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靖風不顧雲意初那猶如菜色一般的臉,只快步的朝着晉王府內而去,雲意初瞧着他大步的入內之後,亦急色匆匆的與之跟隨着,一道入了內……
彼時,只待在自己書房之中的晉王也聽到了管事的來報,說自己的府內找到了大漠的細作,摩挲着手中把玩着的兩顆琉璃珠子,鷹嘴鷂目這陰沉着臉滿眼之中說不出的冷厲。
因爲當初在南絮樓中雲意初的一番話,惹來憑白的禁足在家,晉王便已經氣的恨不能手撕了那個賤女人,他知道,以皇帝的性子,最忌諱的便是兄弟奪位這樣的事情,他忍了那麼多年,從來未曾出過任何一點的紕漏,只將手上的勢力藏的那麼深,就因爲那賤人的三言兩語,便讓皇帝起了疑心,害的自己只能夠按兵不動,在府中做出一副修身養性的摸樣,也不知道那女人又在搞的什麼鬼,又或者,只是皇帝想要藉故來搜她這裡的一番藉口……
“到外頭瞧瞧去……”深吸了一口氣,晉王只冷冷的對着身邊的人開口道。
後院內廢棄已久的柴房之中,一身黑衣猶如老嫗的海棠奄奄一息,渾身上下滿是鮮血,沒了一塊好地,躺在這雜亂骯髒的地方,除了那一雙眼,尚能夠認出從前的姿態,旁的當真不好認。
而在見到雲意初臉上僵持冷然的笑意那一刻,奄奄一息着的海棠臉上竟然掛出了一絲的微笑,那笑暢快肆意。
在城門樓子那兒被整整吊了十天的海棠意識渙散差點背過氣去的她在深夜的時候由着雲意初派來的人給救到了晉王府,安置在了這種人跡罕至的地方,請了大夫救下了她的命,只是一張臉,卻因爲連着十日的曝曬而中了熱毒,再難治癒。
晉王府裡的女人太多,那麼多的人誰能夠管得過來她這麼一個人,雲意初留着她的這條命,只把她救活後,要的便是幫她殺了沈輕舞。
苟活於世,她的心裡一直存着希望,希望她心中的那個蓋世英雄能夠來營救自己,可一天兩天……
直到最後那一刻,她的蓋世英雄都已經不在是她的,說到底自己只是個讓人戲耍了的玩意兒罷了,顧靖風心狠,搭上了自己的兒子,滅了大漠大半的兵力,自己則成了他的助力,到最後,一切都成了笑話,帶着這種恨,她不止打算就殺了沈輕舞那麼簡單……
計劃失敗,沈輕舞得救,她回到雲意初身邊的那一刻,雲意初便動了殺機,匕首在她猝不及防的那一刻,刺進了她的身體,若不是她閃躲及時,早就沒了活命的機會。
雲意初這樣的女人心如蛇蠍,只在她將死不死的那一刻,讓手下的人把自己給弄死了,從密道里頭扔出去,卻不想反過來,自己還能夠活着回來,出現在她的面前……
“王妃娘娘沒想到吧,我還能活着出現在你面前……”海棠無懼着爲之一笑,對着雲意初氣喘吁吁,哀弱無力道。
雲意初現如今最後悔的,便是沒能夠直接擰了海棠的舌頭,讓她成了一個啞巴,省的她還能夠回來在她面前礙事,可此刻,心中就算有這滿腔怒火難以發泄,卻也只能恨恨着咬牙切齒與之說道“哪裡來的瘋婦,還不打了出去!”
只是話音剛落,一旁的顧靖風卻已疾言厲色着開口,一聲令下!
“來人!”
“是!”
“準備了一口鍋,放上水,好好的把晉王妃伺候好了!”
雲意初原還在呆愣着以爲顧靖風想要做什麼,卻不想,這男人話音一落,竟然是衝着自己來的,聞的顧靖風話中意思之後的雲意初,只咬牙道“顧靖風,你想做什麼?”
“烹殺!”
兩個字,簡單,卻也讓雲意初嚇得不禁趔趄的後退了兩步!睚眥必報這樣的事情,是顧靖風所擅長的,尤其這兩個女人,傷的還是他心中最寶貝的人!
冬日冷冽割骨的寒風之下,雲意初的一張臉煞白,額頭上更是隱隱的沁出一層薄汗,而顧靖風身邊的人早早的便已經尋了鍋,搭起了架子,當真做起了烹殺的準備……
若不是因爲身邊尚有個丫頭扶着自己,雲意初現在見着這架勢,說不準便已經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晉王妃勾結大漠細作,且不顧聖旨故意拖延時間打算放走逃犯,這樣的事情,只烹殺了你一個,算起來,也是便宜了你的,比起你勾結海棠加註在輕舞身上一次兩次的傷害,我恨不得直接凌遲了你,讓你生生受着活剮而死!雲意初,若你覺得一個人死太冷清,搭上這晉王府,又或者雲氏一族,我顧靖風也可以成全你,現在我便拉着你上太和殿找了皇上來,爲你好好的清算一番。”
“有理有據的事情,我有的是時間跟你耗着,可到那個時候,就不是你一個人簡單的烹殺可以成事的!”
