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你共戰

“這般大義凜然,可曾考慮過我等感受。”南冥玉漱輕脣微啓,一步跨越虛天,來了歐陽玉山身側,“我與你共戰。”

“你們....。”

“吾等....。”

“諸位,別忘了你們是誰。”歐陽玉山驀的一語,聲音沙啞,飽含悲涼,也掩飾不住哀痛,他這一嗓子,喊的衆女皆哽咽,一代傳奇的聖體,也有柔情,也有悲愴。

“吾等....。”

“莫再浪費時間。”歐陽玉山揮手,捲了幾人,瞬身消失,他的遁走,惹得洪荒衆帝子,勃然震怒,欲追趕,卻被一衆老準帝攔下。

“你們,留下斷後。”

“汝等,皆該死。”

“莫急,待吾等尋到你,再慢慢清算。”

“我們等着。”

洪荒帝子們,集體撂狠話,轉身離去,只剩一羣老準帝,佇立於虛天。

衆帝子走了,衆準帝並未追。

他們,雖無歐陽玉山戰力,但對上一兩個帝子,還是綽綽有餘的。

至於歐陽玉山,自虛無俯瞰,望向了遠方,遙看着天寂星海。

那片星海,早已混亂,有血霧在肆意飄蕩。

不曉得,天寂星海的另一端,正發生怎樣的曠世大戰,有洪荒帝道仙芒,有璀璨仙芒,映着星空絢麗,一片片的崩塌,每一縷仙光,皆有毀滅異象演化。

那裡,必有一場曠世大戰,斗的極其慘烈。

歐陽玉山收了目光,掃了一眼四方。

此刻,他才覺得,自己是何等幸運,如今,只剩他一人,諸天的大楚英魂,都在大楚,都在大楚養傷,他不用擔心後顧之憂,他有足夠的魄力,敢孤身入虛無。

“這一戰,值。”喃喃一聲,他又擡腳,踏上了征途。

夜幕降臨,他落在了一顆廢棄古城前。

此城,名天寂,距天寂星海最近,昔年的歐陽玉山,就曾來過這座古城,也在此渡劫,也在此,藉助此地特殊體質,斬過準帝。

如今想想,恍似隔世,滄桑歲月的輪迴。

他靜靜駐足,望着城牆,一絲絲一縷縷,皆刻畫着歲月痕跡,那一張張熟悉的面龐,還栩栩如生,一次次在夢幻中,浮現於眼簾。

這座古城,是他的故鄉,亦是他的第二根弦,曾有一段歲月,在這座城池中,渡過了最艱難的三年,有父母的疼愛,有妻子的溫存,還有那些親人兄弟。

他記憶中,還有一段頗爲悽慘的往事,曾經,也有一個叫楊玄的小娃,曾經,還曾是他的徒兒,也是他,教給了他武道,傳了他帝道仙法,可惜,命運弄人,那孩童,在一次歷練中,墜入魔障,墮入了黑暗,成了一尊嗜血修羅,他,沒能救他,也不願救,他之仇恨,他之執念,已矇蔽心智,已喪失了做人的良知,那一幕,他永生難忘。

“師尊。”

歐陽玉山沉默之際,稚嫩的話語響徹耳畔,是一個青澀的少年,提劍踉蹌而來,一口熱騰騰的靈液,灌入了歐陽玉山口中。

歐陽玉山怔了一下,緩緩側首,瞧見了一個少年,長相雖不咋滴,可那漆黑深邃的眸,卻如浩瀚星空,藏着滄桑,藏着歲月,他,便是楊玄,那個曾經的徒兒,那個曾經在大楚,追着他跑的小屁孩。

他的雙目,模糊朦朧了,忍不住伸手,觸摸楊玄的稚嫩的臉頰,一股酸澀的味道,蔓延了心田。

“師尊,您怎麼哭了。”

歐陽玉山哽咽,顫抖着,緊握了拳頭,指甲嵌入肉中,鮮血溢滿了掌心,染紅了衣衫。

可是,那小娃不懂,依舊笑呵呵的,一邊遞上靈液,一邊還幫忙擦拭眼角淚水。

“師尊。”

“師尊。”

歐陽玉山哽咽,楊玄也在嗚咽,不知何爲心境,只知,師尊的淚,燙着了他的胸膛,也融化了他冰冷的鐵骨錚錚,那是師傅,那是爹孃的孩子。

轟!砰!轟隆!

天寂星海中,大戰還在繼續,有洪荒帝器,有洪荒準帝,皆殺的滔天翻滾,本該和睦的聯盟,卻因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撕破了臉皮,各大種族的帝子帝女,已分散八方,要將洪荒逼出來,而後圍攻。

“洪荒的血債,是時候清算了。”歐陽玉山淡漠道。

“你以爲,僅憑你們,便能逆轉乾坤?”一尊洪荒皇子獰笑,一掌拍退了一尊帝子,一步登臨蒼穹,拎了洪荒帝兵。

歐陽玉山豁的擡眸,迎面撲來的洪荒帝子,讓他倍感壓抑。

噗!噗!噗!

電光火石間,他已捱了四五十擊。

而這些攻伐,都是洪荒準帝施展的,每一擊都霸絕,乃帝道秘法,凌厲無匹,饒是歐陽玉山戰力,也被撞得噴血,蹬蹬後退,脊樑都險些折斷,更遑論,還有帝道仙光籠暮,加持威力。

噗!噗!噗!

他退,洪荒人也在退,洪荒皇子喋血,跌跌撞撞,每一步踩下,都有鮮血綻放,那張稚嫩的臉龐,佈滿了猙獰色。

同一秒,一道神殤射來,乃瑤池仙母,不知何時殺到了,偷襲一尊洪荒帝子,致使其喋血,險些當場炸滅,也是這尊洪荒皇子倒黴,剛遭了歐陽玉山一劍,此番又捱了瑤池神殤。

啊....!

