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刺骨的冰涼,激的樂文瑤渾身一顫,猛的睜開眼,看着昏暗的天花板,整個人都懵懵的。一副喝醉斷片的表情,擡手去摸自己的脖頸,再三確認,那裡並沒有血洞,而自己身上衣服穿整齊,還蓋着被子!?

她摸到一旁的手機,將燈打開,看着四周一切,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那剛剛的?

是夢?

但這夢,也未免太真實了點吧?

隨意一動,腰傷傳來的疼痛徹底將樂文瑤拉回了現實,果然剛剛的是夢。

……

病房裡唐宋一直昏迷不醒,劉鑫和沈亦沉一直陪着。

得知姐姐住院的唐清也急忙趕到醫院。

“姐!”唐清站在病房門口,卻被駐守的警察攔住,只能站在外面喚道。

劉鑫聽見後,來到門口,示意是唐宋家人,警察才放唐清進去。

“姐姐怎麼樣?”唐清呼吸急促,問。

劉鑫搖頭:“沒有大礙,就是驚嚇過度昏過去了,別擔心。”

這話唐清聽不懂了:“我姐怎麼會好端端的驚嚇過度?”

剛簽署了事件保密協議,劉鑫一時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看向一旁的沈亦沉。

沈亦沉看見劉鑫的目光,回答:“今天有家屬在外搗亂,並且放了一把火,好在及時被阻止,唐宋沒有受傷,只是受了驚嚇。”

聽見這些唐清鬆了口氣:“還好還好。”說着坐在了牀邊。

唐宋腦海裡渾渾噩噩,零星的碎片記憶,不斷的晃過。

讓唐宋分不清楚,看見的到底是什麼,是誰?

直到耳邊傳來唐清的聲音,纔將唐宋拉回現實,想着那起來的女屍立刻睜開眼睛,瞧着眼前的人,有些出神,總感覺有些事又斷片了。

這不是第一次,甚至唐宋開始懷疑她的記憶存在某種問題。

“姐,你醒了?”唐清見狀立刻走過去。

“唐姐。”劉鑫關心道。

沈亦沉站在一旁,細細盯着唐宋。

唐宋擡手拄着額頭,眉心緊皺,想起那些警察,看向劉鑫道:“王隊他們呢?”

劉鑫瞧了一眼唐清,有些爲難的看着唐宋,安撫道:“唐姐,您剛醒,醫生說要你多休息。”

“是啊,姐,你要聽話。”唐清倒了一杯水遞給唐宋。

唐宋接過水,抿了一小口,心情平復多了,看着唐清,目光又掃了眼門外的警察,也知道這件事恐怕又要被壓下來。

“阿清,我沒事,太晚了你最近在準備面試的事,不能休息不好,我叫張寧來接你。”唐宋說着去找自己的手機。

“你朋友家在哪裡,我開車送你妹妹回去吧?”沈亦沉道。

唐宋看着沈亦沉搖頭,道:“你也累了,何況目前可能還不能輕易離開。”

沈亦沉沒有言語,確實如她所說。

拿過劉鑫遞過來的手機,看時間已經夜裡三點多,不知道張寧有沒有關機,不過電話還是打通了。

沒響兩聲,張寧便接通了電話,傳來慵懶的聲音:“怎麼了,別告訴我你失戀了……”

唐宋沒功夫和她貧嘴,劉鑫在旁提醒,司法大樓失火的事,唐宋聽了便和張寧說了。聽見失火張寧瞬間清醒,沒說幾句就掛了電話,直接開車到中心醫院看唐宋,大半夜本就沒車,平時要一個小時的路程,只花了十幾分鍾就到了。

沒想到在這裡還看見了沈大帥哥,張寧瞬間後悔,出來的時候沒換掉這身卡通睡衣。好在來這裡是接唐清,見唐宋沒什麼事,沒多呆,就和唐清離開了。

劉鑫見唐清和張寧離開,見唐宋似乎有些出神,喚了一聲:“唐姐,你沒事吧?”