顧靖風一番疾言厲色的話語卻已經讓雲意初長裙遮蓋之下的雙腿在不住的打顫,聲音之中明顯帶了一絲的恐懼,只不住道“你敢,就算我夫君再怎麼無能,我好歹也是天家兒媳,哪裡輪得到你這個草根出身的泥腿子在我府上撒野,不過一個乞丐,莫名的睡在我們家的柴房,你現如今這個模樣,便是栽贓,顧靖風,你別以爲自己能夠打兩場仗就是很了不起的模樣,說到底還不是一條狗!”
“把水燒開了,直接請了我們尊貴的王妃進去!”再多的狡辯對於現在的顧靖風而言,聽着也不過是廢話而已。
一聲令下,柴房前空地之上用着最快的時辰架起的木柴對上已經燃起了熊熊烈火,大缸內放置着的水,在不大會的時間之後,便開始不住的冒着熱氣,立在這熊熊烈火面前,連帶着這冬日裡的寒風都已經被燒透,雲意初的被嚇得泛白的臉,現下亦是讓這火騰的半邊臉頰通紅。
也就在這水即將燒開的那一刻,顧靖風身邊的人竟然真的來到了雲意初的身側,四個人一人一手或一腳就這麼直接扛起了雲意初,想把她扔進那滾燙的開水中。
“顧靖風,你這個瘋子,你讓我下來,你怎麼敢這麼對待我,顧靖風……”在身體被架起的那一刻,雲意初只嚇得驚聲大叫了起來,身體不住的掙扎着,尤其是當那紅色的火苗舔舐着她裙襬的那一刻,她嚇得差點失禁在了身上……
“虎威將軍若要撒將軍的脾氣,也該在戰場上與敵人去計較,好端端的闖進我這晉王府,在這府內與我家夫人爲難是爲如何?再怎麼樣,本王也是堂堂親封的王爺,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就能夠進來的,還要那我的夫人來烹殺,將軍這是再打我蘇沐的臉?”
手中旋轉把玩着琉璃珠子,身着一身寶藍色繡竹葉梅花雲紋蜀繡的對襟長袍的晉王出現在了這廢棄的院落之前,只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與之顧靖風淡淡着,細長的眉眼只剮了那舉着雲意初的幾個侍衛,怒喝道“還不給我把王妃小心的放下來,晉王府內,什麼時候容的你們這樣的放肆!”
一聲之下,身後跟着的晉王府家丁早有人衝上前,直接接過了雲意初,將其安然的放下,雲意初雙腳着地的那一刻,只覺得自己從鬼門關前好似走了一遭,用着最快的步子,她只忙不迭的躲進了晉王爺的身後,悽聲哀哀着“王爺,您一定要爲妾身做主啊……”
那一聲哭泣,震得晉王的耳朵只感覺一陣的刺痛,晉王不耐煩的慫了肩,那架在自己身上哭泣的人給都抖落了下去,一臉的嫌棄,雲意初亦是看出來了,可到底現在能夠救她的也就剩下這麼一個人,她也只能悻悻的躲在晉王的身後,讓自己能夠活下這條命。
“王爺府內從了大漠的細作,王爺可知?”顧靖風愣着一張臉,懶得與蘇沐這樣的人多說多花,宋至只抱着拳,與晉王開了口。
“細作不細作的,說到底還不都是你們嘴裡面吐出來的話,是非對錯,都是你們一家之言,再者說了,長成這樣的女人,便是來我們王府做個灑掃都不能夠的,誰知道她是不是在哪個狗洞裡頭鑽進來,來我家行竊的竊賊,你憑什麼就麼敢篤定說我家王妃通敵叛國,顧靖風,你也太草率了吧!”
晉王一向是個火爆脾氣,宋至只好聲好氣的話語在他眼裡根本聽不進去,對着宋至只翻了一記白眼,便與之這般說話道,底氣十足!
話音一落之後,便又對着身後的家丁指着地上似條蠕蟲一般人物的海棠開了口,沉聲着“來啊,把這個噁心的東西給我扔到那水裡面去,直接處置了,免得,礙了本的眼!”
話音剛落,那些護衛自然用着最快的速度直接將地上的海棠拖着,在海棠來不及說一句不的時候,整個人就這麼“噗通”一聲的丟進了燒的滾開冒泡的大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