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炎宗開宗以來,經歷過上百次拜山,未嘗敗績。早就是白楓山脈被衆宗所承認的最強宗派。上百年來無人敢再來拜山了。所以聽得現在又有別的宗派來拜山,才引起羣弟子的譁然。
一人道:“請問二長老,這來拜山的宗派,是哪一方勢力?”
白袍老者微一側身,看着西方天空。衆人隨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在遙遠的西邊天,隱隱的有一抹青色光芒破空而來。白袍老者袖袍一揮,衆人面前的空間微微扭曲,竟是化作一面透明的鏡子。透過這面鏡子,可以看到,一隻鋪天蓋日的巨大青鳥正在天際翱翔。青鳥寬闊無邊的後背上,站着十幾個身着青衫之人。
白袍老者緩聲道:“青宗。是去年才創建的年輕宗派。”老者頓了頓,繼續道:“但這青宗,卻是在一年內,拜了二十三座山。二十三次,全勝。如今,終於是要來佔我太初峰了。”
一個性子火爆的青年忍不住道:“什麼鳥青宗,敢來我天殿撒野,我一刀劈了他。”
更多的弟子卻是沉默不語,風炎威震白楓山脈八百年,聲望甚高,這青宗若沒有十足的把握,又怎敢輕易上宗拜山。
“好了。”白袍老者微微一笑,道:“這青宗既然來了,我風炎宗自然的好好招待。”他目光掃視着衆人,道:“天榜前五的弟子,以及衆長老的親傳弟子,隨我去會會青宗的年輕天才。”
吳凡無奈的搖搖頭,看來自己也不得不去湊湊熱鬧了。
當下衆弟子中走出九人,站在白袍老者身旁。老者滄桑的眼睛裡,忽然閃過幾縷灰白色的靈力,旋即一張白色光陣,在腳下不斷旋轉放大,載着十個人徐徐上升,最後化作一道流光,向着西方飛來的青鳥呼嘯而去。
在那青鳥的必經之路上,一方足有百丈方圓的巨大石臺,不可思議的懸在空中。石臺東西兩邊,都有着一排高大的石椅,此刻東邊石椅上,坐着風炎宗長老團的長老。衆長老身後,肅然立着一個個年輕弟子。
光陣移動到石臺上方時,減慢速度,落了下來。白袍老者對着右邊第一個石椅上坐着的麻衣老人略微躬身,坐在了第二個石椅上。九名弟子也快步站在了石椅之後。
片刻後,西邊天際傳過來一陣嘹亮的啼音。吳凡只覺這啼聲清脆動聽,有如鳳鳴。啼音入腦,卻不禁身體**,就要軟倒在地。
“呵……”麻衣老人一笑。這輕輕的笑聲,在吳凡聽來彷彿驚雷,一下子蕩去啼音。他身體一晃,重新站直,卻不禁臉上微紅。
麻衣老者笑道:“五階靈獸青鸞,體內傳承着一絲七色天鸞的血脈。倒也算有些奇異。”
在麻衣老人說話間,體型龐大如山的青鸞臨近石臺,羽翼遮住日光,將整片石臺籠罩在陰影之中。青鸞頗爲高傲的舉起頭,靈力瞬間激盪爆炸,青光不斷閃爍,其身軀砰然縮小,變成一人之高,在石臺上飛翔一圈,落在西側。青鸞上站着的十幾個青衫人,也是如飛鳥般飄然而落。三個年長之人在石椅上坐下,其餘的雙手揹負,神色倨傲的站在椅子後面。
椅子上坐着的一個光頭大漢喊道:“誰是你們的宗主?”風炎宗衆弟子見他如此把宗主大呼小叫,都是面露怒色。
麻衣老人淡笑道:“宗主外出,本宗一切事物,由老夫全權作主。”
光頭大漢道:“我要佔你太初峰,你也能作主?”
麻衣老人點頭:“若你青宗弟子勝得過我風炎宗,太初峰拱手相讓。”
光頭大漢大笑幾聲,道:“想不到你這老頭看着迂腐,其實倒也爽快。既然你能作主,我們也不多說廢話。咱們就擺開擂臺,讓小輩們好好比個高下!”
