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輝夜姬看着面前的白衣人,眼底閃過森冷的憤怒與恐懼。
畢竟之前被他踏在腳下的屈辱與恐懼,她依然記得。
她一咬牙,看着殿門外穆先生的屍體,她似腦中靈光一閃忽然笑了起來:“三爺想要見的是我的小妹妹,飛羽姬罷,正好,我邀請諸位過來就是爲了讓你們見一見她,今日這第四關……。”
她忽然一拍桌面,忽然整個人都消失在桌下,只餘下一道譏誚憤恨的聲音:“第四關,誰能活到最後,誰就能見到我可愛的小妹妹。
隨着她落進機關裡,忽然間整個內殿裡鼓樂齊鳴,而同時殿內的所有參選者幾乎瞬間就抱着頭髮出了淒厲非常的慘叫聲,七竅流血。
琴笙琥珀眸幽幽如晦,只看着輝夜姬就這麼落進地縫裡,卻並沒有多餘的動作,也彷彿完全沒有受到那樂聲的影響。
只是那一瞬間長長白色袍無風自動,瞬間氣勁爆開,將身邊撲過來襲擊他的那些目光呆滯,七竅流血的參選者全部都震開。
但與此同時,那些原本跟在他身後的青影們,曜司武衛竟莫名地雙眼都有些發直,雙眼腥紅,彷彿不受控制地向琴笙圍了過來,連手中的紅色短劍也都向琴笙刺去。
曜司武衛最強悍的並不是他們單打獨鬥,而是他們之間配合一貫是行雲流水,動起手來,狠辣非常,一人倒下,也會有一人迅速補上,本能地配合攻擊,陣勢變幻,這是無數殘酷實戰之中演練出的殺陣與默契,即使剩下最後兩個人,也一定是一同配合攻擊,不惜性命地封死敵人的生路,便是他們最可怕之處。
如今就算劍指琴笙,他們的配合也同樣的默契。
琴笙目光一寒,擡手間無數細長的絲線爆出,直接羅織成一片網不斷地絆倒武衛們步子。
但是隨着不知何處的樂聲越來越響,那種震動人心的鼓聲越來越激越,衛們目光越來越渙散,只是攻擊的本能卻還在,不要命地撲向琴笙,甚至不在乎自己是否被絆倒受傷。
金曜和土曜算是其中武藝修爲和定力都是最好的,在那樂聲響起一瞬間也都捂住頭,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來,勉力地維持着不被控制。
他們卻都明白,這是着了道了,對方分明就是有備而來,設下陷阱,這些沒用的參選者不過是一些幌子和迷霧,對方的音陣要控制和針對的根本就是曜司武衛,難怪連續幾日設下所謂的“比試”,不過是在暗中測試什麼樣的音陣能控制於他們。
“主上!”
金曜眼神模糊,顫抖着,勉力控制着自己提劍刺過去的衝動,喑啞着嗓音,半蜷縮着身體,痛苦地嘶鳴。
土曜在一邊直接捏住他的劍,勉力地站着,眼裡的血絲也漸濃,他一仰頭厲聲怒道:“輝夜姬,你這卑鄙的賤人,出來!”
“嘻嘻嘻……。”不知何處響起了女子柔媚笑聲,難掩其中的得意與冷酷:“怎麼了,這種滋味好不好,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琴三爺,你養出來的狗咬人一貫是很疼的,現在咬你如何?”
琴笙面色淡然地只指尖一轉,身形翩若游龍地遊走在曜司武衛們攻擊他的劍陣裡,絲毫不曾去理會那嘲笑聲。
“本宮平生最恨你這樣的男人,自以爲高高在上,便可以將人踐踏在腳底,視他人如螻蟻,你真的以爲你是神麼,今日音殿就是你的喪骨之處!”輝夜姬似乎看着琴笙被武衛們攻擊,心情異常地愉悅地大笑了起來,滿是暢快和狠戾。
金曜閉了閉眼,忽然一咬牙直接咬破了舌尖,痛楚讓他瞬間清醒了不少,他手中腥紅的雙劍出鞘,一轉瞬間插入地面,同時拼盡了十成內力怒吼:“曜司武衛聽令,抱元守一,歸劍入鞘!”
他們絕對不能被敵人控制,去攻擊自己的主上。
這般怒吼讓失去神智去攻擊琴笙的曜司武衛們都齊齊一震,每個人的身形都是一頓。
多年的聽從命令服從的習慣和訓練有素,讓他們身體比精神反應更快,順着熟悉的聲音下達的命令,竟齊齊地收住了攻擊琴笙的動作,還有不少人直接收勢後,原地坐下,歸劍入鞘。
土曜和金曜都齊齊地鬆了一口氣,他們都沒有想到這音陣的威力這麼大。
而輝夜姬彷彿被激怒了,她冷笑了一聲:“你們以爲這就算完了麼?!”
