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難產

南疆皇帝被刺殺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宮裡,皇上大驚,派人直接接到宮裡,讓御醫治療,在這之前,喬喬已經做了處理,包紮了傷口止了血,是腹部處中了一刀,沒有生命危險,但這件事的性質已然十分嚴重了。

南疆皇帝是來議和的,兩國還要和親,可卻在大朔遇到了刺殺,皇帝的臉上都掛不住,十分震怒,在朝堂上幾乎是大發雷霆,把這件案子直接交到長陵府尹的手裡,因爲他負責着長陵的治安,讓他在七天內務必查出兇手。

這長陵府尹李昀也是叫苦不迭,真是人在家中坐,事兒從天上來,這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做這種事啊!要他想,做這件事的,想必也不是什麼善茬,他可真是左右爲難啊!

還好,抓住兩個受傷沒死的,李昀先派人嚴加看管,防止他們自殺,還派了人給他們先治傷,然後再慢慢問案。

而盧佳這邊也正奇怪呢!她的紅布條都掛出去了,怎麼遲遲沒人來找自己呢?明明那布條都不見了,肯定是被府裡謀個內奸給拿走了的。

而南疆皇帝被刺殺這件事是封鎖消息的,除了官員大臣,百姓們根本不知道刺殺的是誰,這事兒要是傳出去,恐怕會引起風波,所以盧佳更是一點都不知道,但又不知道去哪裡找人,更不知道在府裡的內應是誰,也只能暫時耐着性子等着。

武戰這件事也瞞着胡蔓,她生孩子的日子已經推遲了七八天,他心裡也是擔心的不行,什麼事都不敢再跟她提。

現在幾方人都安靜不動,就等着李昀的審案結果,這是三王爺動的手,武戰相信,他必定還會留着一手的,讓太子大傷元氣,讓胡朗月自顧不暇,他也就暫時安穩了。

晚上去胡蔓那裡的時候,她們也剛吃過,武戰看着胡蔓圓鼓鼓的肚子:“今天還沒動靜?”

胡蔓搖搖頭:“倒是動的越來越頻繁了,不過沒什麼太大反應。”

兩人洗漱罷說了會兒話也就睡了,可半夜的時候,胡蔓卻突然開始輾轉反側起來,她兩手抱着肚子,起先還是睡夢中皺眉,後來慢慢臉色越來越難看,嚶嚀一聲,捂着肚子開始不安穩起來。

在旁邊的武戰立刻就睜開了眼,一把摟住旁邊的胡蔓:“蔓蔓?”

胡蔓倒還能忍得住,一把抓住他的手:“武戰,我,我好像要生了!”

武戰一個激靈爬起來將油燈點亮,衝出門就去敲夜芷的門:“夜芷,快去叫穩婆起來!”

夜芷很快就穿好衣服,去交了穩婆,準備好東西后,胡蔓還在疼,看起來比剛纔更痛苦了。

武戰滿臉的擔憂,牢牢的抓着她的手,一邊還輕聲安撫着,胡蔓咬着脣還在忍着,她自己感覺,這次可能是真的要生了。

穩婆弄好東西后才小聲道:“武大人,您先出去吧!我來看看怎麼樣了。”

武戰皺着眉看着胡蔓,顯然不想起身,夜芷也過來勸:“武公子,這女人生孩子,男人在跟前不太好,您就先出去等等吧!”

武戰給胡蔓擦了擦汗:“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胡蔓艱難的點點頭,陣痛已經越來越厲害,穩婆看了看,宮口已經開始慢慢開了,但顯然還不夠,她也只能先忍着,陣痛是躲不過去的。

胡蔓終於明白生孩子有多痛苦了,她雖然不是個特別能忍痛的人,但也沒有哪次疼的讓她直想撞牆。

接生有穩婆,夜芷也沒經歷過,想起太子側妃生孩子的時候,難免也緊張,蹲在牀頭握着胡蔓的手,只能不斷的安慰。

過了一會兒,她終於消停了下來,才喝了幾口夜芷遞過來的水,她自己知道,這是個很漫長的過程,從陣痛開始到宮口全開生下孩子,正常人就算快也得好幾個小時,甚至艱難一些的,一天一夜都正常,她還有的熬。

胡蔓讓夜芷給她蓋住被子:“叫武戰進來吧!”

“小姐?”

胡蔓揮揮手:“這一晚上能生下來就不錯,總不能讓他在外面等五六個時辰,等真的要生的時候再出去不遲。”

夜芷點點頭,起身去叫武戰,武戰一進門就衝過來,看她似乎好一些了:“不痛了?”

穩婆在旁邊道:“這陣痛就是一陣一陣的,越到最後,疼痛越頻繁,大概還得等幾個時辰,孩子才能生下來。”

武戰陡然皺眉:“那也就是,她還得疼好幾個時辰?還會越來越疼?”

穩婆被他嚇了一跳,喏喏的點了個頭,武戰替她撥開溼發,眼裡滿是化不開的心疼和擔心,可恨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不能替她分擔一分。

胡蔓笑了笑:“我沒事,忍一忍,一夜很快就過去了,每個女人不都這麼過來的嗎?”

