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卿卿眼睛有些哭腫了,助理拿了冰袋小心翼翼的替她敷好,嘴裡忍不住抱怨開了:“有沒有搞錯啊,這場戲那個誰竟然NG這麼多次,她是不是故意的啊,拖着你一遍又一遍!”
演員進入角色需要醞釀感情,屢次NG情緒瀕臨崩潰,是一件非常痛苦疲憊的事情。
陸卿卿入了戲有些出不來,掛着眼淚的臉頰被凜冽寒風颳得生疼,補了幾次妝,臉上粉越蓋越厚,到最後,細膩的皮膚吃不消了,泛出紅血絲,隱隱刺痛。
疼得少女呲牙咧嘴,還不敢用手去碰。
“這是過敏了,不能耽誤,趕緊去醫院看看。”趙琳忍着怒氣,片場不見張貫的人影,隨便攔下一名工作人員囑咐了幾句,就帶着陸卿卿匆匆離開了。
藝人的臉比什麼都重要,過敏可不是小事情,要儘快解決。
保姆車上,氣氛沉默僵硬。
陸卿卿倚着靠背閉眼小憩,眼睛酸澀腫脹,實在不想睜開。耳邊是助理不斷碎碎念,各種埋怨唐朦不專業、演技渣等等缺點,負面情緒爆炸,聽得人心煩躁。
或許是她眉頭蹙的愈來愈緊,趙琳忽道:“行了行了,消停一會吧,讓卿卿好好休息一下!”
上一場戲NG了幾十次,消耗太多體能和精神了,換作別人這會早累趴下了,更不要說卿卿還對化妝品過敏了。
“回去把今天補妝所用的化妝品牌型號記下來,以後禁止使用!卿卿皮膚太薄太嫩,加上天氣越來越溼冷,她皮膚太敏感了,一定要挑相對溫和的產品。”
聽出趙琳話語中的不滿,助理更加忐忑不安,連連點頭應是,聲音微顫:“好的,我回去第一時間整理。”
回程的途中,陸卿卿沒有抱怨一聲,更沒說一句關於唐朦的壞話,她太累了,只想回家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
可她沒有抱怨,趙琳心裡卻記了仇。
上一場戲,在卿卿一開始沒找到感覺的時候NG,唐朦都表現都挺好,怎麼等到卿卿進入狀態之後,她反倒狀況不斷了呢?
說唐朦不是故意的,誰信?
趙琳眸色微深,呵,敢跟她玩陰的,行啊,那就比比看誰更有手段了。
一個電話撥了出去,待對方接聽後,趙琳不急不慢道:“小楊啊,姐這裡有個獨家大料,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臥槽,還是趙姐你對我好啊!!要啊!您就是我親姐啊!!”
……
“嘶……啊啊啊好疼啊,你就不能輕一點嗎?!”客廳裡,陸卿卿疼得直叫喚,眼淚都快滾下來了,一巴掌拍在少年的手腕上,委屈極了:“你手勁這麼大幹嘛,很痛的好不好?!”
少女睡褲挽至膝蓋下方,露出一截白皙筆直的小腿,腳踝處,一道猙獰猩紅的傷口格外刺目突兀。
牧逸辰臉色陰沉沉的,面部線條繃緊,薄脣抿成一條線,眼神陰騭幽暗。
“你還知道喊疼?嗯?拍戲的時候就忘了你是誰了吧,受了傷還後知後覺,回了家洗澡才發現?你是有多遲鈍?多投入??”
越說越來氣,他擡手就在少女的小翹屁股狠拍了幾下,“怎麼不活活疼死你?!臉過敏,腳受傷,掌心也被你自己摳爛了,你說你身上還有沒有一處好地方了,嗯?!”
陸卿卿以一種極爲詭異的姿勢被壓在沙發上,屁股被抽打了數十下,說真的,沒有想象中那麼疼,或許還是某人手下留情了吧。
可她又不傻,一直哭嚎天天的好像真要疼死人了似的,聲音帶着哭腔:“嗚嗚嗚我錯了,你別再打了,真的好痛啊啊啊哪裡都痛,手心痛,腿痛腳痛,屁股痛!”
牧逸辰收回了手,繼續給腳踝處的傷口上藥消毒,眉頭緊蹙足以夾死幾隻蒼蠅,“你這都怎麼傷到的啊?我也是太佩服你了,什麼時候被石頭啊枯樹枝之類的刮到了?當時都沒感覺出來疼??”
“不知道啊,那時候一門心思都在拍戲上,哪裡顧得上別的?”陸卿卿哭喪着臉,嘴巴往下一撇,“我發現啊演戲這東西就跟你畫我猜一樣,得有默契才行。沒默契,另一方怎麼都無法拯救豬隊友。”
手下動作一頓,牧逸辰擡眸意味深長的看着她,挑高了眉,“哦,敢情你在暗示我什麼?”
“沒有啊,我只是想起某人當年的壯舉,現在想想有些唏噓罷了。”少女吐了吐舌頭,垂下頭把玩着自己隨手綁的麻花辮,“跟唐朦搭戲太累了,累得脫一層皮,同樣是姓唐的,老幹部就專業多了。”
有些人演技霸道,會不自覺實施侵略,逼得對方無處可退,吞噬掉對手的戲份畫面,演着演着就成了獨角戲。可唐磊就不一樣了,不僅演技好,而且樂意提攜後輩帶新人,跟他合作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那吳沢宇呢,他小子演技怎麼樣?”牧逸辰假裝不經意的提起,小心翼翼的觀察着眼前人的表情變化。
他不擔心老幹部唐磊,畢竟人家圈子裡德高望重的,不可能覬覦別人女朋友。
可吳沢宇……就不一樣了啊!牧逸辰以男人的角度嗅出吳沢宇身上的不對勁,嗯,非我族類,其心必誅!
陸卿卿一怔,歪着腦袋仔細回想了一下,才道:“唔,還可以吧?比起唐磊那種大神級別的就有些差了,但演起來不會讓人覺得很突兀就對了。”
回答完,少女才後知後覺的看着牧逸辰,“怎麼,你是他的粉絲嗎?”
牧逸辰:“我怎麼可能會是污沢宇的粉絲,你鬧呢?!”
終於幫陸卿卿處理好傷口,牧逸辰站了起來原地伸展筋骨,背對着沙發伸了個懶腰,他語氣漫不經心的,彷彿在討論“今天天氣真好”一樣:
“你什麼時候跟我訂婚?”
“……”少女保持着抱膝的動作,擡頭一臉懵逼的看着他,“啊?”
牧逸辰回頭瞥了她一眼,表情古怪又微妙:“你啊什麼,我問你話呢,什麼時候跟我訂婚?”
“訂、訂婚……?”
“你該不會想要賴賬吧。”少年彎腰俯身湊近了她,微微眯着眼透出一絲危險訊號,惡劣的在她耳畔邊哈氣:
“幫我吃抹乾淨了,現在不想負責了是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