唐宋回過神,看向劉鑫和沈亦沉:“不早了,想必明天還有很多事,你們也去休息吧,我有點累,想再睡一會兒。”

兩個男人對視,便點頭道了句晚安,一同離開。

唐宋盯着沈亦沉的背影,眉心微微皺起。

……

樂家古宅本就在s市近郊,桑邪憑着最後一絲理智,來到後山。手抵着胸口處,恨不得下一刻就將這不安分的心挖出來,一了百了。

那一瞬,如果不是看見樂文瑤的傷口,她真的會再一次殺了她。

再一次!

想着安雅的話,桑邪緊咬着脣,跪在一顆樹下,難耐的呼吸,迴盪在安靜的山林裡。

“嘖嘖嘖……”一個女人的聲音出現在桑邪身後,笑道:“第一次瞧見桑大人這般狼狽。”

桑邪難耐的呼吸瞬間恢復了,睜開眼,幽藍的眸子浮現,背對着那女人,用力撐起身體,轉過身靠着樹做支撐,哪怕身體難受極了,桑邪嘴角始終掛着高傲的笑意,對着眼前的戈舒,哼笑一聲:“是你?以你的智商不足以算計我如此。”

戈舒斂着眉,臉色瞬間變的難看。

桑邪左右看了看,笑道:“既然都來了,爲何不出現?”

話音剛落,在戈舒身後出現了四個身影,瞧着這陣仗,桑邪笑出了聲:“還真瞧得起我桑邪……武陽公主,別來無恙?”

玄洛穿着白色暗紋襯衫,收腰牛仔褲,高高的馬尾束在腦後,哪怕穿成這樣隨意休閒,也無法掩蓋她骨子裡的高貴,繞過戈舒打量着桑邪,聲音沒有起伏道:“桑大人別來無恙,一別千年,睡的可好?”

“有公主關心,自然是千年無夢,睡的安穩。”桑邪說着,掃了眼烏鴉,還有一白色西服和一黑色西服的兩個男人,都是生面孔,問道:“這二位可是公主新寵?”

未等玄洛迴應,便有一人齜着嘴,不友善的盯着桑邪。

玄洛目光偏移,看向一旁的二人,淡道:“這是銀川,與你也算有淵源,這是烏澤,確實是新人。”

“公主來這裡,是爲了介紹他們嗎?”桑邪表情自然,可依舊無法掩蓋她額前滲出的虛汗。

“自然不是,在玄洛眼中,桑大人是一個無敵的對手,你不爲任何人賣命,更沒有弱點,很可惜……我看錯了。”玄洛沒有音調的語氣,卻也讓桑邪聽出了一絲,嘲諷。

“原來公主這麼瞧得起我,我竟一點兒都不曉得。”桑邪蒼白的嘴角勾着笑意。

“我曉得桑大人爲了尋真相,自然會飲唐小姐的血一探究竟,所以很早之前便給她注射了狼血。”玄洛沒有理會桑邪的表情,擡起手,用一根紅線繞着手掌,一圈又一圈,繼續道:“我們除了怕被摘心之外,也懼狼血。若……我誤食狼血,頂多會虛弱一段時日,不足以致命。而對桑大人,卻是致命的,如今看來,那人所言不虛。”

桑邪調整呼吸,聽着這些話,沒有言語。

“桑大人,你可曉得,若宿主身上注有狼血……會如何?”玄洛看着手掌中的紅線,眼角微微眯起,擡頭道。

雙眸對視,桑邪沒有迴應。

“會讓宿主的血……會更吸引我們,就好像每逢十五,看見月圓夜的狼一般。”玄洛說完,看了眼夜空的彎月:“時辰差不多了,要送桑大人上路了,這麼多年的交情,就此結束,多少有些不忍。”

桑邪嘴角抿着好看的弧度:“原來公主並非是主人,你替丞相賣命?”