武戰將她的手放在脣邊親了一下:“蔓蔓,我們就要這一個孩子就好,以後不要了。”

胡蔓也被疼的夠嗆,點點頭:“好哇,就要一個。”

果然大約過了兩刻鐘,肚子又開始疼了,胡蔓緊緊的抓着武戰的手,開始不自知的輕呼出聲。

武戰一邊替她擦汗,一邊輕聲安撫,這次也沒疼多久,然後就開始了反覆的疼和不疼中。

不知不覺中,天都微微亮了,胡蔓整個人已經快虛脫了,頭髮被被汗水打溼,武戰的眼睛有些血絲,整個人一動不動的陪着胡蔓。

再一次胡蔓疼的不行的時候,腦袋都縮在武戰懷裡,一聲一聲的痛叫,簡直就是在捶武戰的心,一個鐵錚錚的漢子,眼眶都泛光,他把手讓胡蔓咬着,一邊輕輕撫她的臉頰。

穩婆再一次看過之後,猛然道:“宮口快全開了,馬上就要生了。”

武戰精神一震,自己單膝跪在地上,在胡蔓耳邊道:“蔓蔓,聽到沒有?孩子快生了!加把勁兒,孩子生下來就不疼了。”

胡蔓死死咬着脣,臉色已經十分蒼白,她默默的點點頭,連話都不想說了,武戰被夜芷本推半就的弄到門外:“小姐,你堅持住!”

胡蔓基本已經快沒心思聽身邊的人說話了,她的腦袋左搖右晃,兩手緊緊揪着被單,聲音從緊咬的牙間溢出來,看着她這個特別能忍痛的人都一身冷汗。

這生孩子,真的這麼疼嗎?比受傷還疼?她記得上次小姐被打板子,皮開肉綻了都沒這樣。

“疼,疼!”胡蔓從小到大都沒這麼疼過!整個人像被快撕裂了一般,她真恨不得就這麼疼暈過去更好!可產婆一直在她旁邊,讓她加把勁兒,讓她用力,讓她不能睡。

胡蔓覺得自己已經很用力了,她在努力的,用盡全身力氣,可爲什麼孩子還不出來?她真的好累,也好疼:“武戰!武戰!”

她不想哭,可太疼了,疼的淚珠不由她控制的往下滑,她真的要沒力氣了,怎麼辦?孩子會不會有事?難道她也躲不過難產這道坎兒嗎?

產婆和夜芷不知道去哪兒了,怎麼誰都不在?胡蔓哭着喊:“武戰!武戰你進來!”

門口本就焦急徘徊的武戰聽到她的聲音,不管三七二十一,大步走到門口推門就要進,被夜芷衝過去一把攔住:“武公子!不行啊!馬上快生了。”

武戰一字一句的:“你沒聽見她在叫我嗎?”

夜芷嘆口氣:“您耐心等會兒!小姐是疼的不行,下意識喊你的。”

武戰不再多說,一把推開夜芷就衝了進來,看見產婆愣愣的看他,呵斥一聲:“我是她相公!有什麼沒見過的?別幹愣着,要是她和孩子有個閃失,本官饒不了你!”

此時此刻,武戰也忍不住遷怒了,他心裡急的快燒着了,管不了誰是誰,他只想蔓蔓和孩子能平安無事!

看着胡蔓滿臉淚水,嘴脣都要快咬破,整個人痛苦的不成樣子,武戰身子有些顫抖:“蔓蔓,蔓蔓我進來了!別放棄!不能睡着!孩子就快出來了!”

胡蔓搖着頭:“好疼!我好疼!我沒力氣了武戰!怎麼辦?”

武戰死死的扣着她的手:“你疼了就抓我,撓我咬我都可以!不能放棄,蔓蔓!”

儘管幾人都焦急不已,可胡蔓疼了一夜,真的快虛脫了,她這個身體本身年紀又小,人的骨架也不大,確實是不太好生。

看着她連叫都快叫不出,看着她眼神越來越渙散,武戰虎目血紅:“蔓蔓你醒來!不能睡!快醒醒!”

“小姐!”夜芷都嚇哭了:“小姐你不能放棄啊!再用力些,一定可以的!”

“這……”產婆無奈:“這孩子頭都沒出來,這可怎麼辦?再這麼下去,可真就大人孩子都有危險了。”

武戰狠狠咬了咬牙,忽然搖了搖胡蔓的頭,湊在她耳邊道:“蔓蔓!別放棄好不好?你知道……你知道的,如果你不把孩子生下來,我,我會選擇保你!我寧願只保你一個!”

胡蔓眼睛猛地睜開,側過頭去看武戰,哭着搖頭:“不行!那是我們的孩子!不行的!不要!”

武戰鼻子一酸,狠狠抹了把眼睛:“那好!那你就爭口氣,把他生下來!要麼你們倆都活着,要麼……你一個人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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