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蠢龍再度沖天而起,不分你我地將許多人給掀到了一邊去,徑直往外雲頂宮外衝去。
帝天凌摟着東池漓,仙識在東池漓的體內轉了一圈,除了東池漓的右臂,便沒有其他怪異的地方,但東池漓此時卻神志不清,雙眼的焦距根本無法凝聚在一起。
“阿漓……阿漓!”
帝天凌急促地喚着東池漓的名字,但東池漓依舊那副模樣,好似什麼都聽不見,口中還有着低低的囈語。
蠢龍動作太快,風聲太大。
帝天凌只能低頭,將耳朵湊到東池漓的嘴邊去聽,聽到了零零散散的幾個碎詞:“懸崖……姬家……菊生……扶桑……死……記不得……”
之後的言語便愈來愈小聲,直到聽不見。
帝天凌皺起了眉頭,此時的他也已經看不懂東池漓的眼波了,那只是一潭死水。
而且,方纔東池漓的話,一些詞彙他根本沒有聽過,也不保證自己有沒有聽岔掉,他擔憂地又晃了晃東池漓:“阿漓!阿漓!媳婦兒!”
東池漓依舊恍恍惚惚,沒有理會他。
帝天凌無奈,只能給東池漓服下一顆安神的丹藥。
“吼——”
蠢龍突然一陣劇烈的顛簸,險些將帝天凌和東池漓一齊都甩出去。
帝天凌擡頭看去,只見有以一老婦爲首的十八名老者,將蠢龍的去路給截斷了下來。
蠢龍大惱,瘋狂咆哮着,就往前衝撞而去!
白袍老婦冷哼了一聲,右手稍稍一揮,一股氣浪登時掀出,就將蠢龍橫衝直撞的身軀給攔了下來。
“吼!”
蠢龍也是急了,瘋狂地在浪頭裡掙扎,想要穿梭而去。
但颶風掀得帝天凌摟着東池漓站立不穩,幾欲翻出去。帝天凌無奈,只能叫道:“後撤!他們並沒有殺意,聽聽他們要說什麼。”
白袍老婦確實是留手了,否則蠢龍現在起碼得倒飛出去數十丈。
蠢龍迫不得已,只能後退了一些。
白袍老婦也就收回了掌風。
帝天凌摟着東池漓,神色自若地問道:“不知道前輩爲何要攔下我們?之前不是隻要驅逐我們出雲頂宮嗎?爲何現在要出爾反爾?”
白袍老婦驀地開口問道:“現在中土是什麼年曆。”
帝天凌道:“見智六年。”
白袍老婦沉默了一會兒,幽幽嘆道:“竟過去了這般久。你不怕我?”
帝天凌淡淡道:“你不殺我們,我爲何怕你?就算是你要殺我們,橫豎不過毀了一具身軀,怕什麼。”
“嘴倒是很犟。”白袍老婦冷哼了一聲,“你懷中的女子,同你是什麼關係?”
帝天凌回:“夫妻。”
“夫妻……”白袍老婦那渾濁的眼眸眯了起來,“你們來自何方?是什麼身份?”
帝天凌回:“無可奉告。”
“膽子也很大。”白袍老婦不在意地說,旋即又問,“她身上爲何會有意荒元相?”
帝天凌沉默了起來,思量了一會兒後,決定還是照實回答:“於隆州封天宮所得,當時意荒被作爲封天宮的鎮宮之寶,偶然間被我妻子得到。”
白袍老婦的臉色驟變:“你說的可都是實話?”
帝天凌點頭:“句句屬實。”
白袍老婦臉色便有了些慌亂,她同其他老者道:“難怪宮主這麼久都不回來,她一定是出事了,否則意荒怎麼會落入隆州?隆州……”她倏然想起了什麼,駭然道,“是萬鏡山!難不成……”
其他老者忙道:“莫要胡思亂想,宮主實力高強,怎會同萬鏡山牽扯上關係!”
“還有你要想想,爲什麼她能夠得到意荒!雖說是偶然,但意荒是絕對不會認他人爲主的,若宮主出了意外,意荒也絕對不會獨活!”
白袍老婦平靜了一下心情,點頭,旋即轉頭來對帝天凌道:“你們其他人可以走,但是她必須留下,我們有許多事情,要等她醒來,問她。”
帝天凌拒絕:“她現在意識不清,我不能將她交給你們。”
白袍老婦沉吟了一下,點頭道:“你可以留下照看她。”
帝天凌猶豫再三,但迫不得已也只能選擇留下,即便他如今有滅生焱,但如果這十八個超級強者想要他留下,他也走不得。
白袍老婦道:“你們的人可以在外面的迎客庭休息,至於其他人,必須離開雲來山。”
她正要吩咐下方的雲頂宮人放走大夏樓人的時候,她卻驀地臉色一變,同其他十七名老者,徑直在半空中半跪了下去,高呼道:“屬下,參見宮主!”
就連下方還在同大夏樓、武道會糾纏着的雲頂宮人,也齊刷刷地跪了下來,即便是有攻勢打在了他們的身上,他們也無動於衷!
“屬下,參見宮主!”
“屬下,參見宮主!”
浩浩湯湯的吶喊聲,猶如山呼海嘯般,剎那震盪在整個雲頂宮的上空,震耳欲聾。
帝天凌皺眉,奇怪於這些人表現,但他很快就發現,有一股可怕的氣息從東池漓的體內散發了出來。顯然,這股氣息,雲頂宮的那些高手,率先察覺到了。
帝天凌一低頭,便對上了東池漓那冷冰冰的眼眸,充斥着殺意。
她冷冷地吐出了兩個字來:“扶桑。”
帝天凌大驚,忙要迅速地將東池漓放在蠢龍頭上,然後自己撤退,豈料東池漓已經快他一步,轉眼撤出了他的懷抱,然後一掌迅速地拍了過來,重重地印在了帝天凌的胸口上。
“噗——”
帝天凌猝不及防被如此重擊,頓時一口鮮血噴出,並且整個人跌出了蠢龍,往下掉落而去。
蠢龍莫名其妙,想去駝回帝天凌。
東池漓卻厲喝道:“不準動!”
蠢龍登時不敢再動。
“扶桑,爲何這樣弱了?”東池漓偏頭,冷冷地看着帝天凌掉落下去,旋即去看那十八名超級強者,唸了一聲,“背月。”
白袍老婦大喜過望,似乎確認了東池漓的身份,激動地念道:“屬下在!”
東池漓點了點頭,微微笑道:“久等了,可睡得安穩?”
說着,她摘下了臉上的涼麪·陰,臉上一陣變幻,竟用化相千面變了一張英氣十足的絕色臉蛋來,而這臉蛋,同當初在地下世界見到的姬無夢雕像,一般無二,只是生動。
涼麪·陰輕飄飄地落了下去。
帝天凌強忍胸口的疼,踏雲而去,將面具接在了手中,觸手冰涼。
他苦澀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