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一艘閃着靈光的雪白靈舟降落在江家地面,一個江家修士隨即迎了上來。
“麗蘭侄女,你怎麼回來了?”一個容貌和江麗蘭有幾分神似的中年修士詫異的問道。
“七叔!”江麗蘭乖巧的叫了聲,說道:“這事說來話長,我要見我爹去。”
江麗蘭的七叔有幾分疑惑的看看孟秋,只見孟秋一臉冷峻,身上隱隱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威嚴,絲毫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
“七叔,這位是修羅宗的孟宗主,來找我爹有要事商榷。”江麗蘭介紹了下,又對孟秋說:“宗主!這是我七叔,江正平。”
孟秋淡淡道:“麗蘭,宗內還有很多事,帶我見江家家主去。”
江正平面露一絲難堪,江麗蘭只得說:“七叔!我先走了。”說着,領着孟秋向江家的中心走去。
孟秋走上平緩的石階,遠遠看去,在數百道石階後,一間古樸的大屋矗立在眼前,數丈寬的石階兩邊,有數十間房屋密集,四處種植着江家特有的七彩桑樹,看着有幾分世外桃源的感覺。
“七彩天蠶飼養在哪裡?”孟秋好奇的問了句。
“每家都會飼養七彩天蠶,並沒有固定的場所。”江麗蘭答道:“七彩天蠶不難飼養,只要有七彩桑葉就可以。”
孟秋又隨便跟江麗蘭聊了幾句,說話間,已經到了江家家主的住處。
這裡的建築,不像阮家的石屋那般用特殊的石材建成,和世俗的房屋並無太大區別,雖然看着也是堅固,但要真的遭受修士的攻擊,頃刻就會土崩瓦解。
由此可見,這些小家族在修仙界的生存能力很弱,這就難怪要處處小心,不敢得罪天師宗這樣的修仙門派。
江家家主江正元,年已五十多歲,但看上去也就三十出頭的樣子,可能跟修煉的功法有關係,也有可能和孟秋一樣,曾經服用過玉肌丹之類的靈丹,可以保持容顏不老。
江正元修仙數十年,如今是煉氣期九層,除了家族中還有一位不管事的長輩,是築基期三層之外,他是江家境界最高的修士。
先前,江正元已經得到稟報,說有魔道鬼修追擊江麗蘭而去,他帶人追了數個時辰,無功而返。
現在和江麗蘭來到自己面前的這個紅衣男子,身上氣息陰冷,估計就是那個魔道鬼修。
江正元不動聲色的請孟秋入座,讓人奉上香茗,自己則是在廳中正中的家主位坐定,看着孟秋的舉動,也不說話。
江正元不說話,孟秋也就舒服的靠在椅背上,慢慢品着手中香茗,絲毫沒有侷促不安的模樣,而江麗蘭就站在孟秋的身後側,神情頗爲恭敬。
江麗蘭上次逃婚回來,說過已有心上人,死也不願嫁給周裕河爲妾。
江正元心道:“蘭兒的心上人難道就是這個鬼修?”
這個紅衣男子,氣度倒是不凡,年紀輕輕,修煉境界也是達到了煉氣期九層,蘭兒要是嫁給他,倒也不虧。
只是,雖然已是一派宗主,但是,一個正道不容的鬼修,又豈能託付終身?
江正元沉默了很久,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先前蘭兒告訴我,孟先生是修羅宗的宗主,請恕江某孤陋寡聞,不知仙宗地處何處?”
“巫山,蟹鉗峰!”孟秋也不看江正元,把玩着手中精緻的茶盞,淡淡的說道。
“呵呵,據我所知,蟹鉗峰可是天師宗的範圍。”江正元輕笑了兩聲,揶揄的說道。
“現在歸我所有。”孟秋無所謂的說道。
江正元摸了摸下頜,若有所思,沉吟了片刻,說道:“你與天師宗之間的事,和江家沒有關係,我只想知道,你把蘭兒從天師宗手中劫回來,是何用意?你可知道,你這麼做,給江家帶來多大的麻煩?”
孟秋淡淡笑笑,說道:“周裕河那個老怪物已經一百多歲,行將就木,你作爲人父,豈能將自己的女人推入火坑,任人糟蹋?”
孟秋不屑的看着江正元,又說道:“你這麼做,換來的不過是,江家縮頭烏龜一般的生存!”
“你!”江正元被孟秋刻薄的言語氣得臉色鐵青,拳頭緊緊握了起來,發出一陣骨節的輕響。
對於江正元的憤怒,孟秋宛如沒看到一般,品了口香茗,淡淡說道:“江麗蘭已經是我修羅宗的人,你這個做父親的不敢爲自己的女兒出頭,我修羅宗可不會坐視不理。天師宗在你眼裡是老虎,在我看來,不過是頭愚蠢的野豬而已。”
江正元強忍住怒氣,說道:“蘭兒的事,我江家自會解決,無需孟宗主操心。”江正元冷冷說道:“我還有事,孟宗主請回吧。”
孟秋站起身,在廳中踱了兩步,朝江麗蘭使了個眼色,說道:“既然江家不歡迎,蘭兒!我們走。”
江麗蘭躊躇了一下,孟秋直接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向廳外走去。
“站住!”江正元氣得一拍桌子,騰的站起來,喝道:“放開蘭兒!”
