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絮樓在沈輕舞的一番規劃之下,重新開業,京城之中現下滿大街的油烹菜,已經不算稀奇,沈輕舞另闢蹊徑,託季北宸的船隊,商隊專運海鮮以及高山之上的牛羊這樣的稀奇貨,加以配製,蒸煮烹調,這些東西,若專程的想要吃上一趟,花費的時間自不用說,有的甚至沒有那個精力。
南絮樓重開,來的自然都是老客,吃慣了南絮樓菜餚的人,自然還是覺得這裡的油烹菜最爲正宗,且這裡的歌舞曲調連酒水亦是新奇,旁人在怎麼東施效顰,也模仿不出這裡所帶來的感受。
南府的歌舞自是不用說的,在這些來慣的老客,看到這推陳出新,這滿京城的食肆之中已經燒爛的菜餚,而新出的各色海鮮之時,個個都是早早的掏了腰包,把往後的菜預定了下來。
海鮮運輸成本高,每日裡都是定時定量的做,想要一飽口福的自然要先付定金,物以稀爲貴,沈輕舞這南絮樓又是名聲在外,自然在重新營業的那一天,再一次的門庭若市。
沈輕舞依靠在櫃檯的邊上,看着這一張張的銀票,一筆筆的單子,笑的臉都恨不得酸了。
“這下好了,這生意要天天這麼火爆,馬上我兒子娶媳婦兒的錢就有了,真是個賠錢貨,我竟然這麼早就要幫着他存銀子娶媳婦兒了。”
聽着衛良的算盤珠子打的吧嗒吧嗒的響,沈輕舞自在一旁嘟嘟囔囔着,這話音一落,便是讓一旁的衛良咧脣笑出了聲“只聽說過那些個人說自己的女兒是個賠錢貨的,這竟然到了你這兒,還能夠聽到說小少爺是個賠錢貨,這往後,誰家姑娘嫁了咱們小少爺,只會像是掉進了蜜罐子裡頭,樂的沒邊。”
“有了媳婦兒忘了娘,多少兒子都是這樣子的,你說我現在辛辛苦苦的給他存錢,我多慘,等以後,欣沅和欣汝逢年過節的帶着成堆的禮物孝敬我,我還可以差使着兩個女婿讓他們給我端茶倒水的時候,那日子才叫一個舒心呢,說到底,還是女兒好,衛叔,你想想是不是。”
沈輕舞自在那兒與衛良分說着自己此刻心中的想法,衛良在一旁只聽得樂呵呵的,一副不願苟同的想法,沈輕舞自在一旁掰着手與衛良道“吶,你只看看霓裳就知道了,這馬上八月節了吧,前些時候我回來帶了那麼多的東西,這昨兒個,八月節的禮可是已經兩小車的送到了,嫂嫂那兒八月節的禮也已經送回了孃家,你說,到底是兒子好,還是女兒好,所以說,兒子就是個賠錢貨。”
“得得得,您這一通的歪理啊,我可說不過您去,我這兒可忙着算賬呢,您啊,自個兒哪兒涼快,便哪兒待着去吧。”
衛良手裡頭的算盤珠子照舊敲的響亮,沈輕舞在那兒數了一沓的銀票便揣在了兜裡頭“衛叔,一會寫一張單子,就說十八東家有喜,歇業一天。”
“知道了。”
八月十八,給素心與素歌選定的成親日子,兩個丫頭一併出嫁,六十四擡的嫁妝早在八月初八的那一天,分別的擡往了天九街的兩個小進小院之中,可謂熱鬧非凡,前前後後所來觀看的人差一點便是把頭都要擠破了。
天九街最靠近內城,寸土寸金,這六十四擡的嫁妝,兩個丫頭一共一百二十八擡,只看着這擡嫁妝的人便是佔了這一整條街,在這京城之中,除卻有名望的商戶,亦或是鐘鳴鼎食之家外,誰聽說過,有丫鬟出嫁還能夠這樣風光的。
鎮國將軍夫人跟前最得寵的兩個大丫頭出嫁,嫁的還是鎮國將軍手下最爲得力的兩個副將,江諸又十分上進的在成婚前,升上了從五品遊騎將軍一職,給了素歌一個好大的臉面,往後這說出去,那也是將軍夫人。
秦池亦是晉了振威校尉一職,兩個丫頭可謂是風風光光的準備出嫁,無論是給鎮國將軍府,還是沈尚書府,都長了臉。
正月十八
鎮國將軍府門前一片喜色,大紅的綢布燈籠掛滿了在整個將軍府之中,大紅的燙金喜字貼在將軍府的大門影壁之上,素歌與素心從將軍府內出嫁,由沈夫人親自爲她們做全福人,上頭開臉。
“左彈一線生貴子,右彈一線產嬌男,一邊三線彈得穩,小姐胎胎產麒麟。眉毛扯得彎月樣,狀元榜眼探花郎。我們今日恭喜你,恭喜賀喜你做新娘。”沐浴更衣後,沈夫人親自幫着素歌與素心開臉,嘴裡頭則是哼唱着開臉歌,祝禱着將來素歌與素心的新生活。
梳起的花鬢之上,赤金鑲紅寶石珊瑚喜字步搖與花簪,翠秋葉金福字耳墜,金鑲玉寶珠葫蘆髮簪,將兩位新娘裝點的無比俏麗,眉目如畫,閉月羞花。
龍鳳呈祥富貴花開正紅色嫁衣,上面的花色皆用金絲銀線所繡,無比華麗,在跪拜了沈夫人與沈輕舞顧靖風之後,素歌與素心由沈敬軒親自送嫁,一品尚書送嫁又是讓人驚歎的一筆談資,熱鬧無比。
看着前來迎親的兩頂花轎,沈輕舞親自送着素歌與素心坐上花轎的當下,素歌與素心兩個人的聲音便已經帶着哽咽,原想掀開喜帕的手,讓沈輕舞一把給按了住“這喜帕那是要新郎官來掀纔好,有什麼話,只等以後在與我說吧,往後咱們有的是時間,現在,你們要趕着去拜堂,往後那就是人家的媳婦了,不能任性。”
千言萬語哽在吼間,喜帕之下的兩張俏麗容顏之上,早已沾滿了淚水,最終素歌與素心還是依依不捨的坐上了花轎,來開了鎮國將軍府,去到了天九街,現下相鄰着的兩個貼滿着大紅喜字的宅子內,一個成爲了秦夫人,一個則是江夫人。
“媳婦兒?”
