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包廂門口出現一個胖墩墩的五十歲男人,身後跟着剛纔那兩個女服務生。不過兩人早已經失去頭一次的鎮定和從容,低着頭,小腰也扭不起來了,身子好像還在發顫。
孫宗盛抖着一身肥肉,滿臉都是討好的笑意,小跑着來到朱琳的跟前。雙手用力往後按着大肚子,十分費力的彎着腰,小心而又恭敬的和還在氣鼓鼓地朱琳打招呼。
“小姐,您啥時候來的?怎麼不通知我一聲?”說完了,孫宗盛才覺得自己這話有毛病。渾身又一陣冷汗。我自己的酒樓來吃飯還用通知你?當自己是那顆蔥啊!不想幹了?
“哦!對不起!小姐。是我人老了,不會說話。您看在我這身囊膪和豬頭上,就大人不計小人過。行不!”
滿臉都急出褶子來了,冷汗順着褶子往下流。活像一頭被開水燙了的豬頭。
衆人本來看着孫宗盛那一身肥膘,非要強迫自己把鍋底似地肚子收回去的模樣就很古怪,早就想笑,此時一聽孫宗盛自己承認是豬,再也忍不住了。
撲哧撲哧,一陣怪聲滿屋子都是。
朱琳也不是個不懂事的孩子了。孫宗盛都這麼大歲數了,對自己始終畢恭畢敬地,爲說錯了一句話,就急成這樣。再說點什麼狠話,就顯得自己太不懂事、太不厚道了,何況剛在和衆人一笑之後,氣早就去了一半了。
“老孫!我沒怪你的意思。”
“那就好,那就好!你們倆小丫頭還不快過來,給小姐道歉。認着點,這就是咋酒樓的大老闆,給我好好小心伺候着,再說錯話,立馬給我滾蛋,工資一分都別想!”
朱琳也不是真和她們慪氣,畢竟兩個小服務生說的話也不十分框外,貴賓包廂的消費的確貴得嚇人。要是不先提醒一下客人,到時候真沒錢結賬咋辦?那也是服務生的一種失職。歸根結底兩人是爲酒樓的生意着想不是。
“算了。老孫你忙去吧!把菜譜給他們,點完菜,叫後廚麻利點就行了。我都快餓死了!”
說完,也不管英南幾個人目瞪口呆地,一副遇見火星人的表情。仰着小臉,小細腰一步三搖,哼着小曲,得意滿滿地去大餐桌上坐着等菜去了。
“傻了吧?想看我笑話,小樣!我口袋裡有沒有錢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在這裡隨便吃,隨便喝。不用錢滴。呵呵!”
甄慶和陽子好一會子才發現新大陸似地,嗷嗷怪叫着,竄起來。一個直接搶過女服務生手裡精緻的菜譜,尋寶一樣聚精會神的翻起來;一個衝着吧檯的酒瓶子就去了。酒樓的老闆啊,還不是可着酒樓有的就能點,櫃子上擺的就能喝,連後邊的價錢也不用看。嘿嘿!
這樣一家高檔次的酒樓老闆什麼概念,已經並不重要了。朱琳雖然只有十九歲,可是作爲朱雲龍的女兒,貌似擁有一家酒樓好像很正常吧。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還想着難爲朱琳,真是秀逗了。秦月心中有點沮喪。不過她可不是輕易服輸的主。
哼!等着瞧。今天姑娘要不想辦法灌醉你,就不姓秦。
可能是孫宗盛的特意關照,酒菜上得很快。不一會就花花綠綠地擺滿了桌子。陽子和甄慶兩人也沒少下功夫,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河裡遊的,什麼貴、什麼沒吃過就點什麼。朱琳就當沒看見一樣,臉上還是笑眯眯地。反正自己家的東西,只要不要天上的星星月亮就行。一副你們請便,姑奶奶不在乎的神情。
甄慶早就迫不及待地自己打開了一瓶從吧檯上選了半天才拿回來的貴州茅臺,也不用旁邊跟個丫頭似地站着的女服務員幫忙,一探腰就給英南和陽子的酒杯滿上了。頓時滿室生香,一股子茅臺酒特有的醇香,四處飄散。饞得甄慶伸出舌頭只舔嘴脣。
端起杯剛要說兩句客氣話,一見陽子盯着女服務生在給朱琳和秦月開一瓶滿是外國字母的葡萄酒,被女服務生非常奇特的手法給吸引得目不轉睛,樣子跟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似地。不由得一陣子得意。
“陽子沒見過吧!要說喝酒,男人要喝白酒,這白酒要數咋中國的夠勁,夠味;外國的差遠了,那個XO跟泔水一個味,喝不慣。女人要喝葡萄酒,養顏開胃,這葡萄酒要數法國的最好。酒都是越陳越是好酒,越值錢。這瓶法國的拉菲是01年的,八年的法國酒外邊賣一千多塊呢;……”
“啊!一瓶葡萄酒就一千多塊啊!”陽子眼睛都快紅了。
“你猜猜這瓶九五年的貴州茅臺多少錢一瓶?”甄慶一副我有學問的樣子。
“不知道,”
“我在我爸那喝過,聽說兩千多塊一瓶。嘿嘿!而且喝這酒,講究先看顏色,倒在酒杯裡搖晃搖晃,聞聞酒香,然後再品一口,慢慢回味酒的各種美味。品——懂嗎?不是牛飲,慢慢的用舌頭把酒堵在口腔裡,攪合攪合再嚥進去。OK?”