孟秋停下,轉身冷笑道:“江麗蘭已拜入我門下,你有什麼資格叫我放手?”
“我是她父親。”江正元大喝道。
“你,不配!”孟秋冷峻的說道。
江正元怒火中燒,憤怒讓他的全身都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孟秋轉正身子,嘴角不屑的邪笑着,江麗蘭有些不忍,剛要跑開勸慰父親兩句,卻被孟秋手上加力,讓她動彈不了。
過了一會兒。
孟秋開口道:“你明明已經很生氣,卻極力剋制自己的怒火,你已經被你的忍辱負重磨平了棱角,只是一隻沒了牙的老虎。”
孟秋搖了搖頭說道:“說實話,我對你真的很失望,難怪江麗蘭性格懦弱,膽小怕事,看來全是拜你所賜。”
“混賬!”
就算是泥人還有三分火氣,被孟秋一再的言語羞辱,江正元已是忍無可忍。
屋內不便使用法術,江正元將丹田靈力狂注到拳頭上,腳下一用力,如下山猛虎般衝到孟秋面前,憤怒的拳頭砸了過去。
江麗蘭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驚叫道:“不要!”
孟秋卻是眼中一亮,把江正元已經激得夠多的了,現在也該展現點兒實力,給他些信心。
左手依然抓着江麗蘭,右手握拳,也不運轉丹田靈力,只是狠狠迎上了江正元的拳頭。
兩個拳頭結實的撞到一起,衝力讓孟秋忍不住向後滑了半步。
而江正元卻在江麗蘭的驚呼聲中,如炮彈般倒飛了出去,在空中滑翔了幾丈,重新撞回了家主座椅上,隨之傳來木椅碎裂的聲音,好端端的檀木座椅碎了一地。
江正元的臂骨雖未折斷,關節卻已錯位,跌坐在地上,手臂已經不能擡起,其實這還是孟秋多少留了些情面的結果。
響動傳到了屋外,江家修士隨即跑了進來,看到廳內的情況,臉上露出驚愕的神情,下意識的將孟秋圍了起來。
看着這些江家修士,孟秋根本沒有當回事,只是這動靜也算不小,孟秋突然想到了什麼,疑惑的問江麗蘭:“怎麼沒見你娘?”
“我娘生我的時候,難產而亡。”雖然事情過了這麼多年,提到孃的時候,江麗蘭還是有點難受。
至於江正元受傷倒地,江麗蘭雖然心疼,但是她知道孟秋已經手下留情,畢竟這個惡魔男人的殺伐手段,她已經看了不止一次了。
提到江麗蘭的母親時,目光敏銳的孟秋,察覺到了江正元眼中閃過悲慼的神情。
孟秋突然問道:“要是蘭兒的孃親還活着,她會不會把蘭兒送給一個老怪物?”
江正元露出痛苦的神色,不是因爲手臂的疼痛,而是心中難受,半晌纔開口說道:“我也是沒辦法,我情願自己去死,也捨不得讓蘭兒受這份屈辱,可是,我身爲家主,不能讓族人跟着我一起送了性命啊。”
孟秋轉身看向周圍的幾個江家修士,大聲道:“你們爲了自己的性命,都令願江麗蘭被一個老東西玩弄?”
幾個江家修士羞愧的低下了頭。
看着那些修士,孟秋心中不禁有些震怒,轉頭對江正元說道:“我給你個建議,你可願一聽?”
此時,江正元不禁有些心灰意冷,無力的從地上站起身。
“孟宗主請說。”
“把江家族人召集起來,全力對抗天師宗,你我兩家遙相呼應,精誠合作,打敗天師宗並非難事。”
江正元聞言,看向廳中低着頭的幾個修士,眼中露出複雜的神色。
孟秋冷哼一聲道:“若是你的族人皆是貪生怕死之輩,你這個家主不做也罷,你父女二人不如就此跟我回修羅宗,我倒要看看天師宗有何本事,敢碰我修羅宗的弟子。”
孟秋瞟了眼那幾個江家修士,不屑的說道:“一個沒有血性的家族,就算不被天師宗臣服,遲早也是我修羅宗的口中肉,盤中餐!
“哈哈哈!”
屋外傳來一陣大笑,人還未見,龐大的靈壓已經先至,廳內的桌椅板凳都爲之顫抖起來。
孟秋桌上那杯香茗,更是被震得鐺鐺作響。
孟秋手一招,香茗便飛到了手中,淡淡說道:“也就這杯香茗還說得過去,打翻了豈不可惜?”
“好狂妄的小子,在江家的地盤上說出如此露骨的威脅,你真當江家沒人了嗎?”
說話間,一個滿面通紅,白髮短鬚的老者走了進來,此老者五短身材,頭大如鬥,身穿灰色衣衫,腰間還掛了個酒葫蘆。
孟秋凝目一看,築基期三層,來人應該是江家那位不管事的老祖江星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