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不知道你做了什麼麼?”莊嬤嬤轉着聲調,甚是詫異。
“呵,不管做了什麼,總之,他不生氣就說明是順了他的意思的。以後,便沒人打擾了!”
莊嬤嬤能感覺到話中有話,可是,猜起來就麻煩的多了。
一句“安分長久的好生休息”,沒想要就是一個多月。幾乎每天晚上戌時,皇上的鑾駕都會從未央宮穿過,直達北苑涵雪殿。
對雪妃的寵幸上升到另一個高度,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專寵。就連皇后定製的“後宮雨露均沾”也無疾而終了。
若是之前還有妃嬪看重神樂皇后的位份,如今,也算是空無一人了。各懷鬼胎,神樂也開心,落得自己前院一片清淨。
這平淡的日子一晃而過,一年一度的皇家狩獵終於臨近了,本就是以崇尚武力爲尊的瀚海大陸,對狩獵更是情有獨鍾。
狩獵區域在離開皇城百里外的靈州,靠北有大片茂密的原始森林,雖不及魔靈森林佔地廣域,但是,也生長着不少稀罕的物種,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得一應俱全。
天下已定,不必顧忌那些瑣碎的事情。
開闢了官道,浩浩蕩蕩的車黏從京城出發歷經三天兩夜的長途跋涉終於到達了馳名遠近的,庫爾勒皇家狩獵場。
庫爾勒修建着皇家別院,專供每年春秋兩季的狩獵住宿起居,雖不及皇家的奢華大氣,但是,處處簡約而不失水準。
自火流雲寵幸雪妃以來,依然近一月有餘。除了看在眼裡的,雪妃夜夜恩寵,可謂無限榮耀;看不到眼裡的,凌雪的家族勢力也隨着皇恩浩蕩而日漸的強大起來,在朝廷中舉足輕重了。
“娘娘,難道你這麼做,不會覺得委屈自己麼?”莊嬤嬤還是顧忌在心,之前將皇帝掃地出門,她本就不怎麼贊成。
神樂搖着扇子,嗤嗤一笑。道。
“有些事是不能只看表面的。你以爲火流雲能有多專情?對於他身邊的女人,下場從來只有一個,政治婚姻。本宮這麼說,你可明白?”
政治婚姻?彷彿上升了一個未知的高度。莊嬤嬤似懂而非的點點頭,又道。
“那您就將皇上往外推?”
往外推?神樂悠然一笑,兀自默唸那個字眼。暗道:自己只不過是圈外使力,真正想轉移目標的人從來不是自己。有的人,既然已經看準了下一步棋,並且馬上會實施,自己所做不過是混淆了羣衆的眼光,打了個圓場罷了。
“如果你覺得是本宮把皇上推走了你就大錯特錯了!雪妃有今日,不是意外,而是一早就註定的。”
“如果皇上的心求不來,老奴也求娘娘千萬要保重自己。”
“本宮懂得。”
窗外的風沉浮吹進來,神樂託着腮,撩開車簾慵懶瞥着一眼。前方停着的龍輦,火流雲正緊擁着雪妃,一個是邪魅俊逸,另一個是閒淡安恬,美若天仙,怎麼看都像是天造地設的璧人。
“真是絕好的風景啊!嘖嘖嘖!”
“這節氣庫爾勒的風景的確是極好的。”莊嬤嬤還不知神樂話中所指
的真正含義,只是曲解了表面。
“只是,風景再好,也不過是燦爛一夏而已,總會過去的。”
莊嬤嬤給神樂斟上一杯解暑的涼茶,接過了蒲扇搖晃着。鳳攆內放置着祛暑的冰塊,並不怎麼熱,就是路上一路顛簸讓人覺得身子頗爲疲倦。
從車輦上下來,莊嬤嬤攙扶着神樂徑直往別苑走去。別苑一早就被安排的妥帖了,所以很容易就找得到自己的宮殿。
繞過拱形的大門,迎面直撞一個身影,險些撞了個門面。
“嫣妃!”神樂驚呼。
“喲,怎麼是皇后娘娘!”
慕嫣擠着眉頭瞥了她一眼,眼光十分的不善。很顯然,她對於慕容神樂的恨多的已經溢出來,裝也裝不下了。
“皇后娘娘的鳳駕來這小小南苑偏殿做什麼?不因該是在落雨殿的麼!”
“本宮的住所安排在這。”
“哦,貧妾愚鈍了,現在入駐落雨殿的是雪妃啊。皇后娘娘還真是寬宏大量呢,榮華不貴不要將皇上掃地出門,逼入涵雪殿。不然,也不落的和貧妾一起來這偏僻北冥殿了。”
言語中的酸味嗆人,莊嬤嬤瞪了她一眼。她不不懂後宮是非,決能直接這樣侮辱自己的主子,剛要上前訓斥,便被神樂阻攔了。
向前一步,她細細睥睨着面前驕陽跋扈的女子,畫着精緻的妝容穿着高雅不凡的衣衫。似乎和初見那般一模一樣。然而,卻總有一些是變了的。那就是她的驕傲,不再是徹徹底底的,她的眼神,不再是清澈透明的。
“後宮是讓人成長最快的地方,爲什麼你就還是那麼冥頑不靈呢!”
