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
呼哧……
東池漓急促地呼吸着,整個肺腑都彷彿要炸裂了一樣,渾身都似乎要散架了一樣,傳來了骨骼咔嚓咔嚓的聲響,她飛馳過無數的沙丘,整整逃了一天一夜,她原以爲這樣都沒有被追上,應該是逃離了聖殿執法者的鎖定,正要落到地上去休息的時候。
卻驚駭地發現,鎖定着自己的魂識,沒有半刻消散過,她驚恐地回過頭去,卻發現那些聖殿執法者竟然如影隨形地飛掠而來,儼如附骨之蛆。
“靠!”
東池漓怒叫了一聲,再次加速往南方飛掠,但是她體內的魂力已經用得差不多了,而且整個人也顯得虛弱了起來,連飛行的身影都有些東倒西歪、搖搖欲墜了。
“東池漓,你再跑也是死路一條,不如痛快地交出習芒,我們還能對你從輕發落!”聖殿執法者在後面咆哮着。
這句話,東池漓已經聽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但是她依舊沒有放棄。她怎麼都沒有想到,一直追殺習芒的人,竟然是來自靈域最高的存在,來自於靈域十大家族的聯合——聖殿。
可是,就算是面對着強大無比的聖殿,東池漓也不會當一個出賣戰友的人,她是絕對絕對不會放棄習芒的。曾經習芒在她危險的時候,給予過她多少的幫助,她怎麼能夠將習芒交到敵人的手中。
如果出賣,以後就再沒有人陪她無聊的時候聊聊天,打打岔,沒有人會叫她白癡,叫她蠢貨了。
如果出賣,以後她就再也沒有人能夠如此讓她依賴了,沒有人能讓她毫不猶豫地選擇相信了。
如果出賣,以後還有誰能跟她一起對比對比靈域和地球的差別,聽得懂她說的奇奇怪怪的話。
如果出賣,以後她還能喊誰一聲……鳥人?
東池漓這才發現,原來習芒在她的心目中,是一個不同於和氏堂的存在。她愛和氏堂,她不將習芒放在感情的地位來看,可是她也無法將習芒從自己的心裡驅逐。
在她心中的這種感情,不在愛情之上,卻猶在愛情之上,因爲這是一種別人無法比擬的情感,就像能夠背對背戰鬥、託付性命的戰友一樣。
眼見着這些聖殿執法者終於在她即將力竭之際,追了上來,她不由得停下了飛行的身形,懸浮在了半空中,認命似的望着湛藍的天際,享受着熱辣辣的陽光揮灑着臉上。
她嘆息道:“也罷,就這樣吧。如果躲不過去,就交待在這裡吧。藥店……來世再相遇吧。”
嗖嗖嗖——
二十多位聖殿執法者終於將東池漓團團圍在了中央,其中一名冷冷地說道:“給你機會交出習芒,如今,你已再無機會,如果我們殺了你,習芒是不是還能安然無恙地躲在你的體內。”
這些聖殿執法者,倒是一點也不懼怕將來和氏堂會發怒,聖殿的地位果然比和氏堂在靈域的地位,高上了許多。
東池漓握了握拳頭,咬牙切齒道:“要殺要剮隨便你們!”
就算是死,她也要死得有骨氣。
那些聖殿執法者冷笑了一番,旋即低喝道“事不宜遲,動手”,威力驚人的魂技猶如激光閃電似的,就朝着東池漓怒嘯而來。
“且慢!”
一聲冰涼的喊聲徒然響起,整個天地都冰涼了幾分,那幾名執法者臉色一變,旋即長袖一捲,將魂力攻擊都收了回來,一些未能收回的餘威,被東池漓身上驀地散發出來的能量震盪得散開了去。
“鳥人!”東池漓連忙緊張地喊道,“鳥人,你剛纔是不是睡着了?你現在快從我的身上離開,我相信你的速度一定能逃得過他們的追殺。”
習芒輕輕笑道:“那你呢?”
東池漓眼中有一絲閃爍,焦急道:“不用管我,你離開了我的身體,他們肯定會去追你,而不會管我的。”
“呵呵……”習芒嘆了口氣,笑道,“你明知道就算我離開,他們也會爲了樊念瑤跟和氏堂的聯姻能夠順利,而將你殺掉,你還叫我逃走?”
“……”東池漓閉了嘴,習芒總是能這樣輕易地拆穿她的心思。
習芒繼續笑道:“我剛纔確實是睡着了,不然不會讓你選擇爆了修爲這個方法,你太傻了。就算再怎麼孤注一擲,也應該將我交出去,只要你願意,以你的修爲,紫玉隨時能從你的體內彈出。”
“剛纔我醒來的時候,便聽見了你在心裡唸叨着‘如果出賣’,會怎樣怎樣的,你羞不羞人,酸不酸?”
“不酸。”聽着習芒這樣雲淡風輕的聲音,東池漓的眼淚險些掉下來,他的語氣中依舊有着無盡的疲憊,他剛纔會睡着,一定是在療傷吧。
爲了日耀滄煌、血羿,習芒跟刑天的交手,已經讓他身負重傷了。
也許,習芒在古城內出現的時候,就已經料到了,他會在衆人的指認下暴露身份,所以他纔會那樣反常,那樣的叮囑東池漓,那樣的急着爲了東池漓奪取神物,不管自己會受怎樣重的傷。
一想到這裡,東池漓的眼淚再也忍不下來,嘩啦啦地滾落。
“行了行了,你別哭了。”習芒嘆了口氣,說道,“反正現在我要離開你了,我就將一件東西還給你吧,我佔據了它這麼多年用來療傷了,你或許會恨我。”
說着,一股冰冷的水流,緩緩地從紫玉所在的位置流淌了出來,淌進了東池漓的四肢百骸,東池漓頓時舒服得渾身一個激靈,險些呻|吟出聲來。原本消耗殆盡的魂力,竟然在這一刻,完全恢復了過來。
甚至於竟然讓東池漓的修爲恢復到了破滅境大圓滿!
東池漓驚訝地問着:“這是什麼?”
習芒淡淡道:“相當於融黎火的存在,至火之軀擁有融黎火,至寒之軀又怎麼不擁有屬於自己的異物?它叫玄寒水。如果玄寒水沒有被我佔據的話,你現在或許是命修之境的修爲了。”
東池漓挑了挑眉,忽然問道:“你之前說我或許會恨你,是因爲你佔據了我的玄寒水?你是傻子嗎?你覺得我會爲了這個原因而怪罪你嗎?就算有玄寒水,如果沒有你,我依舊要死無數次。”
習芒呵呵一笑道:“當然不是因爲玄寒水。而是因爲……東池漓是我殺的。”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