麻衣老人不以爲意,只道:“擂臺已有,五局三勝,或三局兩勝,又或者一局定輸贏,都隨你。”
光頭大漢道:“這麼一雙雙捉對廝殺,也忒不痛快,一局定勝負嘛,又怕你心裡不服。這樣好了,我帶了九名弟子來,不能讓他們白跑一趟,就讓他們守擂,你們來攻,一次來多少人都沒關係。”
風炎宗此次來的弟子本就比青宗多,青宗偏偏還要選這對自己有弊無利的攻守戰。風炎宗弟子聽了,無不心生怒火,一個脾氣火爆的地殿弟子直接是躍上半空,身形如虎般向着青宗衆人撲去,喝道:“王巖來領教青宗的手段?”
待得王巖離青宗石椅還有三尺時,原本一動不動站立在石椅之後的九名青宗弟子,忽有一人鬼魅般閃至石椅前,右掌平推而出。王巖亦是重重轟出拳頭。靈力翻滾,在拳頭上凝聚成模糊的虎頭。眼見虎頭便要與青宗弟子的手掌相擊。那青宗弟子卻是冷冷一笑,五指鬆開,彷彿五條靈敏的小蛇,纏上王巖的手腕,指尖上附着極爲銳利的靈力,宛如五隻尖牙,牢牢刺入王巖的皮肉。
“啊!”劇痛襲來,王巖雙目赤紅,但他手腕被扼,體內靈力亂竄,無力再行反抗。
青宗弟子卻是手臂一震,靈力洶涌着匯聚至五指上,那模樣,竟是想將王巖的手腕生生扼斷。
風炎宗這邊,一個白衣男子凌空飛出,手中摺扇一轉,就要點中那下殺手的青宗弟子的後腦。
這白衣人正是地殿年輕弟子中的第一人柳林,他見青宗弟子下手太快,來不及阻擋,只有攻敵所必救,逼着他停手。
誰知那青宗弟子頭也不回,只閃電般伸出左手,一掌擊在摺扇上。柳林卻不慌亂,摺扇上微光明滅,竟是如附骨之蛆般黏上了青宗弟子的左手。柳林趁機左掌推出,直打青宗弟子的胸膛,要他不得不鬆開扼敵的右手來回擊。
那青宗弟子卻是目露兇光,低吼聲中,將王巖的手掌齊腕扯斷。但其胸膛,也是結結實實的受了柳林一掌。柳林一掌擊中,只覺掌心劇震,又麻又痛。透過被肆亂的靈力撕裂的青衫,可以看見,青宗弟子一襲紗衣下,竟是穿着一副冰冷堅硬的黑甲。
青宗弟子嚥下喉嚨裡翻涌的鮮血,將王巖斷手往柳林臉上擲去。柳林身子一側,將斷手抓住,扶住王巖。王巖臉色蒼白,咬着牙,接過自己的斷手,道:“師兄,替我教訓他!”
柳林緩緩點頭,轉過身來面對青宗弟子,沉聲道:“好狠的人,今日你也斷一隻手,好向王師弟賠罪吧。”說着,他體內靈力源源不絕的奔騰流淌,匯聚於掌心處,凝聚成不斷旋轉放大又縮小的淡金色圓球。柳林猛得向前一踏,推出圓球。那金色圓球瞬間漲大百倍,將那青宗弟子籠罩而進。金球內,成千上萬柄發着金光的窄刀細劍,彷彿深海里的金色魚羣,嘩嘩做響的飛快穿梭着。
“三品中級靈決。千刃亂流!”
青宗弟子帶着兇厲之色的眼瞳裡,倒映出無數把迅速放大的刀劍。他全身席捲起雄渾凝實的滾滾靈力,後退半步,調整姿勢,準備抵擋這一波的攻勢。然而,那漫天的刀劍,在離那青宗弟子還有一尺的距離時,卻紛紛破碎成點點的金光。金光如火星般熄滅後,一個模樣極爲俊俏的青衣男子,從燦爛光芒裡顯現了出來。男子束着長髮,仔細看去,此刻他的周圍,正流轉着幾絲微弱的靈力,不斷注入他面前的空間裡,立着的一面幾乎透明的,看起來堅硬萬分的盾牌。
“三階低級。空之盾'。”
在這俊美男子出現的一刻,風炎宗這邊,那一直是淡然模樣的麻衣老人,臉色略有變化,暗道:“僅僅是使用這麼幾絲靈力,就能施展三品靈決,並且運用出如此強的效果,這小輩不簡單啊。”
“老九,你中了他一掌,靈力運轉不暢,此刻不是他的對手。”俊美男子微笑着伸出手,輕輕一握。那籠罩着的金球,立即就像雞蛋殼般片片剝落,彷彿被一隻看不見的巨手握碎。
俊美男子朝着柳林微微一笑,道:“青宗大弟子,白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