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戳中了心事,惱羞成怒了?”何娜拉笑着走了過去,單手抵在桌沿邊,斜睨着司空燁說:
“我真不知道她有什麼好的,一個平凡無奇的小丫頭,怎麼入得了你的眼?還是說你司空燁天生跟別的男人不同,就喜歡那種清湯小白菜的類型?”
越說越離譜了,司空燁將咖啡杯重重往桌上一放,底座與桌面相碰撞發出叮的一聲清脆響,相當突兀。
“何娜拉,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他臉色微沉,薄脣微抿,忍耐力被一次又一次觸到底線,無法再繼續容忍了:
“趁我沒有真正發怒前,你走吧。”
頓了頓,司空燁擡手扶了下並不存在的鏡框,動了動脣,冷聲道:“我可沒有你想象中的紳士風度,‘不打女人’這種可笑滑稽的原則,我從不遵守。”
“你這是在威脅我?”何娜拉仰了仰頭,眼神不甘:“如果我就是不走呢?”
司空燁從口袋裡取出手機,動作不急不慢的撥了個號碼,“喂,帝世保安麼……”
沒等說完,手機就猛地被人一把奪了去,何娜拉掛了電話,臉色十分難看:“你竟然想叫保安把我趕出去?!”
“你嚴重影響了我的工作休息,不趕你出去,難不成還要跟你共度良宵?”司空燁脣角勾了勾,譏諷意味十足:
“說句實話,我對你這種送上門的女人,一點興趣都沒有。”
“司空燁!!”
外面情況愈演愈烈,兩人似乎很快就要打起來了,這讓不停變換着動作倚牆的陸卿卿心急如焚,恨不得原地消失,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她今天造什麼孽了啊,要蹲在這裡遭這份罪?
整個後背貼在冰冷硬邦邦的牆壁上,少女皺着眉頭,憋着嘴,心裡委屈極了:
她本來是找司空燁詢問情況的,怎麼誤打誤撞就目睹了他與另一名女教師之間恩怨情仇的狗血戲碼了?
……救命啊,她一點都不想看好麼!
“我最煩別人懷有明確目的還在假裝無辜單純了。”辦公區的男人耐心終被磨盡,不想再給對方留一份顏面,說話越來越直白了:
“何娜拉你家裡託了關係讓你進入帝世教書,欠下不少人情債吧?你身上肩負着父母親戚一輩的期望與野心吧,所以你剛進來就對我‘一見鍾情’,開始了女追男的苦情戲碼,我懶得搭理,你倒是自導自演的挺開心的。”
“不是的,我……”
“製造輿論緋聞的也是你吧,在帝世散播那些虛假的消息,讓全院上下都覺得我跟你之間有點什麼,這不就是你的目的?”
司空燁眼底泛着凌冽的暗芒,走近了表情驚慌失措的何娜拉,將她步步逼退至牆角。
“這場戲你從頭到尾一個人演到了結局,從沒有考慮過我的想法和感受,更沒有詢問過我個人的意願!現在撒出去的網準備收了,卻發現我並不在裡面,你急了?像個跳樑小醜似的質問我,爲什麼沒有入戲?”
“我……不是的,你聽我說!”何娜拉後背抵着牆,眼神寫滿了愕然與恐懼,那是一種被人毫不留情當場拆穿的無助與羞愧,令她瞳孔不自覺縮緊,聲音都變了調:
“學院那些八卦不是我傳的,這也關係到我個人聲譽,你想想我怎麼可能去做呢?!整個帝世都知道我在倒追你,而且是恬不知恥的那種,你覺得這也是我散播的?!”
司空燁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面無表情道:“你也知道‘恬不知恥’這幾個字怎麼唸啊,我以爲你不知道呢。”
心臟驀地一陣鈍痛!何娜拉臉色慘白,眼神空洞洞的,一行清淚無聲流淌下來。
“原來……你竟是這麼厭惡我。”
氣氛陷入詭異的死寂中,然而沒有持續多久,一個與氣氛格格不入的歡脫鈴聲就從休息室裡傳了出來,它像是引爆炸彈的一根*,徹底粉碎瓦解了何娜拉的理智。
“你休息室裡藏了人?!”她眼神變得狠戾怨毒,嘴角噙着似有似無的笑,表情說不出的詭異:“該不會是她吧,在我來之前,你跟她孤男寡女的在休息室裡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司空燁眉頭微蹙,目光淡然的看着她,“我休息室裡的手機響了,至於讓你這麼激動?”
“哦,是嗎?”何娜拉哼笑了幾聲,一個字她都不信,扭身大步走了進去,“我倒要看看你這個休息室是不是金屋藏嬌!!”
拐角處空無一人,原本倚着牆抓耳撓腮的少女不見了蹤影,視線向下,司空燁發現靠近地板的牆上有個不算明顯的腳印子。
……這孩子,腳印如果再往上一些被瘋婆子發現,兩個人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司空燁不着痕跡的用身子擋住了留下腳印的那面牆,跟在何娜拉身後,心情說不出的緊張緊繃。
他唯一能猜到的躲避地點,只有休息室的牀底了。
何娜拉進了休息室,環顧一圈,很快就將注意力放在了衣櫃上。
衣櫃呈長方形,在裡面藏個人不是問題。
“呦,我們的司空主任好像很緊張的樣子?”何娜拉回頭看了一眼,注意到司空燁呼吸變輕了,深知這是人高度緊張時下意識的行爲,心中更爲篤定了。
大步上前拉開櫃門,只聽吱啦一聲,隱藏在黑暗中的事物被暴露於空氣之下——
衣櫃裡空無一物,什麼都沒有。
這一幕,不由得令司空燁鬆了口氣,但同時,他又有些困惑了:
衣櫃裡應該有幾件衣服的,怎麼也沒了?
思緒分散,何娜拉已經直奔唯一可以藏人的單人牀而去了。彷彿已經料定陸卿卿就藏在牀下,她聲音幽幽道:
“事到如今,你還藏着躲着幹什麼?有臉做,沒臉承認了?出來吧,我知道你躲在哪裡,別讓我親自揪你出來,我還怕髒了手呢!”
一陣微風拂過,帶着些許涼意,休息室裡靜悄悄的,無人迴應。
“呵,行啊,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何娜拉五官因忿恨而扭曲,脣邊綻開一個陰森森的可怖笑容,她緩緩蹲下了身子,把頭低了下來,視線與牀底持平。
僅一眼,牀底下藏匿的一切,一目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