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是飛逝。
轉眼間,東池漓等人已經在烏陀城中休息了將近三個月。
而在這段時間內,烏陀城的神祇,和尖臧城存活下來的人,都會到附近的城池去,將蠻殿的納魂計劃擴散過去,讓更多的人有了警惕,並且放棄了對蠻殿的信仰。
當然,這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
有的人選擇相信,有的人選擇視若無睹。
畢竟要一個人去改變信仰,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如果災難還未降臨在自己的身上,如果還沒有徹底絕望,如果還沒有出現更爲值得的信仰,有的人,寧願活在泡沫一樣的夢境中。
帝天凌對東池漓說:
信仰是一種很奇妙的存在。
神祇無時無刻不在編纂一系列的故事去“綁架”普通人、或者武者的信仰,獲取自身的利益,雖然很是霸道,然而這一切實際上卻是對普通人、武者的一種救贖。
人可以選擇信仰自己,堅定自己的信念,也可以選擇信仰他人,信仰神祇,信仰一切虛擬的存在。
因爲,人不能沒有信仰。
否則當人走入了絕境,發現自己沒有信任,也沒有什麼可以去信任,可以去祈禱的話,那人心便會更加的脆弱、痛苦。相反,人一旦有了信仰,有了能夠寄託的物事,便會有希望,有動力。
而要改變一個人從小到達,甚至崇信了幾百年、幾千年的信仰,是難上加難的。
所以,烏陀城、尖臧城這些經歷過災難的人會放棄對蠻殿的信仰,是因爲他們對蠻殿已經失望。
不過,在烏陀城、尖臧城的神祇奔走相告下,附近其他城池的人,也有一些產生了信仰動搖,甚至當他們到尖臧城去見識了以後,心中對蠻殿的信仰便崩塌了。
消息一傳十十傳百,最終在短短三個月內,傳蕩了很遠,很多個城市。
而且,在這段時間內,烏陀城的神祇更是打探到了一個可怕的消息,原來大蠻聖地東北區域原本圍繞着蠻殿總壇的數百城池,竟已經全部變成空城了,只有一些可憐的倖存者,成天望着晦暗的天空發呆,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蠻殿神祇在東北區域封鎖了消息,並且安慰那些活下來的倖存者,說蠻殿已經盡力在調查原因了,然而,數百年來,普通人死的死,老的老,神祇選擇了離開東北區域,於是始終沒有得到答案。
若不是此次烏陀城、尖臧城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並且有神祇特地前去東北區域查看,恐怕也不會得知這樣的慘劇。
三個月,數億蠻人放棄了對蠻殿的信仰,有些選擇了放棄信仰外力,轉而信仰自己。而有的,則選擇了信仰救下了整座烏陀城人命的東池漓、帝天凌、姜赤子,甚至是還未成神的邱野。
這恐怕是蠻神一開始沒有預料到的。蠻殿失去了大批的信仰之力,而東池漓等人獲得了大量的信仰之力。
恐怕此時,蠻神已經在蠻殿總壇內暴跳如雷了。然而蠻神並不敢帶着他的手下來烏陀城,因爲東池漓等人的實力,已經被傳得神乎其神了,蠻神心裡也是有些發觫和害怕的。與其去找東池漓等人麻煩,不如等他們找上門,在總壇之內,蠻神的信心自然會比較足。
當然這其中還有一點原因,據外界傳言說,蠻殿總壇的那頭機甲龍,似乎並不能離開總壇範圍。
而東池漓等人的修爲,在這三個月內,顯而易見地晉升了很多。
烏陀城城主府高樓。
東池漓衝着天上沒日沒夜追來追去的兩人大吼道:“姜叔!邱野!下來了,我們該出發了!”
天空上的兩人頓時剎住了身形,飛落在了高樓上。
邱野抓了抓腦袋道:“這麼快就要走了?”
姜赤子皺眉道:“汝的傷都好了?還有火髓之力也引出差不多了?”
東池漓搖頭道:“不快了,我們已經在烏陀城滯留三個月了,火髓之力可以在路上慢慢引導,而且我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畢竟這有個丹神在嘛,”瞧了一眼背後的帝天凌,“而且,你們不是知道嘛,有月光的地方,就有生龍活虎的東池漓。”抓了抓頭,“雖然我也不知道爲什麼。”
帝天凌從東池漓身後走過來,淡淡道:“我們從烏陀城前去蠻殿總壇,可能還需要一兩年的時間,不宜再拖沓了。”
邱野拍了拍手,肅然道:“說得也是,如果不趕緊去蠻殿總壇的話,要是蠻神覺得不安全,跑了怎麼辦?”
姜赤子冷笑了一聲道:“憑鄙人對蠻神的瞭解,他斷斷不會是中途落跑之人,更何況,他並不知道汝有火髓之力的事情,有蠻魂這最後一條後路,他便不會感到害怕。就算之前被我們殺死的神祇蠻魂沒有回到蠻殿去,他最多也只會以爲是被納魂壺收進去了。”
邱野道:“那蠻神不怕自己的蠻魂也被納魂壺收了?”
姜赤子翻了翻白眼,一腳踹在邱野的屁股上,怒道:“汝是不是傻?納魂壺是蠻神造的,他會怕納魂壺?”
邱野:“……哦。”
東池漓發現邱野最近對姜赤子的態度軟了不少,要是換做以前的話,邱野估計早就指着姜赤子的鼻子大罵:“你這個老東西,我要是知道納魂壺是蠻神造的,我還會問這麼愚蠢的問題?你纔是傻!老東西!”
姜赤子“呵呵”冷笑了兩聲。
邱野遂嘆道:“其實這些日子還真的感謝老東西,要不是他這麼一直壓制修爲督促我的話,我的修爲不會漲得這樣快。要是離開烏陀城,就不會有這麼好的機會漲修爲了。”
東池漓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邱野是在感激姜赤子呢。
姜赤子乾咳兩聲,唏噓道:“小雜毛突然這麼感性,鄙人不習慣。既然汝這麼喜歡鄙人督促你,那不如將來一起離開大蠻聖地,鄙人定教汝直至成爲神祇。”
“罷了吧。”邱野搖了搖頭,“我可不想離開大蠻聖地,我還得回家呢。走吧!”
說着,邱野就縱身掠出高樓,往北方天際而去了。
姜赤子一愣,旋即眸中神彩有些黯然了下去。
帝天凌對姜赤子投去了略微有幾分可憐,並且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啊。”
“啊咧?”東池漓搔了搔頭,並不明白髮生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