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高照,從明朗的高空之上灑了下來,灑在了迷墓山上。然而迷墓山卻依舊是那樣的晦暗不明,陽光一照進迷墓山漫山的濃濃黑霧裡,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絲毫化不開那濃稠的黑暗。
此時,從那迷墓山厚厚的黑霧中,走來了兩道黑影。黑影越來越近,聲音也越來越近。
“哎呀,終於離開這鬼地方了。”女子嘹亮的聲音打破了迷墓山的寂靜,掩不住的高興,旋即她猛地往外一衝,就衝到了山腳下,張開雙臂迎風招展在熾熱的陽光下。
她的後方,一個渾身狼狽的白袍男子也掠了過來,拍了拍女子的肩膀,擔憂道:“你小心一點,背後的傷勢還沒有好到完全,如果再撕裂就不好了。”
二人正是剛剛從小門逃出陵墓的東池漓和帝天凌,此時二人一身的衣衫破爛不堪也就罷了,而且還佈滿了一身的傷痕,彷彿在刀山火海里滾了一圈出來。
東池漓聽見帝天凌這麼一說,猛地臉色一白,停止了腰,哀嚎道:“你不說我還不感覺到疼,你一說我就疼得很了,連肩膀也一併疼了起來。”
帝天凌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到附近的城鎮裡、部落裡休息休息,之後再打聽打聽消息,討論怎麼離開大蠻聖地。”
“好。”東池漓點了點頭,但旋即又皺眉道,“我們這個樣子下迷墓山很危險啊,要是被認出來了怎麼辦?而且,黃耆一定把我們的容貌特徵告訴了蠻殿的人,也許我們已經被通緝了,我們還是在附近的山林裡歇歇吧。”
“穿上戴帽黑袍就好了。”帝天凌用滌世焱扇輕輕彈了一下東池漓的腦門,並且說道,“遲早都要去城鎮裡轉悠的,而且我需要去補充一些藥草,給你煉製一些利於恢復傷勢的丹藥。”
“啊……”東池漓怔怔地點了點頭,見帝天凌往前走去,又醒悟了過來,馬上跟上去說道,“但是我們穿上戴帽黑袍,神祇只要神識一掃,就能夠認出我們了吧?”
帝天凌驀地回過頭來。
“啊!”東池漓尖叫了一聲,腳步後退了幾步,差點就自己將自己絆倒,跌坐在地上了,所幸帝天凌伸出手來,迅速地撈住了她。
東池漓看着帝天凌那張醜陋到東池漓所有念想都破滅的臉,哆哆嗦嗦道:“你……你誰啊你!啊不,藥店!你怎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難不成……這纔是你本來的面貌!還是你戴了人皮面具?”
說着,她的手就往帝天凌的臉側伸過去,用力地往外扯了扯。
“我很疼的。”帝天凌直勾勾第盯着東池漓,盯得東池漓一陣老不好意思地縮回了手,更或則說……是帝天凌此時醜得東池漓有種天崩地裂的感覺。
東池漓低着頭,攪着手指道:“你……你的臉爲什麼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這是幻術吧,是阿漓教給我的。”帝天凌淡淡一笑,解釋道,“它叫化相千面,不過它容不得神識細細探查,會出現破綻的。”
東池漓起先聽到“阿漓”二字,有些不滿地嘟起了嘴,但聽見帝天凌後面的話,便將神識往帝天凌的臉上細細掃了過去,果然不過一會兒,他的真實面容就已經顯露在了自己的神識下。
她皺眉道:“既然神識能夠破這化相千面,難道你還想用這個去矇蔽蠻殿的人嗎?他們應該沒有這麼蠢吧。”
帝天凌呵呵一笑,從空間戒指中掏出了一件戴帽黑袍穿了上去,說道:“這個時候,就需要它了。”
東池漓此時明白了帝天凌的想法,但還是噘了噘嘴,將背後的黑帽罩在了頭上,並且向帝天凌請教了《化相千面》的施展方法。
迷墓山的另一面,沒有任何部落的存在,離迷墓山最近的,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城鎮,城鎮裡或是居住着地位低下的普通人,或是武者,而這裡的神祇,是不會輕易出現在“凡人”眼中的。
這對東池漓和帝天凌頗有好處,減少了化相千面被路過的神祇察覺什麼的。
東池漓內心喜滋滋的,表面卻不動聲色,跟在帝天凌背後,慢慢地走進了城鎮之中。
她沒有以往的記憶,這十年都是生活在小樹林中,所以這算是她第一次進城吧,心情自然是激動的,黑帽的眸子不斷地四處張望着,興奮得拳頭都握緊了起來,只不過不敢顯露出來罷了。
帝天凌忽然就偏頭低聲問東池漓道:“手速如何?”
“啊?”東池漓愣了愣,旋即才得意洋洋道,“別說,我的手速快得很,連你都比不上我。”
帝天凌滿意地點了點頭,旋即微微揚頭,示意前方有一個迎面而來,全身穿金戴銀的富翁,並且小聲道:“去摸了他身上的錢袋,在左腰。”
“哇……不是吧。”東池漓偏過頭,皺着眉頭瞪着帝天凌的黑帽。
帝天凌原本以爲東池漓失憶後突然正義感爆棚,反感這樣的行爲,豈料卻聽見她說道:“我堂堂一個玄武神,你竟然讓我去摸一個普通人的錢袋,這豈不是大材小用了?”
帝天凌擡起右手,一巴掌就拍在了東池漓的後腦勺上,低聲道:“讓你去就去,哪來那麼多廢話。如果不摸錢袋來,我們怎麼住客棧?你還住不住了?”
“客棧?什麼地方?”
“……”帝天凌略微扶了扶額,嘆氣道,“一個很舒服的遮風擋雨的地方,而且……你還能痛快地沐浴。”
“好,我去。”東池漓驀地點了點頭,就往那富翁走了過來,看來在陵墓中呆了許久,那骯髒的屍瘴已經把她逼瘋了,能痛快的沐浴,是再誘|惑不過的事情了。
很快,甚至連帝天凌都沒瞧清楚東池漓的動作,她已經慢悠悠地走了回來,笑眯眯道:“搞定!藥店大爺,我們現在去哪間客棧沐浴呀?客棧長什麼樣呀?”
“哎。”帝天凌無奈地搖了搖頭,領着東池漓往最近的客棧走了進去,並且叮囑東池漓道,“等會兒摘帽的時候,莫要緊張暴露,知曉否?”
“自然。”東池漓點了點頭。
帝天凌和東池漓一襲黑衣外加帶帽的裝扮,詭異得已經引起了諸多路人和攤販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