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樣細思極恐的存在,東池漓唯一能夠做的。
就是不止步於掌控神,努力提升自身的修爲,讓自己達到輪迴老人和風暴旅人那個層次,然後依舊是不能夠滿足於那樣的層次。
她必須要超越那些不死魂魄能夠擁有的實力。
原本以爲在這神域星空之中,能夠成爲掌控神,已經是任重而道遠的事。沒想到知道了神域星空猶如囚籠一樣的時候,東池漓又覺得自己的背上彷彿負了一座重山。
不過越是這樣,東池漓就越是興奮。
修行的道路,便是這樣永無止境,把超越每一個階段的自我,當作是一種刺激的磨練。
也只有實力越強,她才能見到更廣闊的世界,保護更多的人,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情。
同徐雲信交談了之後,東池漓便對這片神域星空有了大致的瞭解,並且對那些魂魄的認識,更加的深刻。
東池漓感激了一番徐雲信之後,想要贈予他一些巨樹脈絡和巨樹精髓,但都被徐雲信委婉地拒絕了,無功不受祿。
因爲徐雲信也從東池漓那裡開了眼界,算是平等地交換了消息。
談話完畢後,徐雲信就暫且離開了紀府。
東池漓自己一個人默默地走到了沙灘,坐在巨大的礁石上,陷入了沉思,而她的心情更是久久不能平靜。
心中還有許多許多的疑惑。
不僅是神域星空屏障的對面究竟是什麼,還有更大的疑惑:
那些佔據了身軀的不死魂魄,爲何只想着在神域星空之中佔山爲王?譬如馬丁宏的老表叔。第一批進入神域星空的不死魂魄,難道在經歷瞭如此漫長的歲月之後,不應該成爲了修爲極爲恐怖的老妖怪了麼?
那麼,他們不會想到要離開這囚籠一樣的神域星空嗎?是他們已經過慣了神域星空另一片的生活,覺得沒必要突破這一片神域星空回去?還是因爲他們一早就知道自己沒有這個能力突破?
其他的不死魂魄,是否也猶如老表叔一樣不思進取的想法呢?
還有,仔細回想了一下,老表叔離開樹室虛空裂縫的時候,那番話又是什麼意思?許久不見,難道說,他們這些人當中,亦有不死魂魄?
東池漓咬了咬牙,他們之中最有可能是不死魂魄的,就是馬丁宏。
畢竟東池漓對自己知根知底,她自己纔不是什麼從屠世星域裡出來的不死魂魄。最重要的是,她怕死。既然怕死,又怎麼會是不死魂魄?
假設馬丁宏就是不死魂魄,但是老表叔當時分明說的是“你們”,也就是說,他們五個人當中,起碼有兩人是不死魂魄!
“我、藥店和夢哥哥都是從放逐之地出來的,彼此都對彼此的過去不能更清楚,也沒有他老表叔口中的什麼不認識的人要來殺我們,所以我們決計都不可能是不死魂魄。至於夢哥哥,他是很經常消失,但他性格同在放逐之地一樣,對我也一如既往,並不像是變了個人。”東池漓皺了皺眉頭,“那就只有……馬丁宏和紀姑娘?”
東池漓越想越有可能。
馬丁宏嫌疑已經大到可怕了,他說他只有兩萬歲,閒寧真域的人也都知道,那也很有可能是遊蕩在神域星空中的不死魂魄在後來奪舍了他。
紀七月小時是孤兒,並且有樹林裡的日記作證,她也很有可能是離開閒寧真域之後,被奪舍了。
東池漓倒抽了一口涼氣,如果真是她猜測的這樣,那她的身邊豈不是埋伏了兩位被奪舍的神祇!而且,她還將屠世樹心臟分了給了他們!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在老表叔說出那番話的時候,他們竟然能夠裝得跟什麼都不知道似的,也是極爲可怕的影帝啊!
東池漓抓了抓腦袋,那現在到底該怎麼辦?跟他們攤牌?還是假裝不知道?更甚者,她可以趁現在他們吸收屠世樹心臟入定之時,偷偷摸摸地殺了他們?
她思來想去,在這塊礁石上思索了將近一個月,可見內心有多麼的掙扎。
這天,天氣烏濛濛的,而且還下起了瓢潑大雨。
水機真域水汽充足,所以是一個常常下雨的真域,在東池漓吸收屠世樹心臟能量的時候,就連續下過好些天的雨。
此時,大雨打落在東池漓的身上,她不像是不在意,而像是根本沒有注意到這稀里嘩啦的雨一樣。
雨打在大海上,噪雜得更讓人心煩意亂。
東池漓腦子裡一片又一片的雜想,她認識的掌控神之中,是否有不死魂魄?紀七月和馬丁宏,究竟該不該殺?
“啊!”
東池漓煩惱地低呼了一聲,縱身就躍入了海水之中。
水壓襲來,整個人都在大海中隨着水漂浮,彷彿思緒不那麼亂了,又彷彿清晰了一些。
她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正要掠出海水的時候,背後驀地有一雙手將自己摟住,熱熱的脣輕輕地咬了咬她的耳朵。
帝天凌總是這樣悄無聲息,讓人毫無準備的出現。
所幸東池漓已經習慣了,她腳下蹬了蹬,二人就浮出了海面,雨水打在臉上。
這回,雨打在海面上,竟覺得悅耳了。
這樣的場景,竟讓她想起了當初的“火燒溪”,內心裡有些忍俊不禁。
她回頭在帝天凌的脣上親了親,笑道:“你回來了,感覺怎麼樣?”
“感覺再好不過了,這回該是換我追你的修爲了啊。”帝天凌捏了捏東池漓溼漉漉的鼻子。
東池漓便嘻嘻地笑了:“那你追唄,我倆誰跟誰啊。那這回就看看,誰先到掌控神如何?”
“好啊。不過……”帝天凌挑了挑眉,伸手拂去了東池漓光潔額頭上的絮發和雨水,輕輕地親了口,“我的媳婦兒在煩惱什麼?方纔怎麼自己一個人坐在礁石上淋雨沉思?”
東池漓用額頭重重地撞了一下帝天凌的額頭,佯裝生氣道:“好哇,你竟然看了我好一會兒!”
“我偷看你怎麼了?該看的都看了,況且你又不會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我偷看你,也是種樂趣哇。”
“變態!”
“所以,你究竟在想什麼?”
東池漓將自己此前的煩惱告訴了帝天凌,帝天凌不由得失笑:“我沒想到這樣的事情,竟然讓殺伐決斷的你煩了這些天,看來你很喜歡他們當朋友。你做了什麼決心?殺還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