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前方那接天連地、密密麻麻的獸族大軍,人族修道者個個都覺得頭皮發麻,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直地竄了上來,將整個人籠罩在內,即便在天穹山附近的高溫下,也猶如置身於寒冬臘月裡一般淒冷。..
不難看出,獸族大軍這般傾巢而出,是想徹底碾壓人族大軍,一舉征服中土了。
如果獸族大軍將眼下這批人族大軍覆滅,那麼中土就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衆修道者們眼中不自覺地飽含熱淚,眼中已經能夠看到將來的情況,心中自是悽楚。可他們卻依舊一個個挺直着腰桿,遲早有一死,死在這戰場上,便是英雄!
雖然人族陣營中不死強者不少,他們的魂魄也能夠奪舍,但是他們奪舍不了獸族的身軀,也不能奪舍附近在奮戰着的戰友身軀。
而其他的修道者,如今散落在中土的各地,他們又如何能夠迅速地找到一副身軀,並且快速地掌握、提升呢?
因此,人族不死強者若是身軀被毀,那麼在短時間內是不可能重新加入戰局的。即便是重新加入了,也基本都是見陽修道者的身軀了,實力自然是銳減。
不過,中土如今會成爲這樣的情況,還是因爲中土有大量的修道者不願意加入到這場戰爭之中。否則中土如此遼闊,又怎會僅僅只有五萬修道者呢?
“不管結果如何,能夠死在這裡,我就是英雄!”
“諸位,不要氣餒,我們人族能夠掌控中土,便是天之驕子。這羣蠻獸又怎能敵得過我們!殺!”
“殺!”
“殺!”
瘋狂的吶喊聲響徹在昏黃的天空下,大地都爲之顫動,發出低沉地嗡鳴。..
人族修道者在這樣的吶喊聲下,氣勢不斷地往上攀升,好似對面站着的不是十四萬獸族大軍,而是十四萬隨時可以踐踏的螻蟻一般。
豈料。
獸族大軍中猛然間就傳來了一陣鬨笑聲。
笑聲迴旋在天際,將人族陣營的吶喊聲全都給鎮壓了下去,這聲音穿擊着,幾欲要擊穿衆修道者的理智。
這是獸族大軍在譏諷,在嘲笑,在挑釁!
而且,獸族大軍並沒有即刻就攻擊過來,而是遠遠地站着,似是在給人族陣營充足的準備機會,然後要狠狠地羞辱人族所有的修道者。
東池漓的眉頭挑了起來,雙手在略微發抖着,但她彷彿下了什麼決定一樣,驀地就推搡着周圍的修道者,往人族陣營的最前方走了過去。
見東池漓不顧安危要擠到前方去,衆修道者頓時慌亂了起來。
“宮主,危險,回來!”
“會主,你對付不了他們,你還是到後面去吧!”
“樓主!我們願隨你一戰!”
三種不同的表態,頓時讓東池漓看清了雲頂宮、武道會和大夏樓的區別,這之中最關心她安危的是雲頂宮,覺得她沒實力的是武道會,而願意隨她征戰四方的是——大夏樓。
大夏樓在這三支勢力裡面,是最弱的一支,但他們的戰意卻是這三支裡面最強的。
東池漓穿梭在人羣間,很快就落在了人族陣營的最前方。
她將意荒召了出來,然後狠狠地往地上一插,高喝道:“白劍飛!”
伴隨着一陣鎧甲碰撞的聲音,白劍飛很快就出現在了東池漓的背後,並且抱拳道:“末將在!”
東池漓望着前方密密匝匝的獸族大軍,對白劍飛下令道:“讓戰魂軍到這最前方來作爲第一主力軍,務必要盡最大的努力,攔下獸族大軍的攻勢!”
“末將領命!”白劍飛迅速地將戰魂軍帶到了人族陣營的最前方來。
東池漓這樣做,是爲了防止後方的修道者受傷。
然而在以往的交戰中,在最前方的,基本都是修爲最強的雲頂宮高手們,接着是武道會的修道者,緊接着纔是戰魂軍和大夏樓的修道者。
但這次,東池漓選擇讓戰魂軍在陣列的最前方,是因爲她更瞭解戰魂軍的實力,也瞭解戰魂軍火山灰身軀的抗打能力。
“宮主。”
背月、鮑老等雲頂宮的十八高手,已經自覺地站在了東池漓的身後,在他們之後,就是雲頂宮宮人那一張張肅穆的臉。
帝天凌、舊夢涼也來到東池漓身邊。
習芒、藏夢人、無常和墨七他們,則還在後方,隨時準備指揮、應變。畢竟在這樣實力懸殊的戰場下,能否及時撤退,也是一門學問,需要領袖及時調動。
舊夢涼望着前方的情況,笑吟吟道:“無心朋友,勇氣可嘉啊,面對這樣的大軍,你竟敢站到這最前方來。”
東池漓一手握在了插於地上的意荒上,接着擡起腳在意荒的槍桿上一蹬,意荒就將地上的土撩出了一個圓弧,揚沙直指獸族大軍。
她眯眼道:“如果連我都不敢站在這裡,那麼背後的他們該怎麼看我?中土,也就是時候該亡了。”
舊夢涼無畏地笑了笑,好似這十四萬的獸族大軍,對他也構不成威脅的感覺。
“你就是人族統領?”一個渾身血紅的獸族,閃着血紅色的羽翼,飛到了獸族大軍的最前方,大有一種睥睨天下的感覺。
他此時是人形,不過四肢強壯,身高足足有十丈,渾身血紅,就好似加胖般化龍後的東池漓。背後的血色羽翼,讓他整個人都有一種震懾萬物的氣勢。
伴隨着他的出現,獸族更加安靜,望着他的眼神,都是虔誠。
東池漓眯了眯眼睛:“你是獸族的王?”
獸王那幾乎要蹦出眼眶的眼珠子,在東池漓的身上瞅來瞅去,旋即高聲冷笑而起,那聲音粗獷得猶如雷聲隆隆,讓人不寒而慄:“怎麼?人族已經沒有人了嗎?竟然讓一個見陽修道者當統領!可笑!可笑!”
東池漓儘量穩住自己的心態,也踏雲走到半空中,這一手倒是讓獸王始料不及。
她硬是在祥雲上坐了下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態,故作隨意道:“獸王,既然你主動出來,那必然是有話要同我說了,那你便說吧,我聽着。”
獸王見東池漓這態度,冷哼了一聲,不過心裡卻多了一層戒備。
沒有實力的人,是不可能在陣前如此雲淡風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