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璇直視着秦命,留意着他的神色和舉止的微妙變化。故意刺激,看他反應。
秦命搖了搖頭:“懷疑我來紫炎族的目的,懷疑我的身份?前輩,不覺着這話問的太過分嗎?我承認前輩在紫炎族地位尊貴,可我還不是你們紫炎族的人,也不是你們紫炎族的奴,前輩可以問話,我知無不言,可犯不着直接把我當惡人來問話。
救人的經過,童言童欣應該都跟你說了。第一次救,是意外相遇,舉手之勞,第二次救,是看不下去幾十人圍攻他們兩個。第三次救,換成你,也不會眼睜睜看着一個女人凍死在寒池裡。
這個世界,並不都像你們想的那麼醜惡,不是每個人救人都有目的。這個世界,也不是隻有你們紫炎族強大,散修同樣可以有天賦、有實力!
我如果真有目的,就不會拒絕公開我的身份,我會來之前儘量編造好合適的出身,保你怎麼查都查不出問題。我如果真有目的,來了紫炎族就會本本分分,安安穩穩,就像那蘇毅,乖乖當條狗。我如果真有目的,來之前就會把童欣搞定,由着她幫我面對你們的刁難。”
童璇冷冷的看着他,並沒有因爲他的幾句對抗的辯解,就放鬆對他的審查。還有,她沒聽到她最想要的解釋,就是他跟童欣之間的事。兩人到底怎麼走到一起的,是他趁人之危,還是特殊情況?反正,不可能是童欣主動現身。
兩條青鱗巨蟒落到了地上,磨盤般粗壯,十多米長,蜿蜒在草叢裡,緩緩擡起頭,吞吐蛇信,盯緊着他。
氣氛變得緊張,童璇又咄咄逼人,比秦命預想中的會面更糟糕。這不是審查,這是審訊!乾脆,豁出去了,怎麼刺激怎麼來吧,他跟童璇相處過幾個月,多少還是瞭解她的性格的。“我根本不想來你們紫炎族!從童言的處事態度,我就能想到你們紫炎族高傲自負的態度,救命恩人又怎樣,在你們眼裡就是別有用心,不懷好意。如果不是後來跟童欣陰差陽錯發生了些關係,我絕不可能過來。
我跟她沒感情,也沒想到會發生這些糟糕的事情,但我既然做了,我就要負責,我來紫炎族只是爲了參加升龍榜競賽,拿個名次,給她個交代,讓她知道奪了她身子的男人不是庸才。我承認我做了錯事,我辱了她清白,我也會承擔後果,所以……我答應她,如果不能證明自己值得她相守,我會死在升龍榜賽場,不需要她再動手。”
一句‘沒感情’,一句‘糟糕的事’,對於童璇而言尖鑽又刺耳,畢竟那是她侄女,也是她半個女兒,任誰聽到這樣的話,都會盛怒,恨不得劈了他。
童璇臉色陰沉,眼神更冷。至於後面那些承擔責任的屁話,她不聽,她在意的是當時發生了什麼。“給我解釋解釋,什麼叫陰差陽錯。”
兩頭巨蟒感受到主人情緒,已經鎖緊身體,準備進攻。它們面前的草叢自動分開,出現兩條大道,延伸到了秦命面前,那是蛇道!鎖定獵物!
“這個你問童欣更合適。你懷疑我的身份,可以,你懷疑我的目的,也可以!就算你現在處死我,我也認了!你不允許我參加升龍榜,我也無所謂!我只是做我應該做的,補償我想補償的,我盡力了,就足夠了。至於結果怎麼樣,能不能有機會,我不在乎。”秦命擡起頭,直面童璇,向後退了十多步,轉身大步離開。
嘶!兩條巨蟒剎那間撲了過去,穿過蛇道,高揚起巨大的頭顱,張口就要噴出兩道強光。
秦命徑自走着,沒有回頭,沒有反擊,像是等待宣判,你愛怎麼着,隨你了。
“回來!”童璇終究還是喊住了它們。
秦命提着的心重重放下,他是故意說得極端,激怒童璇,以他對童璇的些許瞭解,童璇肯定會非常生氣,當然了,秦命也在話裡順便給自己留點餘地,讓童璇惱他怒他,卻不會真的下令殺他。最後的結果,也是秦命希望的結果,是不讓他參加升龍榜了,但也不會留着他,而是直接趕出赤鳳煉域。
事情既然失控,就從童璇這裡找轉折,從自己逃走變成童璇趕他離開。
“趕我走,趕我走,一定要趕我走。”秦命心裡嘀咕着,走出幽谷。
童璇站在樹下,沉默了很久很久,心裡的怒火才稍稍平息。
那位老嫗從黑影裡走出來,恭敬地站在他身後。“至少,他身份沒問題,不是其他組織派來的。保險起見,還是要等他的那個兄弟回來,仔細盤問。”
“童欣的清白,被他毀了。”童璇咽不下這口氣,更忍受不了秦命的態度。在見到秦命之前,她其實是在嘗試着接受這個事實,瞭解當時的情況,適當的給些懲罰,只要確定身份沒問題,她最後是會讓他參加升龍榜的,讓他到競賽場上證明自己。可是,他態度竟然如此惡劣。不愛?荒唐事?根本不想來你紫炎族?要殺要刮隨你便?
“您的意思是……”
“逐出紫炎族!”童璇真想殺了他,可童欣那裡又不好交代。
“依老奴之見,當時的事沒必要再追查了。如果真是他趁人之危,童欣事後定會要他的命,不可能帶回族裡。看他的態度、語氣,也不像是用花言巧語哄騙了童欣,童欣更不是那種被男人蠱惑的女人。我看,當時確實有隱情,怨不得他,也怨不得童欣。
您可能惱他不懂禮數,可如果他卑躬屈膝、各種求饒和保證,您……會看得起他嗎?這樣的男人配得上童欣嗎?
他態度是惡劣了些,可敢來紫炎族、敢去升龍榜,至少是擔當。
他對童欣沒感情,倒是真話,如果說認識幾天,就深愛不自拔,定是虛僞的謊話。你,也不會相信。男女感情,可以培養,何況童欣明顯是對他有好感了,小姐您心裡很清楚的。就算放開感情之事不談,落在紫炎族大局上,如果此人真能闖入升龍榜前十,哪怕是前二十,也是個值得拉攏的人才,他又在焚天閣堅持三十三天,潛力無限。您最初設想的,不就是讓童欣留在紫炎族,再引個男人入贅嗎?這個男人,就在眼前。”
“你就那麼看好他?”童璇轉頭看着老嫗,很是意外。這麼多年了,很少見她說這麼多話,更第一次聽到她對個外人如此之高的評價。
“老奴我活了快兩百歲了,看人不會看錯。有些人,一眼看去就能看出不凡。對比蘇毅和陸堯,他們兩個都有才,一個是奴才,一個是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