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闕的出現讓清河口的氣氛變得很微妙,中域的新秀們燃起希望,外域的人們則皺起眉頭。
不用多想,唐天闕肯定是來攪局的。
“薛嬋玉,認輸吧,你已經敗了,敗得很徹底。”唐天闕騎着黑冥血煉虎來到了秦命和薛嬋玉附近,三人呈三角方陣對峙着。黑冥血煉虎的目光從走出雨林那一刻就落在秦命身上,那股沸騰的殺氣激起了它體內的戰意,渾身毛髮緩緩倒豎,尖銳的利爪扣緊泥濘的地面。
唐天闕在聽到秦命與薛嬋玉混戰的消息的時候,並沒有怎麼理會,可沒想到事情最終會演變成這種局面,也再次挑起了中域與外域間的仇視情緒。
唐天闕從不相信秦命能威脅到薛嬋玉,縱使憑藉一時的熱血和激情,甚至是伎倆,只能是能讓薛嬋玉丟了面子,可真要是開始真刀真槍的惡戰,薛嬋玉絕對能控制秦命。
唐天闕更不相信秦命有膽魄正面挑戰薛嬋玉,至少前期不可能,最可能是在幻靈法天即將結束的時候。
但局勢的演變超過了他的預期,不得不改變自己的行動,增援薛嬋玉。但還是來晚了,薛嬋玉敗了,連帶着折損了上百位中域精英。作爲個武者,他信奉成王敗寇,敗了就該任憑處置,該殺當殺,想殺當殺,薛嬋玉同樣不例外。但是作爲皇子,他不能讓薛嬋玉死在幻靈法天,有義務施以援手。
無論是薛嬋玉還是溫天城,亦或是其他人傑,都是皇朝未來的希望,各個家族的中流砥柱,對皇朝而言意義重大。各家族都傳承千年,代代都有精英出現,但是像薛嬋玉這樣的奇才,不是隨便就能出現的,能保則保,不惜代價。
薛嬋玉微微蹙眉,不滿唐天闕的語氣,卻沒有反駁。唐天闕說的話雖然刺耳,不留情面,可話裡的意思其實是要以退爲進,要替她恕命了。所以她用沉默來‘默認’着失敗,迴應着唐天闕的出現,而沒有出言頂撞,沒有強作高傲。
“殿下,非要插手嗎?”秦命戰意洶涌燃燒,鎖定着前面的薛嬋玉。他沒有看唐天闕,聲音也沒有任何情感。
“你已經敗了她,沒必要趕盡殺絕。今天到此爲止吧,我來做保,你和薛家、炎家、以及北域諸王府的恩怨,都可以從今天起一筆勾銷。”唐天闕爲了保住薛嬋玉,可以算是破天荒的拉下顏面來求情了。
“你能做保?”
“我能作保!”
“有些事情可以改變,但永遠改變不了的復仇的心!我今天饒了薛嬋玉,就等於放虎歸山。我今天放了薛嬋玉,給了你顏面,就等於拿我親人的安危在開玩笑。很抱歉,我不能!”秦命斷然拒絕,讓唐天闕眸光微凝,也讓遠處的人們微微譁然,連霸王霸王殿下的顏面也不給?
好樣的!是我們認識的秦命!外域的人則紛紛激動,很多少女異彩連連。
薛嬋玉沉默,甚至是冷漠,坐等唐天闕的談判。以她對唐天闕的理解,凡事既然出手了,就必須要個結果。
“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你雖然殺了很多人,但那些人對於他們的家族而言都算不得什麼。天才代代都有,強弱有別而已,那些人算得上優秀,卻不足以讓各家族不顧利益而復仇,包括薛北羽。個人恩怨可以用殺戮解決,但家族利益卻可以用談判來調整。我今天既然表態,就有把握說服他們,用足夠的利益壓下各世族對你的復仇,前提是你能放了薛嬋玉。”
唐天闕稍稍放低了聲音,這些話不能讓其他人聽到。
“他們家族會罷休,薛嬋玉絕不罷休,她終究是個禍患。”
“你能敗她一次,就能敗她第二次,有這樣一個對手未嘗不是個激勵。”
“看來你是保定她了?”
