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和氏堂見多識廣,而且是過來人,竟也不明白東池漓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看着東池漓不斷嘔血的模樣,甚是焦急,卻手足無措。
修爲突破,是武者個人的事情,除了丹藥,其他武者更是一律不能插手,否則將導致突破的武者走火入魔而亡。
而此時的東池漓,卻在承受着習芒的臭罵。
“你怎麼突然作出這樣的決定,把自己純粹的至寒之力,同火髓之力揉雜!這根本就是拉低冰魂力的威力!”
東池漓一邊承守着腦海裡震盪着的劇烈疼痛,一邊聽習芒說話,雖然痛苦,但是她卻抽神迴應道:“我相信,水寒焰天的威力,不比冰魂力差!只會更強!”
習芒怒道:“如果至寒之力被火髓之力交雜,便會不那麼純粹,所使出的魂技便別想再擁有至寒的能量!真是胡鬧!”
“如果它真的是至寒之力,我便相信它,不會那麼輕易被火髓之力融合。”東池漓語氣雖然淡漠,但是腦海內的痛苦,卻只有她一人知道。
冰藍色的光點和火紅色的光點,迅速地散逸了出去,附着、融入了大腦內的血肉。
習芒見東池漓這麼回答,縱使氣結,但是東池漓的說法,他也不是全然否定的,畢竟,至寒之力是屬於東池漓的,她的身體狀況只有她一人知道。
嘴角的鮮血依舊不斷地往外滾涌着,東池漓的臉龐扭曲糾結着,卻絲毫不醜化她的容顏,相反,竟讓人生出一絲佩服之意。
“啊——”
東池漓驀地慘叫了一聲,張口噴出一口濃濃的血霧。
一股強烈的劇痛,徹底將東池漓的意識徹底擊垮,腦海中一片空白,她身子向旁邊一倒,昏迷了過去。
不過,神庭內丹所爆裂而出的光點,已經全數被東池漓的血肉所吸收,並且隨着血液的流淌更替,蔓延到了身體的每一個部位。
她已經成功突破到了破滅境,這無止無休的疼痛,只能讓血肉慢慢適應、緩解,或者等青元丹去修復體內因丹爆而裂開的傷痕。
和氏堂連忙撲過去將東池漓攬在懷中,她軟軟地躺進了和氏堂的懷中,骨醉酥軟。不過眉宇卻始終有散之不去的疼痛,讓和氏堂非常的擔心。
和氏堂的魂識匆匆探入了東池漓的體內,發現東池漓的體內毫無異樣,而且順利突破到了破滅境,方纔鬆了口氣。
將她摟在懷中,沒有讓她離開過自己的懷抱,就這麼摟着,直到斗轉星移,日夜更替。
“唔——”
東池漓意識一清,終於甦醒了過來,她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就聽見習芒說道:“是我錯了,至寒之力果然是至寒之力。”
東池漓聞言,魂識連忙在體內查探,心頭自是大喜過望,在她的魂識中,她的每一寸血肉都在閃耀着淡淡的光芒,這光芒,有淡藍色,亦有火紅色,它們散落、交錯在一起,如同鑽石般閃爍。
而且,體內充斥着的魂力也是東池漓從未感受過的,那種強大和輕鬆,彷彿能夠睥睨一切的感覺,讓她深刻地瞭解到,修爲的重要性。破滅境圓滿的修爲尚且如此,那更高級的修爲,站在這個靈域的山峰,俯瞰蒼生,又是怎樣一番舒爽?
而且,冰魂力和火髓之力,互不影響,冰魂力依舊是冰魂力,火髓之力依舊是火髓之力,它們層次分明,互不交雜,卻又相輔相成,讓東池漓的血肉具有了冰火兩種屬性。
東池漓狂喜,現在以她破滅境的修爲全力使出水寒焰天,主攻至寒冰魂力,輔以火髓之力,再加上疾影斷水的相助,那麼她的水寒焰天將威力無窮,驚人可怕!
東池漓甚至覺得,在同等修爲下,再多的破滅境圓滿武者,對她也構不成任何威脅了,除非她魂力耗盡。
“你必須服我,我好歹也是你習芒的宿主,如果我太差勁的話,你會賴上我?”東池漓得意洋洋地說着,脣角不由自主地上揚。
這般閉着眼睛偷笑的樣子,落在了和氏堂的眼中,和氏堂卻是失笑,他伸出手來,彈了一下東池漓的鼻子,笑道:“阿漓,你還在裝睡?還不快醒過來?”
東池漓一愣,方纔注意到鼻翼裡那一縷藥香,原來自己靠在和氏堂的懷中。
一念及此,東池漓就更加的高興了,她豁然睜開眼睛來,看見和氏堂那張柔和的臉龐,嘻嘻一笑,就湊上前去,在和氏堂的脣上蜻蜓點水般地迅速點了一下,眯着眼睛嘿嘿笑道:“快祝賀我,離你的腳步又進了一些。”
和氏堂卻板了臉,嚴肅道:“如果讓你的修爲追上了我,你自己都可以獨當一面了,那我還拿什麼保護你?”
“並肩作戰不是很好?”東池漓嘟了嘟嘴,驀地響起了一件事來,連忙從和氏堂的懷中坐了起來,慌道,“我們在這裡多久了?”
和氏堂淡淡地說道:“算算時辰的話,七天。”
“七天!”東池漓驚叫了一聲,連忙抄起了放在一旁的面具,往和氏堂的臉上一蓋,迅速地站了起來,叫道,“走走走,我們快回去,快回去啊!不然雪燼,君則和公博白要等急了。”
和氏堂卻像一個置氣的大男孩,懶洋洋的,似乎不太想動。或者說,他不想這麼快就結束二人時光。
東池漓立住了腳步,拉住了和氏堂的手,嘆氣道:“你知道我也不想的,所以我一直不願承認自己的身份,就是怕闖塔攪了興致。但是在塔中的時間有限,我們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不,如今時間已經去了八天。”
說着,東池漓輕輕拉了拉和氏堂的手,和氏堂才邁開了步伐,並且將黑色面具牢牢地系在了臉上。
並且和東池漓開始往回走。
一雙黑眸落在了東池漓身後飄揚的雪發上,他剛開口:“你——”
就看見東池漓頭上白霧氤氳,她的長髮渾然不見,又變回了那普通青年的樣子。和氏堂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東池漓走在前方,輕輕笑道:“我就知道你會在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