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月之劍
公主彥芸思,彥國唯一的公主,國主膝下有六個王子,直到晚年方得芸思公主,對其極爲寵愛,平日很少出宮,此次得到父王應允外出遊覽,玩得興起,一時竟不願回宮。
一路上有侍女影月相陪,更有被彥國百姓視爲神人一樣的公孫國師守護,國主自是不用擔心公主安危。
當芸思公主在溪州城碰到大將軍歐陽雄,隨口要求歐陽將軍同行時,歐陽雄雖是急於赴京,也是不敢得罪公主,命副將帶了大隊士兵急行,自己則是留了下來陪公主遊玩。
這日,芸思公主等人來到鳳翔城,得到消息的城主徐泓不敢怠慢,做足了迎接儀式,更是煞費苦心備下精緻豐盛的酒宴爲公主接風洗塵。
城主府邸宴客廳,燈火輝煌,公主居中上座,餘人分坐兩側,各人面前的桌上均是擺滿了美食,各有一個婢女跪於桌側小心伺候。唯有侍女影月面色冰冷的站在公主身後,並不入座。
“影月,你也去入席,不必伺候了。”
徐泓也是道:“臣一直聽聞影月守護公主,日夜不離身邊,多年來從未出過差錯,忠心令人佩服,不過我這兒十分安全,小月姑娘儘可放心入席。”
影月看着徐泓,眼神冰冷:“不勞費心,我站着安心。”語氣絲毫不給徐泓面子。
徐泓一時尷尬,悶聲回座,一時不再說話,只是看似和善的笑眼中閃過一道冷冽殺氣。
“公孫國師,此次南遊,想不到父王竟會勞您老隨同護佑,小女深感不安,今借花獻佛,敬國師水酒一杯,聊表心意。”說着,芸思公主舉杯櫻脣輕抿,舉止甚是典雅。
公孫朗飛哈哈一笑道:“公主言重,老夫看着公主長大,心中視公主猶如自家孫女,豈能讓公主遭受絲毫傷害,就算國主不來請老夫,老夫也會自動請纓隨行的。”說着也是豪飲美酒一杯。
徐泓見公孫朗飛酒樽已空,示意婢女又去斟滿,隨後起身道:“國師在上,徐泓有個不情之請,懇求國師應允。”說着竟雙膝着地,跪拜下來。
公孫朗飛見此卻是冷哼一聲:“徐城主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何時聽過老夫出手管過民間俗事?”
徐泓卻是跪拜不起,竟然哭泣起來:“國師救命,不是徐泓不知輕重,只因家父身患怪病,全身毛孔竟會滲出血汗,日日痛苦,夜夜哀嚎,我生爲人子,心中實在不忍。今上天垂憐,公主、國師大駕到來,我知國師仙法通天,故此懇求,望國師救救我父。”
徐泓哭得淚人一般,公孫朗飛卻是無動於衷,根本沒有要伸出援手之意,侍女影月也是如雕像似的一動不動,倒是公主聽了心中難過,開口道:“國師,徐城主一片孝心,可否看在小女薄面,略施神通?”
公孫朗飛見公主求情,也不好在衆人面前讓公主無法下臺,略沉吟道:“既如此,稍後老夫去看看,不過,若是不易醫治,老夫是不會花費太多精力去自尋煩惱的。”
徐泓連聲磕頭拜謝。
隨後,徐泓特意又下跪敬酒,公孫朗飛既然答應幫其父醫治,也就不好拒絕敬酒,再次端起酒樽……
看着徐泓做的一切,影月眼眸微微眯起,因爲她的第六感,覺察到空氣中有種看不到的危險,
影月在成爲芸思公主的貼身劍侍之前,是以殺人爲生存職業的,不過最後一次任務卻失手了,擒獲她的人就是公孫朗飛。
對於一個殺手來說,失敗就意味着死亡,所以影月被擒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咬碎了含在口中的藥丸,一種劇毒而且沒有解藥的藥丸。
影月當然沒有自殺成功,因爲芸思公主救了她,那時芸思公主才十三歲。
這世上,有種東西叫緣!
芸思揪心的哭,抱着影月,非說是她前世的姐姐。
求公孫朗飛把影月救回來,不然自己定要和姐姐一起死的。
是否真有輪迴?
是否真有轉生?
公孫朗飛也不確定,但公孫朗飛確定,影月要刺殺的人是一國之主,芸思的父王。
爲什麼要刺殺國主?
