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一怔,隨後也沒有多言,只替她將長髮擦乾,塗抹上薔薇香露,順便岔開話題:“這香油的香氣真的很合適現在的小姐呢。”
這五月薔薇香露很好聞,用在楚瑜身上,會與她身上的味道一起混合成一種很清麗馥郁的香氣,很襯楚瑜現在眉宇的那種介於少女和女子間清純慧黠又嫵麗的感覺。
只是楚瑜聞着那香味,心情卻有些不大好,冷淡地道:“下次還是換別的吧。”
昨晚那魔頭越是聞着她身上這味道,越是一下下地用盡的手段幾乎折騰得她要哭出來。
“爲何要換,這薔薇是波斯進貢之物,宮裡也不過一年十瓶,小魚不喜歡?”一道溫柔幽淡的聲音忽然在溫泉室的門口響起。
聽着那聲音,幾乎讓楚瑜有一種錯覺,彷彿他們真是一對恩愛夫妻,他真似柔情如水。
楚瑜有一瞬間的恍惚,隨後有些自嘲地起彎起脣角——
那個男人,本來就喜歡戴這種溫情脈脈的面具,掩蓋他冰冷殘酷的內心。
隨後她冷冷地看着紅袖起身有些尷尬地向門口的修白身影行禮。
“下去。”琴笙擡了下手。
紅袖一愣,面上露出一瞬間的擔憂和遲疑:“但是,小姐……。”
話音最後終結在琴笙幽沉冰冷的目光裡,紅袖窒了窒,身子微微一抖,不敢隨便動彈,只恭謹地道:“是,主上。”
隨後她便退出了溫泉室外。
琴笙順手取過紅袖擱在紫檀雕花架上的大布巾,走向楚瑜,垂眸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俊美出塵的容貌上表情溫柔到莫測:“小魚,你比本尊想象的要能耐很多,本尊身邊這些人,一個個都很操心着,只怕本尊一個不小心將你弄沒了。”
楚瑜被他那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她拉緊了自己身上的紅色紗袍,有些刻薄地輕嗤:“那可見三爺你平日做人有多失敗了,不過是我這般人物都能拉攏了你的人心,又或者你平日裡行事太過殘忍苛刻,讓你自己的屬下有那樣的疑慮。”
“疑慮?”琴笙眸光幽幽如波,仿若無奈地輕嘆:“我怎麼捨得將我的小夫人弄沒?”
楚瑜拉着衣襟的手,不小心碰倒自己柔軟胸口上那些還有些發疼的紫紅斑駁痕跡,那上面甚至有一些精緻的齒痕,她陰沉着臉,譏誚地道:“你是沒有弄死我,不過也差不多了。”
琴笙挑眉,笑容清淺溫潤:“不是還沒有麼,不過是取了點你在琴園和風煙山上差點要了本尊的的利息罷了,要知道本尊一貫是一個睚眥必報之人。”
他說得那般自然,彷彿在說一件無比理所當然的事情。
楚瑜一呆,這是利息?
那本金是什麼?
她一對上他看不清情緒的眼裡的那一片幽涼深暗的濃霧,就忍不住打了個抖,暗自罵了聲——禽獸!
琴笙慢條斯理地將手裡的大布巾敞開:“上來。”
楚瑜警惕地眯起大眼兒:“你出去,我自己來!”
琴笙仙氣飄飄地微笑:“你上來,或者本尊下去,選。當然本尊下去,很有可能會變成你說的那種……。”
他沉吟了片刻:“嗯,禽獸。”
楚瑜:“……。”
這魔神會讀心術?
她沉默了一會,看在對方承認他是禽獸如此痛快的份上,她還是攏了衣衫爬了上去,一身溼漉漉地抱着胸口,陰沉地看着他。
禽獸,不琴笙挑了挑眉:“紗袍溼了,不打算換?”
楚瑜冷哼一身,索性轉過身去,利索而乾脆地將身上的袍子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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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着紗袍不過是爲了不讓紅袖看見她背上的圖,如今既然這魔神在這裡,他也不是沒有看過自己的背後,她也沒有什麼好矯情的。
楚瑜的乾脆倒是讓琴笙的動作微微一頓,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凌亂的潮溼烏髮上,順着她纖細的脖頸,到滑膩白皙的脊背上。
少女的光裸脊背上有一雙很精緻的蝴蝶骨,微微地一動,便仿若蝶翼。
蝴蝶骨之間白皙的皮膚上此刻是一大片線條精緻到華麗山海圖,浪潮精緻,隨風而起,山巒精緻,花朵搖曳而華美,一看便是大家手筆。
雖然沒有色彩,但是卻已經極爲漂亮。
因着楚瑜才從溫泉裡上來,皮膚帶着淡淡的粉色,讓那圖呈現出一種近乎香豔的惑人來。
琴笙琥珀眸微深,指尖輕輕地挑開她垂落下來的烏髮,擱在她的脊背細膩的肌膚上,慢慢地下滑,似在愛撫,又似在丈量。
那冰涼細膩的觸感讓楚瑜覺得脊背上莫名地酥麻。
靠近脊髓的附近,正是神經集中的敏感之地,她微微顫了顫,忍不住咬牙道:“你夠了沒有?”