這廝嘶吼,披頭散髮,氣勢洶涌,瘋狂的撲殺過來,欲屠滅瑤池仙母。

瑤池仙母不懼,一步橫渡,躲過一擊,而後,一劍風華絕代,洞穿了洪荒皇子肩膀,險把其誅滅。

轟!砰!轟隆!

大戰頓起,波及整個天寂城。

歐陽玉山一劍一劍,頻繁揮動,打的洪荒人仰馬翻。

然,洪荒人數量太多,而且,都帶了禁區帝兵,以及洪荒大陣,饒是他,也難擋,若非有天譴,或者,真會葬滅在此,畢竟,他已是強弩之末,哪還有巔峰戰力。

他之堅韌,讓人敬畏,縱負傷,也屹立不倒,任洪荒人攻伐,任洪荒人攻殺,都未挪動半分,一步都未移,只死盯着楊玄的雕像。

“師尊,莫難過,我還活着呢?”

“師尊,我好想你呀!”

“師尊....。”楊玄笑的憨厚,也笑的開心,那稚嫩的臉龐,沾滿了血漬,那雙烏黑大眼,卻明亮無比,他不止一次呼喚歐陽玉山,他也不止一次問,他還能再見他的師尊嗎?

“師尊,我錯了。”

“師尊,求求你,救救楊玄。”

“師尊,救救楊玄吧!我錯了。”

“師尊,求求你。”

稚嫩的楊玄,一路追隨,一路呼喚,可歐陽玉山,終究未迴應,直至他死了,也未見師尊現身,也並非他不想救,而是,他已不在天寂星海,已被洪荒困在了域門。

轟!轟隆!

星空轟鳴,洪荒大軍鋪天蓋地,一尊尊準帝、聖王級大聖、準帝級聖人、準帝級準天,各個面目凶煞,一路碾的星空寸寸崩裂,所過處,一切皆被吞滅。

“來,來戰。”冥界的冥帝,怒嚎震天,與帝荒一般,渾身沐浴着雷霆,手握着冥帝劍,一劍斬一方天。

“爾等找死。”東凰太心也怒了,一步跨越,瞬身消失,再顯身,乃洪荒一尊準帝身後,她之速度,快到堪稱極道。

然,她方纔殺至,便聞轟隆,那準帝,被一杆漆黑戰矛釘在了蒼空,元神俱滅,連帝軀,也一寸寸崩碎,被帝器所滅。

噗!噗!噗!

冥界帝道伏羲陣外,成片成片的洪荒人,被一尊尊絕代女聖殺戮,那是一尊準帝,卻也扛不住東凰太心的絕殺。

“攔下她。”洪荒皇子嘶喝,自兩側攻殺而來,各個祭了帝兵,封了東凰太心,也堵了歐陽玉山去路,此刻不拿下東凰太心,待其脫困,必是噩耗。

然,衆洪荒帝子還是小看了東凰太心,她之身法詭譎縹緲,避過了帝器,也避過了衆洪荒帝子,殺向了洪荒皇子,她的眸,燃着烈焰,一步跨越千丈,一劍刺出了仙芒,貫穿了一尊洪荒皇子眉心。

“殺。”洪荒皇子嘶喝,催動帝兵,掃出了毀滅一刀,但,卻被東凰太心輕鬆避過,而她的劍,則洞穿了洪荒皇子丹海。

“走。”洪荒皇子暴喝,豁的遁走。

“走得了嗎?”東凰太心幽笑,手腕一甩,一柄飛劍劃天而來,攜有寂滅之力,斬在了虛弱的洪荒皇子背影,將其劈落。

“給吾誅滅。”諸多洪荒準帝齊聲咆哮,各自御動帝兵,聚成合圍之勢,一尊尊帝兵,皆復甦了,懸在了高天,對着東凰太心,遙相呼應,形似輪迴印訣,又如一輪輪驕陽,於萬衆矚目之下,傾灑着帝道神輝。

嗡!嗡!嗡!

東凰太心巍然佇立,絲毫不怵,九道仙光環繞體表,交織共舞,勾勒出了仙輪天照,囊括了她全身,她如仙王,睥睨世間,無視帝器攻伐,也無懼準帝,只攻洪荒皇子,一路打爆了三尊帝器,殺入了洪荒族羣,手中仙劍,所向披靡。

噗!噗!噗!

血花,一朵接一朵綻放,她一人足矣橫掃洪荒皇子,帝器雖恐怖,卻奈何不得她,縱有帝器,也奈何不得她,她就如夢魘,無敵的存在,無人能抗衡,縱一方洪荒準帝,亦不行。

啊....!

慘叫聲淒厲,響滿星空,東凰太心如一尊蓋世女魔神,一劍接一劍,一劍更甚一劍,每一劍,都帶着摧枯拉朽的力量,一尊尊皇子,一尊尊準帝,一尊尊皇者,都被挑落蒼穹,墜下了星空,砸在一顆顆星辰上,炸滅了一座座山嶽。

“今日,汝等,誰都走不了。”

東凰太心話語鏗鏘,一縷縷長髮飄搖,如瀑流淌,一字一句,皆載着無盡的寒意,一雙璨璨的美眸,映着冰冷的殺機,如雪白髮,染血了猩紅。

“殺。”洪荒嘶吼,集結了大軍,從四方圍了過來,一尊尊洪荒皇子、洪荒準帝、準帝兵、帝器,鋪天蓋地的,淹沒了星空,碾塌了浩宇星空,遮掩了星河,一股洪荒氣,蔓延八荒,壓塌了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