幽幽笑意,讀不出一絲因失寵而失落不甘的意味。
慕嫣柳眉一挑,問道:“你什麼意思!你嘲笑我?”
“本宮的意思很簡單,你還是你,但是,她們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她們了。本宮嘲笑你有什麼意義呢,也很難得,你還能守得住最真實的東西。”
“你到底想說什麼!這後宮變化最大的人就是皇后娘娘了吧!”一日之內得寵失寵,有哪個人能承受得了的。可偏偏,慕容神樂不是普通人,她是穿行在異界的女修羅。
“嫣妃,你別急着嘲笑本宮。這些東西,本來就不是本宮所稀罕的,得到失去對本宮又有什麼意義呢?有些東西,你想爭取沒有錯,但是,你擦亮眼睛看看是不是有的人想給!
還有,本宮的黑名單裡,你的名字還不配登記在冊。亦或者,本宮從來不屑於對你使什麼手段。如果,本宮有那個心,你現在憑什麼理直氣壯的站在本宮的面前。”
慕嫣的臉色有一絲絲的慘白,目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所認識瞭解的慕容神樂,從來不是一個誇大吹噓自己的臭皮囊,她說過,只要自己想,便沒有什麼是做不到的。
難不成,難不成……這,簡直是天大的恥辱。
蔥白的手握成拳頭,慕嫣冷冷的看着她,而對方投來的卻是鄙夷無比的目光。
“原來,你從一開始就沒有將我放在心上。”
“呵,一開始有。後來卻發現
,你根本不配。你比起你的父親,你差的太遠了。”神樂毫不留情的說着。沒有尖銳的字眼,卻字字戳痛了慕嫣的柔軟。
“呵!慕容神樂,我會讓你正視我的存在的。”
“幼稚!荒唐!如果你只是有這種想法,你的下場就是明日的箭下亡魂。”
神樂攏了攏衣衫,眼光不再看她,連一眼也不願意多看。莊嬤嬤攙扶住她的手腕,擦過慕嫣的身側,她停留在那裡,指尖在顫抖,不住的顫抖。
“我是不會允許你這樣說的,明日,我會證明自己的。慕容神樂,別以爲只有你纔可以不可一世。”
“呵,你還是想象我說了什麼,再轉動你那愚蠢的腦袋吧!哪一天,你讀懂了那句話,也許,你就脫胎換骨了。”
她聽着細細的腳步聲由近及遠,因受到冷遇所分配到這北苑的憤怒心情也煙消雲散了。
後宮是讓人成長最快的地方,慕容神樂究竟想想表達什麼?猜不透……
晚膳送到了每個宮殿的,不是很豐盛,但是很養胃很可口。吃了東西,沐了浴一早便稱睡去了。
翌日的陽光格外的明媚,沉浮的風吹來,鳥語花香。
庫爾勒大草原矗立着一垛垛的氈房,空中掛着經幡和綵帶。庫爾勒草原三面已經被圍上了,唯獨靠北面就是森林的深處,生活着兇猛的異獸,不過好在一座懸崖隔絕。一般人是難以達到,更是躲之不及呢。
風兒蕭蕭,馬兒咴咴。後宮的一個個美人換上了跑馬的勁裝,各個英姿勃發。
火流雲坐於正堂,懷中正用着嫣妃,手指在她的青絲中穿行。兩邊左右宮女搖扇伺候着,龍案上放着香爐和進貢的水果,看着就讓人眼饞。
“御馬監何在?”
“臣在!”
“馬匹可準備的妥當了?”
穿着絳紅色官袍的弼馬溫回答,馬廄就在庫爾勒獵場的一旁,由各位娘娘主子親自挑選適合的馬匹。
火流雲擺擺手,衆妃嬪福神跪謝,忙不止往馬廄趕去,總想着能挑到最好最馴良的馬匹,也好在狩獵大賽中拔得頭籌。
“莊嬤嬤,咱也去看看吧!”神樂走在前面,從一開始目光連看火流雲一眼也未曾,凌雪穿着粉紅色流蘇的跑馬套裝,梳着利落的髮髻。那身衣裳大有來頭,慕容神樂聽莊嬤嬤說過,那件衣衫本是由金蠶王吐的絲織一氣呵成,沒有一個陣腳。攢着足有一千顆寶石,格外的珍貴。曾經的擁有者,正是慕容神樂。
穿這件衣裳,便是,挑釁。
馬廄的馬匹依次排開,有棗紅色的柳下馬,有漠北進貢的長鬃寶馬,品種一擁俱全。
慕容神樂環着雙臂在馬廄前徑直走過去,一隻走到了盡頭,好看的眉頭緊蹙着。
“這可是全部了麼!”
御馬監弓着身子,點點頭稱是。
“娘娘,您看這一匹如何?這乃是宿州所產的彪馬,身壯體驃,速度非常的好。性情也比較溫順,儀嬪和後宮幾位貴人小主都鍾情此。”
神樂搖搖頭,面無表情。和她們一樣豈不成了廢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