玄洛沒有迴應,只是眉頭稍稍一皺,銀川一個箭步閃到桑邪跟前,擡起手,五根手指就好比尖刀,對準桑邪的心口刺了下去。

指尖離心口還有一釐米,手腕卻被同等的力氣控制住,銀川銳利的目光一瞪,下一秒,桑邪的拳頭就打中了他的下巴。

銀川一米八的個子,就這樣從桑邪跟前飛離,面無表情的在空中一個轉身,四隻着地,呲着牙,眼睛變成紅色。

桑邪沒有理會他,而是看向玄洛:“公主不愧是公主,竟然馴服了一隻狼妖。”

玄洛面無表情,也沒有言語,身旁的戈舒見狀,與銀川一個對視,一同衝向了桑邪。

月光下,三人就這樣糾纏在了一起,一秒數十招,天空中三人的動作猶如電光火石。

“不愧是桑邪。”玄洛擡眉看着,“換做別人,早就被銀川撕成碎片了,沒想到受了這麼嚴重的傷,憑二人之力都沒辦法近身。”

烏鴉嘴角微勾:“快撐不住了。”

桑邪內臟好似火燒,每發一次力,就好像無數把刀刺進心臟,對付一人已吃力,兩個人……桑邪一時沒留意,便被戈舒一拳打在了臉上。

這一拳不輕,換做普通人,頭骨都會被敲的粉碎。

桑邪眉頭皺了下,動了動下巴,嘴角溢出一絲血跡,一雙幽藍的眸子盯着戈舒,玩笑道:“我還靠這張臉吃飯呢,你倒下手輕點。”

戈舒得了便宜,哼笑一聲:“桑大人覺得有銀川在,您還有全屍嗎?他可是最喜歡吃殭屍的狼人,何況是桑大人這般極品的殭屍呢?”

“多謝誇獎。”

不知爲什麼,在戈舒看來,今天桑邪的笑容,特別多。

只是稍作停歇,戈舒和銀川又繼續跟桑邪糾纏,而這次……二人默契到都不讓桑邪喘口氣。

桑邪心裡清楚,以目前的身體狀況,越拖延下去越不利於自己。

忍住鑽心的痛,集中精力,快速閃了三次,找到機會從身上卸下軟鞭,手腕一甩便纏住了戈舒的手臂。

沒等戈舒反應,桑邪手腕微微一動,軟鞭就好像蛇一樣,纏住了整個手臂。

桑邪面無表情:“再動,就卸了它。”

銀川見桑邪控制住了戈舒,打算從另外一邊襲擊她……

只聽戈舒悶哼一聲,血灑了銀川一臉,手臂落在了地上。

桑邪後退幾步,依在樹上,大口喘着氣,擡起手抵着胸口……深感不妙。

戈舒被斷了臂不能再戰,目光怒瞪桑邪,拾起掉落的手臂,狼狽的退到玄洛身邊。

看着戈舒的手臂,玄洛沉着眉目,手上動作極快,用手掌上的紅線將這斷臂接了回去。

銀川站在原地,瞧這動作,沒有繼續攻擊桑邪,反而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迷戀。

“這些時日需要進補,手臂不能大動。”玄洛說完,對着銀川,淡道:“銀川,照顧好戈舒。至於桑大人,還是我親自來送罷。”

桑邪聽見這話,看着玄洛嘴角還沒勾起笑意,一雙手就掐住了她白皙修長的脖頸。

微微一用力,桑邪便痛苦到不行,想擡起手卻發現手腕不知何時被玄洛的紅線捆住。

玄洛眸光深邃,語氣清冷道:“永別了,桑大人。”

桑邪面無血色的臉,勾着笑意:“有公主送我,也好。”

手腕還未等用力,一個清雅空靈的聲音,出現在玄洛身後:“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