甄慶一番話,聽得英南也是一愣,喝酒還有這麼多學問,看來甄慶到底是見過世面。剛想誇他兩句。
沒想到倒酒的女服務生撲哧一笑。大家都用訝異地眼神望過來。那意思:什麼情況?你笑啥?
女服務生瞟了一眼朱琳,見自己的年輕的老闆沒有怪罪的意思。小臉一紅解釋說:“這位先生對酒的瞭解不少,但是我手裡拿的不是法國拉菲,而是八年的法國路易拉圖,我們賣兩千六百八十八;要是同一個年份的拉菲乾紅,恐怕要值一萬塊,可惜我們這裡沒有了;你們喝的茅臺酒三千八百八十八一瓶。而且您剛纔說的喝酒的方法是喝葡萄酒的方法,不太適合中國的白酒。”
“算我多嘴,您別見怪啊!請慢用!”說完給秦月和朱琳的杯子倒了酒,趕緊後退一步。用眼偷偷貓着朱琳,怕這位大老闆因爲自己在她的朋友面前說這麼多,明顯不給她面子,再生氣。
可是她的擔心是多餘的。朱琳看着幾個人都羨慕的望着女孩,連秦月都是一副認真聽講的乖學生模樣,不由得一陣得意。我的手下厲害吧。呵呵!
“小姐,你是酒店管理學院畢業的吧!難怪這麼有學問。”甄慶雖然有點窘迫感,但是嘴頭可不認輸。
衆人一陣無語。酒店管理學院畢業生跑這裡當服務生,太寒蟬人了吧。
“來咱們喝酒,喝酒。爲了朱琳小姐的盛情款待,爲了我們從今後成爲好朋友,幹一個。鄙人不才,先乾爲敬。”說完一仰脖,一滴不剩,酒全進了肚子。
衆人呵呵一笑,掲過這一小插曲,開始專心對付滿桌子的山珍海味。
秦月和朱琳依然是左右一邊一個夾着英南。兩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你敬完我,我再敬你。恐怕對方會比自己少喝一口。似乎都抱着同樣不良的心思,非要把對方先放倒不可。
眼看着一瓶紅酒都快完了,兩人還沒有擺手的意思。路易拉圖雖然是葡萄酒,卻也有十來度的酒精含量,名酒更不會有絲毫的摻水成分。不一會兩人的臉都紅撲撲地,大眼睛裡似乎有層水霧在迷漫,更顯得嫵媚動人。
英南在享受身邊兩個超級美女的媚人神態之餘,也不禁擔心兩人的明爭暗鬥會無休無止地進行下去,最後鬧得不好收場。只好頻繁地照顧兩人,給他們佈菜,勸她們多吃些菜少喝點酒。
沒有英南在裡邊摻和還好點,英南越勸,兩人貌似越固執,變本加厲拼得更厲害了。看得英南一陣咂舌,人都說女孩子越漂亮越能喝,今天算是真正開了眼了。尤其是在今天這種互相較勁的場合,顯得有些瘋狂了。簡直是拿紅酒當涼水喝。
就在英南他們菜熱酒酣之際,包廂門突然桄榔一聲,被人從外面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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