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佳節的前一天,加索城便已經開始熱鬧起來了。人人衣着光鮮,處處張燈結綵。遠方的遊子紛紛還家,一年一度的團圓節,怎麼會不熱鬧。
中午,醉仙樓頂層。
侍衛們圍坐在一起,佔了兩桌。在他們中間另設一桌,入座者只得兩人,正是帝星辰和林彪。
林彪坐在帝星辰對面,唉聲嘆氣,愁眉不展。這幾天,林大胖子可算是吃了大苦頭了,林萬三老爺子幾乎將自己這個大兒子身體裡的肥油榨出來了一半。
首先是禁足,不許踏出家門一步,然後,只要老爺子一想起破王丹被竊這件事情,就會馬上讓人把林彪叫過去,對着胖子就是一頓跳着腳的大罵,再揮幾個耳光子解氣,接着讓他滾蛋,這樣的招待比一日三餐都來得頻密,簡直就是什麼時候想起來,就什麼時候招待。
最難受的是,老爺子一天訓斥n次,而且每次還都要跪在算盤上,爲了這,都專門打了一個鐵算盤,爲什麼?廢話,就林胖子的體重,別的材料質作的算盤質量不行,給林胖子一跪就塌,算盤不要錢嗎?就算是鐵算盤,這段時間下來,也有些彎曲了……
也幸虧林胖子神經大條,心寬體胖,更有幾分樂天知命的脾性。就算是捱了罵捱了揍,被數落的想自殺,只要回到自己房中睡一覺,立馬風輕雲淡,視之如過眼雲煙;若是換成一個愛鑽牛角尖的,恐怕這時候繩子套在屋樑上,都輪迴轉世好幾次了都。當然了,什麼樂天知命、風輕雲淡、過眼雲煙大抵都是官方說法,死胖子根本就一邊臉皮撕下來,貼到了另一邊的麪皮上——一邊二皮臉,一邊不要臉!
這次林胖子終於藉着金秋佳節這個由頭從家裡溜了出來,第一件事就是來找帝星辰訴苦水。雖然兩人是第一次見面,但是卻讓林胖子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別人都只會欺負自己,只有帝星辰一來就幫助自己。
這理由要是讓帝星辰知道了,估計他也會笑死,自己幫他,自然是爲了老頭子的事情。
見到林胖子,帝星辰也是有些興奮,兩人可謂是一拍即合,兜肩搭背的就來到了醉仙樓,連呼帶喊的叫了幾個小菜,對飲起來。林胖子喝一杯酒,嘆三口氣,然後伸着如同水蘿蔔一般的手指頭指天罵地的一回,再喝一口,周而復始……用詞之激烈,言語之惡毒,恨意之刻骨,幽怨的如同守了一輩子活寡的老寡婦……
樓上所有客人無不側目!就連一邊的侍衛也是偏過了頭,做出一副不認識的樣子:跟着這樣的少爺出來,實在是太…..掉價了……帝星辰更是側目,自己縱然沉穩,但胖子罵的人貌似也包括自己,偏偏自己還要揣着明白裝糊塗,發作不得,如何不側目!
“我說胖子,你家究竟丟了啥?你這麼苦大仇深的,搞得老子連酒都喝不下去了。”帝星辰皺着眉頭看着面前的酒杯,他是真喝不下去,被人罵也還算了,以帝星辰的沉穩,片刻不適也就過去,可是這酒,明明濃香撲鼻,可味道卻又寡淡如水,竟無絲毫酒意,猶如泔水,委實令帝星辰頭大如鬥!這種酒,如果讓帝星辰給個評價的話,簡直就像是一個比林彪還要魁梧的女人往自己身上倒了整整一瓶非但劣質而且過期的香水。
喝到這種酒,帝星辰居然忍不住想起了大雨之夜在那吳老三的小店中喝的酒,那種被帝星辰踩得一文不值的垃圾酒,如今想來居然有些神往。
所謂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仍,儘管那酒在帝星辰品來也是難以下嚥,更無法與老頭子弄的美酒比較,但他現在總算知道,當初那人說那酒在整個加索城也是少有的好酒,而且限量賣的說法,居然…….是真的!“唉……”林彪欲言又止,一張圓圓胖胖如同荷包蛋一樣光滑的臉居然看出了扭曲的表情:“星辰老弟……,哥哥我真的是苦啊。你說那幾個王八蛋,陷害誰不行?非得來陷害我!他們的十八輩祖宗,老子這輩子跟他們沒完!還有那些該死的賊,你說他們偷了咱家的東西,爺爺爲什麼賴我啊,老子詛咒那些賊……老子詛咒他們全家都菊花殘……”
越說越激動,說到傷心事,林彪激動的站了起來,一隻大腿帶着洶涌的肉浪狠狠的踩在了自己坐的椅子上,渾身肥肉波瀾壯闊的一抖,神色猙獰的向天大吼!也幸虧醉仙樓的桌椅質地真是過得去,能頂得住死胖子的重壓!
