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冰姬在小樹林的所作所爲,孟秋不知道,但他心中對步冰姬的身份卻是諸多懷疑。
之所以能輕鬆破解步冰姬的劍招,是因爲步冰姬施展的是驚塵九劍,孟秋非常熟悉,破解起來自然不是問題。
就不知道步冰姬和沈驚塵有沒有關係,她身上散發的極淡的血腥味,和沈驚塵是如出一轍的。
這種血腥味的散發,是阿修羅真經的血海秘術造成的,這也是孟秋一直不願修煉的一種鬼道功法。
回到廂房後,孟秋放出一隻地煞蠍,開始施展新學會的神遊千里。
內視腦府之中,一個小人身邊環繞着四個黑色元神,也就是孟秋的四個神識。
注意力集中在其中一個神識上,孟秋運轉着神遊千里的法訣,慢慢從黑丸似的神識中拽出一根黑絲出來。
從外表看,孟秋的眉心處射出一根一寸多長的黑絲,在孟秋的精神控制下,瞬間透過地煞蠍的硬殼,鑽入了它的腦中。
一個神識可以抽出一根精神絲,孟秋有四個神識,可以抽出了四根精神絲,也就是說,孟秋可以同時控制四隻靈蟲。
不過這是孟秋第一次施展神遊千里,一下控制太多靈蟲他沒有太多把握。
用神遊千里的秘術控制地煞蠍的方法,和一般的驅蟲術是有很大區別的。
驅蟲術只是可以給靈蟲下達命令,讓靈蟲按照自己的意思去攻擊或者防禦。
神遊千里卻是在一定的時間內,安全佔據了靈蟲或者靈獸的腦府,相當於修士住進了靈蟲的腦府之中,靈蟲聽到的和看到的一切,就如同修士親眼所見,親耳所聞。
那隻被控制的地煞蠍足下浮現紫色霧氣,嗖的一聲飛遁出了廂房,在侯爺府中四處查探起來。
孟秋還有三個神識可用,一個神識警戒廂房四周動靜,一個神識修煉阿修羅真經,還有一個神識則在參悟着裂神決。
地煞蠍四處飛遁,看到可疑的地方就進去查探一番,目的自然是想找到玄冰藏在何處?
此時夜已深,除了巡邏的護院武師,基本都已入睡,地煞蠍在各個宮殿式的房屋中不停出入,卻沒發現玄冰的蹤跡。
地煞蠍一無所獲,準備就此回去時,看到一個偏殿中還有不少人在忙碌,不禁好奇的飛遁了過去。
偏殿中是管家李安和一些僕人在爲明日的大小事務做準備。這也難怪,習府中住着近千人,瑣事自然多的很。
“明日侯爺的家宴要精心準備,還有明早給那幾位上賓的燕窩,要用上品血燕窩。”李安對一個丫鬟交代道。
“李總管,酒窖中有些名貴的酒不多了,是不是要提前讓酒莊送些來。”一箇中年僕人說道。
“嗯!這事你去辦,對了,英雄火還有多少?”
“也不多了!”
“英雄火可不能斷了,侯爺很重視這個酒的。”
“不過,我聽說酒仙莊的王晚春好像生了重病,不知道酒仙莊還有多少英雄火?”
“有這事?英雄火可只有王晚春一個人會釀製,你明日趕快去酒仙莊,出高價把英雄火全部買下來,不可耽誤!”李安有些焦急的說道。
“是!天一亮我就去。”
聽到這裡,地煞蠍足踏紫霧飛回了廂房,一縷精神絲從其頭部鑽出,射進了孟秋的腦府,融入了神識之中。
孟秋沒想到在斯遠城還聽到王晚春的消息,對於王晚春,前些年孟秋還念念不忘,畢竟在他窮苦落魄的時候,王晚春沒有嫌棄他,給了他一份真情。
可如今的孟秋,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單純善良的書生,這些年基本也不會想到王晚春,可如今這個女子卻又出現了。
如果王晚春依然單身一人,他該如何對她?
如果王晚春已經嫁爲人婦,他又該如何去做?
到了天快亮的時候,孟秋決定還是去看看王晚春。
找到習府的管家李安,問了下去酒仙莊的路,孟秋便離開了習府,臨走前,李安請孟秋傍晚一定要再回來,說是侯爺有要事相商。
酒仙莊就在斯遠城東部,是一個坐落在高地上的莊園,從莊園的裝修上可以看出,王晚春的生活過得還算不錯,至少也是比一般人家要富裕不少。
孟秋進了莊園後,便有夥計上來招呼,孟秋只說是來採購一批好酒,夥計熱情的帶着他去了一個客廳之中。
廳中一側的長案上擺了幾個酒罈,壇上有紅紙黑字標明瞭酒的名稱。
“竹葉青,女兒紅,英雄火……”
孟秋目光掃過酒罈,這才知道酒仙莊並不是只釀造英雄火一種酒。
“客官稍等,我去叫東家過來。”
夥計說了聲,便快步跑了出去,不一會兒,一個年近四十,面相憨厚的男子走了進來。
“夥計說客官要買酒,不知準備買什麼酒?”