“剛柔並濟,方爲生存之道。”唐天闕很欣賞秦命,以前是,今天更是,他儘量用緩和的語氣來說服秦命,不至於鬧得太僵。
“如果今天局面倒轉,我處在薛嬋玉的位置,你會出來求情?”秦命語氣突然凌厲,她不能死?我就能隨便被殺?!
“處在皇室方面考慮,在確定好針對北域的態度之前,你同樣不能死。”唐天闕言語裡委婉的提醒着,考慮你的雷霆古城吧,如果你真殺了薛嬋玉,薛家絕不會善罷甘休,如果聯合其他家族集體鼓動皇室,很可能會真的改變皇室對北域的態度,那纔是真的得不償失。
秦命深深吸氣,終於散開了洶涌的殺氣,也散開了滿身的雷電。
雨林邊緣的新秀們非常意外,咦?結束了?唐天闕竟然真的改變了秦命的態度?他都跟秦命說了些什麼?
秦命雖然散開了殺氣和雷電,可手裡的劍沒有收回,還是在鎖定着薛嬋玉,冷冽的目光也在盯着她的眼睛。
“殿下,我三十三天的努力,就這麼白費了?”
“該展現的你已經展現了,證明了你要證明的,薛嬋玉也已經認敗服輸,這不是白費,是最好的結果。”
秦命沒再說話,收起雙劍,衝向高空,消失在了密林裡。
薛嬋玉終於鬆口氣,但表面上依舊清高冷傲。
“到此爲止了,不要再招惹秦命。”唐天闕看着秦命離開的方向,微微凝了凝眉頭。
“我知道該怎麼做。”薛嬋玉沒有道謝,唐天闕的出現有些意外,但也是在情理之中。正像他說的那樣,家族代代都有天才,犧牲幾個無所謂,只要利益足夠,都可以調整。可是天才到她這種程度,就是家族的寶貝了,更是皇朝的資源,唐天闕再不願意都得出面。所以,她沒必要道謝,這是唐天闕作爲皇子應該做的。
“他給你們薛家造成的損失,皇室會有彌補。”
“呵呵,秦命真有那麼重要?值得皇室爲他做彌補。”
“好自爲之。”唐天闕沒有跟她糾纏,騎着黑冥血煉虎離開清河口,回到了雨林裡。
薛嬋玉望着秦命離開的方向,眼底泛着徹骨的寒意。薛家可能不再報仇,但我的仇不會不報,秦命,約定繼續,我們不死不休!
唐天闕回到雨林裡,分散的死士隊伍聚到他周圍。
公主唐玉真騎着黑冥血煉虎,繡眉維揚:“秦命真饒了薛嬋玉?皇兄你跟她說了什麼?”
生死追捕三十三天,秦命雖然戰功赫赫,也多次重創,而且雙方死傷無數,樑子已經結深了,不可能再有緩和機會。換成其他人,或許能被唐天闕的王威所懾,選擇退避,但能做出瘋狂追捕三十三天不死不休的秦命,豈會因爲唐天闕的干預而輕易放棄?就算真的放棄,也不會這麼簡單。
除非……
“她活不過今晚。”唐天闕心裡暗歎,他很希望薛嬋玉能在最後說句話,哪怕是張嘴表個態,服個軟,或許有機會改變秦命的態度,可是很遺憾,她沒有。僅此一項,秦命絕對不會放過她。
“我們要阻止嗎?”
“我們做了該做的,還不夠嗎?走吧,過了清河口,前面就是禁區了。”讓世人知道他唐天闕出面了,也勸退了秦命,這就足夠了,薛家和皇室那裡都有交代。唐天闕不希望薛嬋玉死,但是她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自己了。
唐玉真美眸流轉,忽然道:“不再找找我姐姐嗎?她已經跟我們走散三十多天了。”
“她身邊有五個侍衛,不會有危險。她也會去禁區,說不定已經在那裡等着了。”
“不行,我得留下等她。”
唐天闕深深看了眼皇妹唐玉真,但沒有多說什麼,帶着隊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