帝星辰可是有些頂不住了,痛苦的用手捂住臉,真想掩面而逃——跟這胖子在一起,太丟人了……
整個醉仙樓三樓霎時間鴉雀無聲!人人都轉過頭,看着這一堆肥肉在激動的抖顫。喘着氣,林彪把大腿挪了下來,然後也沒擦一下,一屁股重重地坐在椅子上,舉杯猛灌。
“星辰老弟,這次我家丟的,可是了不得的東西!”林彪扭曲着臉:“就爲了這東西,這四五天以來,我已經是飽受蹂躪,老爹教訓了我最少十好幾頓,老爹用大棍子趕着我猛捶,你說我這樣…….能跑的快嘛?看哥哥我,現在都瘦成嘛樣了啊。”林彪哀怨的向着自己身上比了比,坐在椅子上,肚皮軟噠噠的垂下去,將膝蓋遮住了……“呃……確實是瘦了很多。”帝星辰違心的道,隨即加上一句:“看你這瘦的,臉上都沒褶子了。”
林彪呸了一聲,他本想掉掉帝星辰的胃口,沒想到帝星辰居然並不追問了,雖然是件醜事,但林彪爲了這件事吃了這麼多的苦頭,自然而然有一種非常想傾訴一番的慾望。要不,非死皮賴臉的拉着帝星辰出來幹嘛?
“那可是破王丹來着!破王丹啊!!星辰老弟”林彪湊在帝星辰耳朵邊上,低低的道:“而且還是可以讓你直接晉級到玄皇的破王丹呀!這可是逆天級的靈丹呀!”
“不就是一顆靈丹嗎?我以爲是什麼玩意,你們林家,家大業大,還在乎這玩意?”帝星辰笑着說道。
“你知道什麼,那破王丹可是可以讓人突破到玄皇之境,你以爲玄皇之境的強者是大白菜嗎?要知道,在這羅馬帝國,玄皇強者可謂是屈指可數。”林彪哭喪着臉說道。
“有這麼高的作用嗎?”帝星辰心中有些砰砰跳,卻一臉懷疑的看着他:“在我面前也吹這麼大的牛?要是真有那麼高的效力,天底下的商會還不賣瘋了?!”“誰他媽吹牛死全家!”林彪大感受了侮辱,指天賭咒發誓,拍着,一張肥臉漲得通紅:“賣瘋了?你以爲這東西天底下有很多嗎?若不是天底下罕有的東西,我家老爺子會發這麼大火?我他媽跟你訴苦真的是找錯對象了!”林胖子一激動,熟練的口頭禪‘他媽’二字便吊在了嘴上下不來了。“哦…….我真的很同情你他媽。”帝星辰長長地哦了一聲,順嘴學了一句。
心中迅速的盤算起來。若真是這麼逆天的寶貝,那還真不能還給林家了。這件東西,若是能爲自己製造一位超級強者的話,豈不救老頭子又多了一個秘密武器了?
兩眼發紅的林彪一咧嘴,覺得這幾天以來,也就只有帝星辰肯聽自己的訴苦,霎時間心中又感動起來,狠狠的醒了一把鼻涕,隨手啪的甩了出去,然後正要對着帝星辰說兩句套心窩子的話,就在這個時候——“誰?誰亂扔鼻涕給老子站出來!看老子不滅九族!”一個尖銳的氣憤到了極點的聲音響起,帶着無與倫比的氣急敗壞……
“誰?誰他媽的亂扔鼻涕?!看老子不滅他媽的九族!”一個尖銳的氣憤到了極點的聲音響起,帶着無與倫比的氣急敗壞……帝星辰扭頭一看,樓梯口正站着一個身穿青色綢袍的油頭粉面的青年,左手摟着一個花枝招展滿臉脂粉的女子。他此刻正滿臉怒色,右邊臉頰上,還沾着一大坨黃糊糊的鼻涕,正是林彪林大胖子的傑作。此刻正手忙腳亂的擦拭。
林彪背對樓梯口,隨手一甩鼻涕,貼着地飛出去。本來絕不會粘在人的身上,更加不會沾在人的臉上。但巧合的是,林彪往外甩的這一刻,正好是那青年一邊兩隻手在懷中女子身上撫摸着,一邊旁若無人興致勃勃的踏上了樓梯,纔剛在樓梯口冒出一個頭。一團鼻涕就飛了過來,若不是及時轉了下臉,恐怕這一坨鼻涕就直直的飛進了嘴裡……
帝星辰瞪着眼睛,瞠目結舌,良久才笑出聲來。一邊笑一邊搖頭擺手作崇拜狀:“林大胖子,你太牛逼了,小爺我都要拜你爲師了,你的準頭真是沒治了,佩服佩服啊……”
林彪目瞪口呆,半晌才苦笑:“不是我的準頭沒治了,而是這傢伙的運氣實在是太他媽逆天了……”
這話說得倒也是,整座加索城出名的幾個惡少,林彪還真沒幾個不認識的,既然這傢伙油頭粉面滿臉驕橫,一臉的囂張,肯定是一個不安分的角色,但那人林彪卻是不相識,那就必然是個本地紈絝子弟中的無名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