就算他要描圖,能不能換個地方?
她身上還一絲不掛呢!
琴笙輕勾了下脣角,擡手拿着帕子將她一包,徑自打橫抱起向溫泉室外走去。
楚瑜一驚,下意識地伸手去拉住了他的衣襟,靠穩了自己的身子。
但她有一瞬間的恍惚……
彷彿之前,都是她的貓兒沐浴完畢,慵懶地喚她來抱他出去,若是她手上有事兒耽擱得久點,他便會不耐煩,有時候會使些小性子,在她抱起他的時候,趁機弄她半袖子的水。
可但凡她抱着他的時候,他總是很安靜地,安靜到乖巧,總是惹得她心中有點癢癢地想要揉他的頭。
如今,卻似換了過來麼?
可卻已經沒有了那時的心境。
抱着自己的人,氣息還是熟悉的清冷水香,懷抱還是熟悉的微涼,熟悉到她身體都沒抗拒地靠進去。
但這懷抱裡此刻彷彿多了一種危險卻又成熟的幽廣氣息。
楚瑜垂下眸子,神色複雜,而她並沒有看見自己頭頂上那張熟悉的琥珀眸子也正睨着她,亦是一片複雜而莫測的幽光。
甚至,有些迷離。
……
琴笙抱着她在牀邊坐下,楚瑜立刻扯了被子把自己裹起來,冷眼瞪着他。
琴笙只挑了挑眉:“本尊的小夫人打算裹着被子用午膳,本尊自然也無所謂。”
楚瑜冷淡地道:“三爺,我不要求你非禮勿視,但既然你現在沒有打算殺了我,也沒有打算立刻描下藏海圖,只打算用膳,那麼就請你背過身去,我自然會穿好衣衫,畢竟你我現在也沒有什麼關係。”
紅袖給她準備的衣衫就擱在牀邊的凳子上,他走開之後,她伸手一撈即可。
楚瑜的話,讓琴笙脣角清淺的笑意漸漸散了不少,他垂下眸子,睨着她,淡淡地道:“怎麼,昨晚洞房花燭夜一個晚上,你都沒有想清楚麼,小魚?”
他意有所指的話讓楚瑜臉色梭然漲紅,她冷笑:“你讓我怎麼想?”
她話鋒一轉,卻輕嗤:“哦,不,我想清楚了,經過昨夜,我更肯定你和笙兒根本就不同,他不捨得傷我分毫,對藏海圖一點興趣都沒有,他不稀罕那玩意兒,自與三爺不一樣的!”
話音未落,只聽得:“砰!”一聲巨響。
她忽然就住了口,有些僵木地看着面前瞬間壓低過來的俊美清冷的放大的容顏。
他幾乎一瞬間逼到她眼前,擡手撐在牀柱上,壓低了臉,與她眼對着眼,鼻尖也幾乎壓迫到她的鼻尖上,她幾能聞見他脣間的帶着淡涼微醇的潮潤氣息。
琴笙目光幽沉冰涼地睨着她,似譏,似誚,聲音卻依然溫柔如水:“不捨得傷你分毫,地宮晶洞裡,你若不主動吻上來,沒有第一時間否認你對宮少宸有心,你已經被情緒翻涌的他,嗯,不,是被我穿在晶柱上鎖魂了,一輩子魂魄和屍身都鎮在身邊。”
楚瑜聞言,瞬間一僵,神色複雜地咬住脣,幾乎將自己脣咬出血來。
但是下一刻,他卻忽然擡指尖輕按在她的脣上,看似動作溫柔,卻好不容情地強迫她鬆開嘴。
“怕麼?”他輕笑,笑容卻很涼,很涼,涼到有些刺骨,聲音卻很慢:“你所鍾情的人,從來都沒有改變過,比起失去,寧願毀滅自己所愛之人,所愛之物,也不會容許背棄的,殘忍又冷血的存在,所以,你愛上的,鍾情的,從來都是一個溫柔的幻像。”
他輕嘆了一聲,頓了頓,指尖輕輕地撫摸過她脣角上的血漬,淡漠又憐憫地道:“後悔麼?”
說話間,他擡起指尖,慢條斯理輕嗅了一下,隨後送進自己脣間。
楚瑜腦子裡一片混亂,此時卻忽然一驚,擡手就擒住他手腕,怒道:“你瘋了,有毒!”
唐墨天臨死前說換了她一身至元毒血,她原是不信的,直到後來在唐門地宮之外,她還是心神不寧地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滴落在草葉上。
那上面有幾隻蠕蟲,一觸到她的血便扭曲着身子彷彿瞬間被腐蝕一般死絕了。
她瞬間有些驚惶,匆匆離開,卻不想傍晚就聽說了有兩匹曜司的戰馬忽然無聲無息地七竅流血而死,卻查不出原因。
最後還是她想起那馬兒吃草的地方正是她滴了一滴血的草叢,待她趕過去之後,唐鼎天蹲在那馬兒附近,正呵斥把死馬烤來吃的唐門弟子。
他們餓了太久,不捨得浪費馬肉,結果一吃,就立刻有人毒發。
唐鼎天是有見識的,猜測到了一些原因,立刻又借了她的血來調製解藥,才解了毒。
“你在擔心本尊?”琴笙淡淡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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