她話音響起的同時間,忽然鼓樂大作,數十道尖利的笛聲如劍一般劃破了空氣。
那些原本參選之人,雖然倖存者武藝也不差,但是大多數人毫無防備,原已經是被音陣控制了,這等操控人的音陣原本就是完全不在乎其中的傀儡死傷,所以他們已經是內傷不輕。
此時陡然再響起這樣的聲音直接令他們噴血不止,不少人哼都沒哼一聲,直接兩眼圓睜地橫死當場。
而原本抱元守一的武衛們卻都忽然顫抖了起來,目眥欲裂,眼角也流出細細的血絲來,不少人都踉蹌地再次拔出劍站了起來向琴笙衝去。
“三爺,你不是很厲害麼,殺光他們啊,殺光他們,你就贏了,哈哈哈……。”輝夜姬忽然大笑了起來,得意非常。
金曜和土曜則已經是自顧不暇,只能強行按捺下翻騰的氣血,控制自己的神智,眼睜睜地看着武衛們攻擊琴笙,卻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琴笙看向攻擊自己武衛,他琥珀色的眸裡梭然一寒,忽然擡起手中絲線,面無表情地狠狠一扯。
只聽得一陣陣的“噗嗤”之聲,瞬間所有的武衛們頸項間爆出一蓬血花。
武衛們渾身一僵,隨後一個接一個地倒了下去。
金曜幾乎瞬間厲然喊了起來:“三爺!”
琴笙淡淡地收回了手中染血的絲線:“叛主者,殺無赦!”
“嘻嘻嘻……真不愧是琴三爺啊,連自己養了多年的狗都能這般毫不猶豫地下了殺手,佩服佩服。”輝夜姬輕蔑又冰涼的聲音響了起來。
“金曜星君,看看,這就是你們效忠了多年的主子,在他的眼裡,你們的性命豬狗不如,你們還要效忠這樣的人麼。”
金曜捂住被樂聲挑弄的異常的痛苦的頭顱,厲聲道:“閉嘴,賤人!”
“真是愚蠢,既然你們願意死,那就死在你們的主上手裡好了。”
伴隨着輝夜姬的惡意滿滿的笑聲響起,一道急促的琴聲梭然響起,伴隨着那淒厲的笛聲幾乎彷彿無形的巨大音波壓力逼向內殿。
金曜早有準備,強行調動內力對抗那樂聲,血脈裡的血彷彿都瞬間沸騰起來,讓他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來。
而土曜卻似已經被控制,失去了理智,鼻間流出鮮血,直接擡劍就衝向了琴笙。
琴笙目光淡漠,卻彷彿依然全不受音陣影響,負手而立,只待土曜凌厲的劍勢襲過來的瞬間,他身形忽然後飄,隨後,他一轉身,指尖的細長絲線便與土曜的雙劍纏繞在了一起。
然而土曜的武功雖然不及金曜,卻也是曜司中的佼佼者,哪裡會輕易束手就擒。
而琴笙在面對土曜時,似也有些猶豫,並不忍心直接下殺手。
就是這種猶豫,竟讓琴笙一動之下被土曜的短劍直破肩頭,一道血光梭然飛射了出來。
“啊啊啊——!”土曜一僵,似瞬間清醒了一點,忽然抱着頭痛苦地叫了起來。
而琴笙一擡手,目光微寒,直接擡手就將土曜擊飛了出去。
土曜撞上了大柱,隨後滑落在地,身形微微彈動了一下,也彷彿沒了聲息。
金曜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情景,隨後他閉了閉眼,痛苦地捂住額頭。
這時候,輝夜姬的笑聲,再次響了起來:“好……好……真是太好了。”
說着,她擡手鼓掌了起來。
掌聲彷彿在每一處響起。
琴笙臉色微微有些蒼白,面無表情地道:“他們都是我訓練出來的,你真以爲他們能動得了本尊麼?”
輝夜姬的含笑道:“當然,這些人都是三爺您養的鷹犬,自然傷不了你,您已經是這次第四關的優勝者,歡迎進入第五關,也是最後一關,就讓我們先看看我美麗的妹妹——飛羽姬。”
說話間,那激昂的樂聲忽然都慢慢地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卻是幽幽樂聲,而輝夜姬原本坐着的上首的位置忽然牆壁慢慢地打開,一道窈窕的身影緩緩地伴着樂聲走了出來。
女子擁有嬌美而略顯蒼白的面容,明麗的黑色眸子此時彷彿蒙了一層淡淡的霧氣,她頭戴花冠,長長的珍珠流蘇與烏髮落在肩膀上,愈發顯得容顏嬌美。
只是她一身淡紫繡雲紋的華麗勁裝卻掩不住她動作的僵木,而她手裡泛着寒光的長劍落在琴笙眼裡,讓琴笙瞳孔微微縮了縮。
“這就是我美麗的妹妹,飛羽姬,琴三爺看着眼熟麼?”輝夜姬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飛羽姬的身後,似笑非笑地從飛羽姬的肩膀上探出臉來。
這個角度剛好躲在飛羽姬身後,不會被琴笙攻擊到。
“第五關很簡單,你要能殺了飛羽姬,或者讓飛羽姬殺了你,你們便可以生死相依,永結同心了。”輝夜姬陰冷地輕笑了起來。
“小魚……。”琴笙看着飛羽姬,許久,他忽然淡淡地一笑:“這算是新的求親儀式麼,前兩次都是他們,這一次,也該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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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終於回到了!二更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