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調查過那座墳?”秦命臉色微微一變,心裡有些波動,也不知道是因爲凌雪碰了他的隱私,還是凌雪說的‘兩具晶棺’。
“查過。”凌雪怎麼可能放過那座墳。秦命十年前的那次突然‘異變’,讓他從僕役強勢逆襲成天才,真的是秦命厚積薄發,還是有什麼秘密?凌雪心裡一直有個疑問,而且從來都是傾向於後者。
凌雪已經確定的是秦命的變化與殘魂無關,那問題出在哪?
思來想去,很有可能是倉庫裡神秘失蹤的那個老人。
秦命經受八年苦難,無數次血肉模糊的爬回倉庫,無數次皮開肉綻骨頭碎裂,可事後都會一次次的站起來。由於秦命生活在最底層,掙扎在最底層,青雲宗高層並沒有注意和理會,只是那些欺負他的人們奇怪這小子真是命硬。直到秦命參加八宗茶會,並展現出超強的恢復能力的時候,才引起關注和懷疑。
秦命雖然離開了,凌雪卻從沒有釋懷那些懷疑,無數次調查倉庫,最終把注意力確定在了那座墳上。
“你挖墳了?”
“可能嗎?”
“我都查不出東西,你怎麼能確定下面有晶棺。”
“調查未必只有一個途徑,實力強也不是萬能的。”凌雪足足查了五年,用盡了各種方法,終究算是有些收穫。
“晶棺裡有什麼?”
“我能確定那裡有晶棺,其他的什麼都查不到,除非能破開那座墳。”
“爲什麼要提我的父母?”
“懷疑而已。”
“懷疑什麼?”
凌雪平靜淡漠的面對着秦命越來越犀利的目光:“隨便懷疑,懷疑了很多,你父母只是其中之一。”
“你還查到了什麼?”
“我找到了金焱城的城主南宮辰逸,瞭解了十年前他們追殺你父母的經過,查到一個細節。你父母當時被殺害後就拋屍在了峽谷裡,想的是讓野獸幫忙清理。可事後又覺着不可靠,所以回去準備掩埋,一前一後不過一天而已,可是屍體沒有了,除了些破碎的衣服和血跡,其他的什麼都沒有了。他們懷疑是被野獸吃了,也就沒再詳細調查。”
“你懷疑什麼?我父母沒死?”
“你父母已經死了,我反覆問過南宮辰逸,這個可以確定,至於後面的,都是我的猜測。”
“南宮辰逸在哪?”秦命皺眉,南宮辰逸和南宮凌宇不是都被大長老殺了嗎?他怎麼還活着!
“南宮家族全族被大長老殺害,但南宮辰逸之前奉命調查永恆之劍,僥倖躲過了一劫。大長老本來不會放過他,可後來發生了你雷霆古城那場亂戰,大長老死了,南宮辰逸後來就躲起來了。我是在東邊的天慶王國找到的他,他這幾年過得很慘,中了劇毒,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快不行了。”
秦命看着凌雪,爲什麼執着的追查南宮辰逸,還是橫跨皇朝的追查,難道里面還有什麼秘密?
“你不用看我,我所有都是猜測,也是在外面歷練的時候順便找的他。我不知道你那位老爺子什麼身份,又是什麼來歷,可那座墳……有秘密。這事本來與我無關,可那座墳在青雲宗,就跟我有關係了。”
秦命沉默着,一座墳,兩尊晶棺,還有九度葬魂花,那裡面到底有什麼秘密?凌雪爲什麼要提到他父母?
“你既然要永遠的離開了,那座墳的秘密要不要打開,都隨你決定。但你心裡對青雲宗還有怨念,可以用這次機會盡量解決,減少將來心魔的影響力量。你父母的事,你最好現在就想開,做個了結,不然將來遇到心魔再解決就沒那麼容易了。”
秦命本想跟凌雪敘敘舊的,沒想到聊出這樣一個話題。“謝謝師姐告訴我這一切。”
凌雪看着眉頭緊鎖默默思量的秦命,忽然問了句。“你活的累嗎?”
秦命擡眼:“什麼?”
“你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又想走的很遠,你累嗎?”
秦命不由的一笑:“誰身上還沒點秘密,沒有秘密那不叫輕鬆,叫無能!我們是武者,負重越大,才能走的越穩,不容易摔倒。”
“你可以找人傾訴,玥晴她們都能替你分擔。”
“有些東西,我自己扛就好了。”
兩人相顧,默默無聲。
“師姐,保重。”秦命向凌雪告辭。
“我替藥山問一句,那道殘魂還在嗎?”
“還在。”
“你能保證他不會再來報復青雲宗?”
“師姐放心,我會盡我所能。我恨得青雲宗裡的某些人,不是青雲宗。可他們已經死了,當年的恩怨也已經了了。我以前跟你說的話永遠有效,我不是瘋狗,不會亂咬。”
“去見見我師父吧。他年歲大了,你再次回來可能見不到他了。當年如果不是他給宗主提建議,你八宗茶會之後可能……死了……”凌雪沒有再說,轉身走進了崖洞。
“凌雪……”秦命正要離開,忽然朝崖洞喊了聲。
“叫師姐。”
“當年也謝謝你照顧我。”
崖洞裡傳來凌雪冷漠的聲音:“不用謝,我有好多次想殺了你。”
秦命苦笑:“都要分別了,能不能稍微……熱情點。”
“走吧。”
秦命在崖洞外留下了些靈果丹藥,也留下了他僅剩的兩瓶生命之水,默默的離開,拐到山頂去拜會藥山長老。
藥山長老見到秦命很意外,但也很高興,親自沏了壺茶,拉着他聊了起來。
結果一聊就是一宿。
第二天清晨,天色剛剛矇矇亮,秦命回到了倉庫,可剛一推門,童言坐在石桌邊,敲着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命。
“你笑的這麼猥瑣!”
“嘿嘿……”童言嗖的竄過去,搭住秦命肩膀:“姐夫,玩的盡興嗎?”
“什麼?”
“昨晚私會師姐去了?”
“你閒的啊!”
“你昨晚去了藥山,又一夜未歸,不是私會師姐又是什麼?”童言在秦命身上聞了聞:“怎麼沒有香味?路上處理了?”
“省省吧,我是去找藥山長老了。”
“藥山長老不就是你那凌雪師姐嘛。”童言攬着秦命嘿嘿壞笑,他早就找人打聽透了,這兩人以前的關係很不一般的。
“上任長老。”
“跟個老頭聊一宿?姐夫,咱倆哥們誰跟誰?你這樣顯得咱倆很生分啊。”童言戳戳秦命胸口,壓低聲音:“跟我說說,偷情的滋味怎麼樣?”
秦命攬住童言胳膊,指着遠處的那座高山:“看到那座三層雲纏繞的高山嗎?”
“哪裡?哦,看到了。怎麼?”
“信不信我一腳把你踹到那去!!”
“姐夫,你這樣我可不樂意了。你偶爾犯個錯誤,我是可以替你保密的,你要是不承認,那可別怪當兄弟的我不客氣了。”
“你想怎麼滴?”
童言清了清嗓子,突然發出雷鳴般的嘶喊:“姐姐!!姐夫偷情回來了!!快出來抓人啊!!”
這一嗓子那叫一個雄渾浩蕩,聲動幾十裡,在青雲宗十幾座大山之間來回迴盪着,帶着迴音經久不息。清晨獸吼禽鳴安靜了,正要起牀晨練的弟子們愣住了,各處的長老們也都睜開了眼。
整個青雲宗,這一刻安安靜靜,沒有半點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