說道。
連將軍,那個即將要給雲意初說親的男人,怎麼偏生的那麼巧,竟然這樣撞在雲意初的身上,可真是可言不可說。
“由得他們去,你只推說了本宮身子不適,這事兒讓麗妃親自處置便罷,他們自個兒往死路上撞,你也由不得他們不撞,是不是。”那兒不用去湊熱鬧也知道,現下是個什麼場景,血腥一片的,實在懶得搭理,沈靜嵐只一副慵懶的模樣,對着蘭草吩咐道。
蘭草領命便匆匆前往御花園,御花園那兒現下當真十分的熱鬧,自撕心裂肺的聲音傳來時,便聚集了一衆圍觀的人,膽小的在看到那滿地的血跡之後,嚇得早早的離開了這是非之地,而膽大且好事的,則依舊待在這裡想要看個究竟。
原本,朝中大臣與朝廷命婦們都在暢音閣中相安無事的聽着戲,這西偏角,算起來是被廢棄的,常年無人所致,從前,雲意初時常進宮,對着這裡自然熟悉,在與自己的父親鬧翻之後,雲意初氣惱的在這園子內胡亂的走着,卻見不遠處的那位連將軍就在那兒看着色迷迷的打量着幾個俏麗的宮女。
雲意初看着他色心漸起的模樣,便知道這男人一定十分的好勾~引,不由得心生一計,只斂下了心頭所有的怒火,踩着蓮步上前,媚眼如絲的伸手,吐氣如蘭道“適才家父已經教訓過意初了,意初現下是來與將軍賠不是的,不知道將軍願意不願意。”
雲意初放低了姿態,尤其是將胸前的那一抹春光用着極盡的姿態,展現在男人的面前,女人熱情似火,連將軍這樣的,自然樂意接受,他連狐疑片刻都不曾,便隨着女人的步子,來到了這西偏角,隨後在他解開了褲腰帶,即將顛鸞倒鳳的那一刻,把自己的命根子葬送在了雲意初的手裡。
髮髻之上的金簪,是雲意初用着十成的力氣紮上去的,一根金簪對穿而過,將男人的命根子直接扎破,鮮血迸濺而出的場面,何其血腥,雲意初在男人嘶啞咧嘴大聲喊叫救命的當口,只撕裂了自己的衣衫,狠心的將手腳膝蓋故意的在地上蹭破後,做出一副被侵犯的模樣,現下這裡,似炸開的鍋……
抵不過身下撕心裂肺的疼痛,連將軍最終臉色煞白似蠟紙般的毫無氣血的昏厥了過去,幾個太監將其擡進了最近的宮室之中,爲他的傷口止血敷藥,至於往後是否能夠恢復男人的雄風,誰都不好說。
“啪!孽障!”
御花園中,氣急敗壞的雲尚書將所有的理智盡數的拋之於腦後,只一個巴掌甩在了雲意初的臉上,毫無任何憐惜之心,這一巴掌,亦是打的本想開口阻攔的麗妃心上爲之一顫。
“父親,事情還未弄清楚,你這樣憑白的打了小妹,又能夠如何!”皇帝就在身旁,沈靜嵐不好多說,只對着自己的父親,柔聲的勸道,她知道雲意初雖說任性,可不至於無緣無故的去動一個八竿子打不扎着的人。
“還有什麼好說,這個孽障動手這樣傷了人,這是損人陰鷙的大事,不管錯在誰,這一個巴掌,她受的不冤!”
把雲意初許給連將軍做填房的事情,雲尚書不曾與麗妃說過,現下,也不便明說,只這樣回覆了麗妃。
“我不過扎傷了他,就算損人陰鷙,那也是我失手而已,那他差點侵犯了我,又算什麼,父親不說幫着女兒去找那人說話,卻先打了我,到底,誰纔是你的女兒?還是,父親早有打算,本來就不需要女兒多說,只是你也不好和姐姐解釋了,是不是,當着皇上的面,當着姐姐的面,父親敢說,到底是誰一直在自己的女兒背後捅刀子,做損陰鷙的大事嗎?”
滿嘴的腥甜的血腥之氣讓雲意初只啐了一口,隨後冷笑連連的在旁對着自己的父親咬牙控訴着,麗妃的臉隨着自己妹妹的話變了色,只皺着眉頭,帶着疑問的看着像是充滿了血汗深仇似得父女。
皇帝的臉上現下不顯山不露水只面無表情的看着已然反目成仇的父女,看着底下的雲尚書一臉的菜色,最終未有明確的答覆與他,只讓他帶着雲意初好生看管,等都連將軍稍有好轉時,自己登門拜訪就是。
雲家與連家這輩子想要再好是不可能了,蘇衡不禁的覺得這個雲意初當真挺有意思,想來是被逼急了跳了腳啊!
皇子的滿月宴照常的進行,適才所發生的一切就像是落入湖面散發出點點了漣漪一般,瞬間又歸於平靜。
雲尚書府上衆人在得了皇帝的命令之後便領着雲意初匆匆回到了雲府,雲意初幾乎是讓人捆着回去的,在回到府上的片刻,她的面前便已經端來了一碗漆黑如墨,味道讓人噁心的藥汁。
“喝下去!”帶着命令,沒有一絲轉圜餘地的聲音,來自於現下居高臨下看着她父親。
雲意初固執的將頭撇向了另外一處,拒絕着,被打的紅腫的臉頰,尚存着一道清晰的五指印,雲意初咬牙“我不喝。”
雲夫人嘆氣着拉過雲意初的手,柔聲的勸道“乖女兒,你聽話些,別再讓你父親生氣,只把這藥喝下去就是,現在月份還小,把這個打下來對自己的身體損傷還小些,若月份大起來,那可就來不及了,你知道不知道,難不成你還真的想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嗎?生下來往後你怎麼和人解釋?怎麼嫁人?”
“嫁人?嫁誰?嫁給那個讓我斷了命根子的大老粗,還是隨便找個對你們有用的人來嫁了,你們把我當什麼,銀貨兩訖的貨物,成啊,你們只要敢把我嫁出去,我便如法炮製,只要是你們選得,我便一個個的斷了他們的命根,我真後悔,若我知道,當初是你們設計我嫁給蘇沐那個廢物,我第一個就該先弄死了蘇沐,憑白的浪費了我那五年……”
“孽障!沒用的孽障,我今兒個先斷了你的命,免得你總給我尋那沒必要的麻煩!”
雲意初在聽得母親那一句嫁人的話語時,只嗤笑的看着自己的母親,挑着眉,無所畏懼的在一旁對着她開口,卻在話未說完時,揣起衣角便朝着雲意初的肚子那兒踢了上去,那狠厲的一腳,將雲意初踢得側身跌倒在地,小腹處開始止不住的隱隱作痛,而已經被雲意初氣的無法控制的雲尚書哪裡肯罷手,在雲意初跌倒在地之後,擡起腳有事一記。
“你只說我們在害你,算計你,可你知道不知道,我與你母親早已經把最好的給了你,是你不去珍惜,弄到最後還要被一個採花賊給侮辱,肚子裡還要留着這麼一個孽障,你把爲父爲你鋪就的道路一次一次的摧毀,到最後還要來辱罵你的父親……今兒個,爲父便將你好好的打醒了!”
“老爺,不能夠啊,老爺,這樣子,初兒會受不住的,老爺……”
雲尚書面對與女兒的指控現下只氣的顫抖着雙手對着他厲聲的說着,而一旁的雲夫人哪裡看的下去,只拉住了自家老爺的手,對着她勸說着。
“小姐,小姐那兒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