身爲國主的彥王,自然也想知道原因。
所以,救活影月的人也是公孫朗飛。
不過,彥王不可能知道影月爲什麼要刺殺他,因爲,影月醒來後就失憶了,真的失憶了。
影月失去了全部的記憶,但她看到公主時卻大聲的呼喊:“芸思!”
影月還記得一件事,那就是她的劍術,殺人的劍術,也許是因爲心中除了劍而忘了所有。
所以,若干年後,彥國上下流傳着這樣一句話:
影月之劍,女中第一!
影月後來自然就成了芸思身邊的劍侍,日夜守護公主的安全。
對未知危險提前警覺的能力,是種奇怪的第六感覺,與武功修爲的高低沒有絕對的關係。雖然不知道危險來自哪裡,影月還是微微挪動了幾步,佔據了最佳的方位,將芸思公主完全籠罩在自己的保護圈之內。
公主對酒宴只是淺嘗即止,國師飲了兩杯美酒之後也是不再動筷,影月更是看都不看桌上美食一眼。
只有歐陽雄大快朵頤,不似他人那般拘謹,雖有公主在場,還是改不了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粗豪,根本不管席間是否有何不妥之處。
一頓豪華盛宴,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就結束了。
徐泓恭敬的再次拜請公孫朗飛前往父親居所,公主說了聲一起去看看,幾人便在徐泓帶路下離開大廳。
徐泓領着衆人來到後院廊道,曲曲折折穿過荷塘、假山、花園,來到一處偏僻的小屋前。
屋中傳出陣陣痛苦呻吟,未見其人,已能感受到屋中之人正受着難以忍受的疼痛。
“家父夜夜呻吟,怕在府邸打擾家眷休息,不得已徐某隻好狠心把家父安置在此。”徐泓說着又是面露傷心神色,向公主彎腰行禮道:“家父病倒時日已久,如今形態極度憔悴,就請國師大駕隨我入內即可,莫要讓老父驚嚇了公主。”
說着就率先向小屋走去,公孫國師也就隨着過去了。
……
屋內的牀上躺着一個白衣老者,牀頭高凳上點燃着半隻紅燭,屋內再無其它傢俱,因爲是老者側身背對屋門,公孫朗飛無法看清老者面容,只能看到老者衣袍上有點點血跡滲出,併發出淡淡的血腥氣味。
除此之外,屋內還隱隱彌散着另一種香甜的氣味,公孫朗飛很快就發覺此氣味來自那支點燃的紅燭,紅燭燃燒的氣味竟是香甜的?
“天竺毒煙!”公孫朗飛叫出記憶中的名稱,對於屋中爲何會此毒煙有些驚訝,看向徐泓的眼神變得有些不善起來。
徐泓臉色並無懼怕之色,只是平靜說道:“不錯,就是江湖中十大劇毒之一的天竺毒煙,而且是專門爲國師準備的。”
“你設局害我,爲了什麼?老夫與你有仇?”
“國師與我無仇無怨,我設下此局,是爲了歐陽將軍,國師不過是受歐陽雄所累罷了。”
“那你要怎麼對付我?”
徐泓嘆口氣道:“事到如今,我怎敢放過國師,自然是要送國師上路了。”
“哼!”公孫朗飛不屑的哼了一聲道:“徐城主好大的口氣,竟然妄言要老夫的性命,就憑這不入流的江湖伎倆?你未免太小看老夫了。”
徐泓哈哈笑道:“天竺毒煙是武林十大劇毒之一,任你武功蓋世,一炷香的時間就會內力盡失,形同廢人。不過,此毒對修仙之人來說,的確沒有用處。”
徐泓有恃無恐的神態,令公孫朗飛心生不妙之感。
徐泓看着公孫朗飛臉色變化,又譏笑道:國師乃是修仙之人,這在彥國只怕沒多少人知曉,所以國師不懼天竺毒煙。不過,徐某想告訴國師一個秘密,剛纔宴席上的兩杯酒,一杯中放了蝕心草的汁液,另一杯中則添加了破丹神水。”
“這三件毒物合在一起,其毒性會讓老夫在短時間內功力大降,不過,就憑你個卑鄙鼠輩,在我面前還是自尋死路。”
公孫朗飛心中殺機頓起,就算自己的靈力只剩一成,對付一個世俗凡人,也同樣不費吹灰之力,更何況現在自己還保留着三成左右的靈力,徐泓依然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這三樣毒物都要不了國師的性命,如果再加上老夫,國師以爲如何?”
公孫朗飛看着從病牀上站起身來的老者,驚倒:“沈驚塵!你怎麼還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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