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天空略顯陰沉,有落雨的徵兆。
經過一夜的修養和調整,幾人全都恢復了精神。坐在馬車上,一行人繼續向西行去。在穿過“虎林”之後,已經見不到人煙,前方不時會有土丘出現,馬車只能選擇迂迴繞行。
邊遙坐在車上正東張西望,年輕男子忽然轉過頭,衝他問道:“小子!你的夢境裡面有什麼?”
“只有一些草,其他什麼也沒有。”邊遙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同時臉上浮現出無奈的神情。謹遵夜屍子的告誡,他可不會將真實的夢境告訴別人。
“哎~我還以爲你的夢境與我這種資質平平的人,多少會有些不一樣呢,原來也沒什麼特別的。都是是一些沒用的雜草,長的還很慢!”年輕男子搖搖頭,苦笑着自語道。
“沒有水自然會很慢!等你們突破到中期,夢境裡面出現了水,草木的生長就會加快了。”中年漢子突然插嘴說道。
一般來說,幾乎每個夢修者,在他的夢境固定之初,裡面都只有一小塊荒地。直到夢行者初期階段,夢境裡面纔會生長出一些野草;等進階到夢行者中期時,夢境裡面則會多出一方小水塘,此後那些植草開始加速生長;直到進入後期,夢境裡又會生長出樹木。
午後,天空出現的烏雲開始壓低,並且越聚越多。
“快下雨了!要不要找個地方躲避一下?別把這箱子裡的東西給淋透弄溼掉。”邊遙看了看車上放着的三隻木箱,開口詢問道。
“老人家!前面找個能避雨的地方稍停,避過這陣雨再走吧。也不知這裡面到底裝的什麼,到時真要出了問題,咱們可是會落理的。”中年漢子聞言,出聲朝駕車的老者喊道。
“不礙事,這木箱嚴得很!扔進水裡都浸不透。就算淋透也不打緊,對裡面的東西沒什麼妨礙。”老者頭也不回地答道。
年輕男子聽後,伸手敲了敲木箱,隨即扭頭問道:“老伯,難道你知道這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我可不知道,只是僱主說了,路上遇到颳風下雨的也不要停,儘快將三隻箱子送到目的地就行。這雨指不定要下多久,可停不得。”老者說着,用力一揮皮鞭,馬車前行的速度不由加快了幾分。
半刻之後,豆大的雨點好似被天空用力篩落一般,密密麻麻地掉落了下來,將邊遙他們澆淋得透溼。
幸運的是,他們已經身處雨區的邊緣,只用了半個多時辰就脫離了雨區,馬車又踏上乾燥的地面。
停下車後,四人拾了些木材生起一堆旺火,圍着火堆將衣物等全部烘乾,總共停歇了不到半個時辰便再次匆匆上路。
接下來的幾日裡,前面的道路雖然越來越寬敞,但同時也變得越來越不平整。地面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碎石,以致馬車顛簸起伏不斷。既然不能坐在車上安心打坐修煉,邊遙三人索性全部跳下車步行。
黃昏,殘霞映染西邊天,猩紅似血。
一行人總算到達“白沙荒漠”的邊緣,老者停下馬車後,四人舉目遙望前方,那一望無邊的茫茫白沙,透散出莫名的蒼涼。
邊遙瞪着眼睛觀望了片刻,沒有發現動物的身影,也未看出哪兒有危險,而年輕男子的臉上也同樣露出迷惑。
中年漢子上車盤腿坐下,開口說道:“危險只在夜幕降臨之後纔會出現。今晚在這裡停一夜,將狀態恢復到最佳,明日一早開始動身,往後的二十個時辰內幾乎沒有時間可以休息。只有這樣才能在後天落日之時走出荒漠,避免在裡面中度過兩夜。”
“那‘沙狼’和‘沙蠍’很厲害麼?”邊遙也跟着跳上了馬車,看向中年漢子不解地問道。
“那倒不是,主要是你在對付‘沙狼’羣的時候,還得分心提防腳下隨時可能冒出的‘沙蠍’,這就是麻煩的所在。雖然它們的攻擊力並不強,但是數量極多,而且非常纏人。若是不慎或是體力不濟,也會有性命之憂。”中年漢子衝邊遙微微一笑,認真地講解道。
畢竟,這次的護送任務需要三人協力完成,認清所要面對的問題,對每個人來說都是很有必要的。
“不是初期夢行者就能夠順利通過的嗎?怎麼還有性命之危?”年輕男子聽聞後,面色變了變。
中年漢子扭頭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那是指獨行,你可以快速在荒漠上奔行,以此來擺脫或是避免受到攻擊。但我們需要保護馬車和上面的貨物,所以速度被限制了。”
“年輕人,不要太過擔心!運氣好的話,可能只會遇到幾隻沙狼而已。我活這麼大年紀,一共去過十三次輕風城,每次經過這裡都是有驚無險。”老者忽然開口說話了,似乎想要寬慰年輕男子。
“總之,到時儘量不要浪費體力,不一定要殺死它們!但是,要麼不出手,動手就要做到一擊,便讓那些畜生喪失行動能力。”中年男子說完後,閉上眼睛不再出聲。
邊遙一直在認真聽着,他知道中年漢子的經驗之談肯定會對自己有幫助。雖然先前聽說到會有性命之憂時,他的心中也是一緊。但是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畢竟跟隨夜屍子那麼久,自己也經歷過不少具有危險性的修行鍛鍊。在戰鬥經驗方面雖然不及中年漢子多,但是他有自信,自己能夠安全闖過這片荒漠。
次日清早天剛矇矇亮,一行人便向着荒漠進發。
值得慶幸的是,白日裡果真平安無事,路上並未遇到什麼麻煩。唯獨這秋日的陽光,暑威尚存。一行人在沙石地中中行走,能夠感覺到空氣中好似有熱氣在蒸騰。
虧得這拉車馬兒的祖宗是來自離國的火州,天生體力強盛,而又極耐高溫。這還是其次,若是逢到炎夏時節,那溫度能把人和馬給蒸熟了。沒有夢狂的境界,肯定是沒辦法活着穿過此地的。
烈日下,或許是因爲小時候成天“做賊”的經歷養成的習慣,邊遙總是忍不住去偷偷觀察那些自覺得可疑的事情。他暗暗覺得奇怪,雖然駕車的老者汗如雨下,並且不停地喝着水,卻依然精神抖擻。
邊遙不清楚其他兩名夢修者留意到沒有,他偷偷瞥了倆人一眼,發現他們都在閉目養神。雖然很想傳音問他們,但是考慮再三,最終還是放棄了那種想法,他決定繼續暗暗觀察。
在酷熱的煎熬中,一行人終於迎來了落日。
溫度雖然沒那麼熱了,但卻沒人高興得起來。因爲他們心中清楚,夜幕降臨之後,麻煩的事情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