孟秋劍眉微蹙了下,問道:“你是酒仙莊的主人?”
“是,我叫洪福。”憨厚男子笑道。
“可我聽人說,酒仙莊的英雄火都是王晚春釀造的。”
“晚春是我妻子,英雄火的確只有晚春纔會釀造!”
王晚春終是嫁人了,孟秋心中多少有點兒失落感,眉頭不禁又皺了起來,緩緩踱了幾步,說道:“我可以見見你妻子嗎?”
“這……”洪福露出爲難的表情,頓了會兒說道:“客官見諒,我妻子不願見生人的。”
孟秋想了下說道:“我姓孟名秋,是你妻子的同鄉故人,無意中聽人說到你妻子,故而前來看望。你可否去與她說一聲?若是你妻子依然不願見我,我隨後就會離開,絕不再來打擾!”
洪福看孟秋說得真切,撓了撓頭說道:“那好吧,我去問下晚春。”
洪福走後,孟秋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其實要不是聽說王晚春生了重病,也許他就不會勉強洪福了。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洪福纔回來,說是王晚春願意見故人,孟秋沒多說什麼,跟着洪福走出大廳。通過一條碎石子鋪成的小路,到了後院的一間廂房內。
房中的牀榻上,王晚春半倚在牀頭,不時的輕聲咳嗽着。
牀邊的一張木凳上,坐着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安靜的伏在牀沿,陪伴着王晚春。
孟秋一眼就認出了王晚春,只是沒有想到,曾經那張容易羞怯的少女面容,此時竟會如此的醜陋。
王晚春的臉上長了許多銅錢大小的黑褐色斑塊,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背上也有同樣的黑斑,猝然一看之下,孟秋也是吃了一驚。
王晚春看到孟秋也是露出一絲驚訝,隨即恢復了平靜,無力的說道:“孟公子,我嚇到你了。”
孟秋搖搖頭,說道:“你當年離家出走,就是因爲這個緣故吧?”
點了點頭,王晚春對洪福說道:“相公,你帶女兒出去玩會兒,我想單獨和孟公子談談。”
“好!你不要說太多話,不要累着自己。”洪福關心的對王晚春說了幾句,抱着小女孩離開了房間。
“看得出他對你很好!”孟秋說道。
“是的,我相公是個老實人,他很疼我,從來都沒有嫌棄過我。”
“你的病是怎麼回事?”
“我的事你是知道的,從離開家時,我的身體就不好了,這些年吃了不少藥,也沒有真正好過,這一次,怕是真不行了。”
“你不會有事的。”
“孟公子,你不必安慰我,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只是當年悔婚離家,還望公子不要怪我。”
“事情已經過去,你不必介懷。倒是你,既然身體不好,爲何還要親自去釀酒?”
“你是說英雄火?那是仙人傳授給我的,我答應過絕不外傳的,酒仙莊的收入大半要靠英雄火,我也是沒辦法。”
孟秋走到牀邊,說道:“這些年我也學過醫術,讓我看看你的病情。”
王晚春有點兒意外,心中沒抱什麼希望,只是見孟秋一片好意,就順從的伸出了手腕。
孟秋喜歡閱讀雜書,世俗醫道也是略知一二,不過爲王晚春看病,卻是和醫道無關的。
搭上王晚春的腕脈,孟秋將一絲靈力探入了她的體內,凝聚精神在靈力之中,頓時王晚春的體內狀況就清楚的浮現在他的腦府中。
王晚春早年不幸遇惡鬼附體,體內受了陰氣侵蝕,那惡鬼又在她體內殘留了屍毒,造成她終生的創傷,不是世俗藥石可以治癒的。
“你的五臟六腑,以及經脈血肉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不是短時間可以恢復的,你需要休養,不能再操勞了。”
“我知道了,謝謝你,孟公子。”
王晚春乖巧的點頭道謝,但孟秋看出她也只是客套而已,對自己的病根本沒抱希望。
孟秋思索了片刻,對於他這樣的修士來說,王晚春的病不算什麼,只要給她服用一段時間補養的靈丹就可以了,只是這種類型的靈丹是屬於最低階的,沒幾個修士會去花時間煉製補品的。
想了會兒,孟秋隱蔽的一翻手,取出一瓶養氣固本的培元丹,這是他能找到的勉強能用的靈丹了。
“這是培元丹,對你的身體有好處。”孟秋遞給王晚春一個玉瓶,說道:“每日服用一粒,多服無益。”
“謝謝孟公子。”
“現在就服用!”
孟秋看王晚春將玉瓶放到枕邊,怕她因爲不相信自己而不服用培元丹,便開口提醒。
王晚春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孟秋的意思,歉意的笑了笑,趕忙倒出一粒靈丹,吞服了下去。
之後孟秋又和王晚春閒聊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了。
“你好好休息,過幾天我再來看你。”
修士煉製的靈丹,所用藥材都是天地間的有靈之物,對於世俗凡人來說,不啻於仙丹,孟秋走了沒多久,王晚春就覺得精神好了很多,心中不禁又驚又喜起來,對於自己的久病纏身,似乎又看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