熱鬧過後,鎮國將軍府內反而顯得越發的冷清,沈輕舞坐在點燃的紅色燈燭之下,看着蠟燭搖曳,顯得有些懨懨的。
一下子把素歌與素心都嫁出去了,身邊就剩下了一個冬青,沈輕舞心裡頭現下,無比的失落着,一直銀簪挑着跳動的燭火,無力的耷拉着腦袋,很是不習慣。
顧靖風進來的那會,見沈輕舞一臉的抑鬱,只讓冬青先下去,自己則在後頭,輕輕的環住了沈輕舞的後腰,低聲的輕吟道。
“我怎麼有種嫁女兒的感覺,就這樣,我以後怎麼捨得把欣沅和欣汝嫁出去,到時候,要不然,你努力點,變成那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那種,等到時候,我們給兩個丫頭招贅,你看好不好?”
素歌與素心是她來大周之後最護着自己的兩個丫頭,當初,爲了自己受過多少苦,吃過多少罪,連沈輕舞都已經記不得了,現下,看着她們出嫁,沈輕舞這心底裡總覺得捨不得,在將她們送出去後,沈輕舞便把自己關在了這房裡頭,自己的暗自神傷起來。
“傻話,欣沅和欣汝纔多大。”顧靖風在沈輕舞的發間落下輕輕一吻,淺笑着勾脣,隨後,出聲道“媳婦兒,謝謝你。”
“嗯?”沈輕舞不明所以的轉身,自發問道“謝我什麼?”
“謝謝你的到來,讓我有了這麼可愛的一個媳婦兒,有了三個這樣可愛的孩子,我已經將手中的虎符呈給了皇上,卸下了這鎮國大將軍之職,從今以後,我就是一個賦閒在家,專吃閒飯的人,往後,我便去你的南絮樓給你打雜做跑堂怎麼樣?”
一直說要好好的陪伴沈輕舞與孩子,而一直不得時間的顧靖風在八月節那一日,呈上奏摺交出手中兵權,想閒雲野鶴,做個閒散庶人,蘇衡考慮了許久,最終只收了虎符,將軍一位,還掛在顧靖風的頭上,做個掛名的將軍,可往後,一旦有戰,召必回。
顧靖風總算能夠空下來,現下,只緊緊的抱着懷裡的小女人,與她十指緊扣,無比親暱道“媳婦兒,我在梅山之上又蓋了一處小院子,馬上天冷了,那山澗邊的屋子是不能住了,容易患溼寒之症,梅山那兒有一處天然的溫泉,等到了再等些,咱們就搬到梅山上去,往後,我有大把的時間陪着你們。”
“讓在戰場之上叱吒風雲的常勝將軍給我一個食肆裡頭做跑堂的,那不是太大材小用了些,不如這樣,你就做我的跟班小弟吧,你說怎麼樣?”沈輕舞聽着顧靖風這般的話後,只勾脣一笑,臉貼着顧靖風的臉,說話着,眼裡頭無限的明媚。
顧靖風的吻,輕輕落在她的耳畔,只配合着這位剛剛上任的老闆娘“那待遇是什麼?”
“管吃管喝管睡,你覺得這待遇如何?”沈輕舞撐着頭歪着腦袋,不曾注意到身後男人的心猿意馬,只揚脣一笑,眉眼彎成一汪新月,卻在她的話音一落之後,整個人就已經被顧靖風打橫的抱起。
“誒……好好說話呢,你這兒幹嘛呢?”沈輕舞被嚇了一跳,手自環住了顧靖風的脖頸道。
“這個條件我同意,不過要先把這工錢給付了,先睡一下,老闆娘,怎麼樣!”
夜已深,月色正濃,小葉紫檀雕刻花開並蒂鴛鴦交頸的拔步牀之上,情正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