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柳青蘿兩條小眉毛頓時豎起來,怒道:“那邊怎麼還沒死心,這時候又出幺蛾子!”
當初柳青蘿以出錢資助柳二叔和柳美麗進京考試爲條件,把柳三姑接回來,並且還寫了條子畫押的。
柳三姑和玉淑命苦,好容易過幾天清淨日子,老宅那邊怎麼就不能消停點呢!
“妞妞你先別急,咱們有理呢,他們不能做三姑的主!”柳文全極少見到妹妹發這麼大火,心下暗自後悔自己嘴快。
妹妹是爹孃的心肝寶貝,若叫娘知道他招惹妹妹,回去哪有他好果子吃……
柳青蘿盤腿坐在牛車上,心中暗自思量,雖說當初簽了條子,但在大周朝的律法上,條子肯定是無效的。柳老爺子想控制自己親閨女,在這樣的年代,說破天去也站着理。
如今她能倚仗的,唯有小金庫裡的銀子。
看在銀子的份上,相信柳老爺子不會把事做的太絕。
但,若柳老爺子能從閨女身上得到更多銀子呢?
“哥,咱們快點。”她凝着眉頭,輕聲說道。
“好!”柳文全忙點頭,一揚鞭子,加快了速度。
他心內也着急。
家裡還不知鬧成什麼樣了……
牛蹄子飛奔,很快便載着兩個主人到了家。
柳青蘿跳下牛車奔到門口,卻並未聽到意料之中的吵鬧聲。
柳文全已經急吼吼的衝進去了……
他未過門的媳婦兒可還在裡面呢。
這要是當着未來媳婦的面,家裡鬧出什麼事,他得多丟臉……
以後又是個怕媳婦的主兒……
柳青蘿瞭解他的心思,搖搖頭,也走了進去。
屋裡一如既往的安靜,只有啪嗒啪嗒吸菸袋的聲音,極有規矩的響起。
“妞妞怎麼這麼早回來了?”堂屋裡的杜氏見到女兒,驚訝的走過來。
前兩天柳青蘿總是待到晚飯前纔到家的。
柳青蘿把兩隻手塞到母親的手中取暖,整個人膩在她身上,撒嬌道:“回京陪爹孃過年呀!”
她從小就對家人極爲依賴,家人也都習慣了她這個樣子,倒是柳老爺子看不過眼,狠狠的咳嗽了幾聲。
“爺也來啦?”柳青蘿彷彿纔看到柳老爺子似的,依舊摟着杜氏的脖子,敷衍的問候了句。
柳老爺子重重的哼了聲:“哼,你如今出息了,眼裡哪還有我這個老東西呢!”
柳青蘿皮笑肉不笑:“這可是您老自己說的。”
“你還有沒有規矩了!”柳老爺子勃然大怒,站起來就要發飆。
“爹,爹,您老消消氣,我來教訓妞妞……”柳老大連忙過來攔着自己老爹,嘴裡雖然是要柳青蘿道歉,可那動作行爲,分明是怕老爺子傷到了自己閨女……
經過柳青蘿這幾年的洗腦,柳老大已經成功的從愚孝,變成了妻子兒女的忠誠守護者……
而柳青蘿的注意力卻早已轉到旁人身上去了。
堂屋裡中間生着炭盆,四周一溜兒圈椅子,柳老爺子坐在上首,而在他下首陪坐的,卻是個三十來歲的陌生男人。
這男人穿着一件乾乾淨淨的藍色袍子,五官周正,文質彬彬,看着像是個讀過書的,只是面色不如一般讀書人那般白皙。
“我們好像見過?”柳青蘿饒有興味打量他。
那男人在柳老爺子發飆的時候就已經站起來了,表情有些不安,聞言連忙點頭回答:“柳小姑娘好記性,上次我曾帶着賤內來找求診的……”
“啊,是你?”
柳青蘿立即想起來了。
有一回她幫一個被魚刺卡住的婦人治過,當時帶她來的,可不就是眼前這位?
當時她並未收取診費,這人還特意留了一些錢。
柳青蘿對他印象不錯,所以一下子就想起來了。
“你夫人怎麼樣了?今天是誰不舒服?”家裡凡是來了陌生人,十之**是求診的。
柳老爺子一聽就怒了:“胡說八道什麼!小孩子回屋裡待着去!”
柳青蘿莫名其妙看了眼老爺子,不明白自己哪句話惹到他了。
那男人一臉尷尬,想說話又插不上嘴,只得對柳青蘿露出抱歉的神情。
杜氏忙道:“妞妞乖,你跟娘到裡屋,陪陪你月紅姐……”
“月紅姐有人陪着。”柳青蘿早就發現自家哥哥溜的沒影子了。
一定跑去找準媳婦說私房話去了,她纔不去做電燈泡。
見她不願走,杜氏也就作罷。
家裡幾乎都習慣事事跟這個小女兒商量,由她拿主意了。杜氏雖然潑辣,卻沒什麼主意,更不能指望老實巴交的男人,有小女兒在,她就覺得有了主心骨。
“妞妞,是這樣……”杜氏低聲解釋了幾句。
柳青蘿吃驚:“他就是來向三姑提親的人?”
柳老爺子氣哼哼坐回椅子裡,梆梆敲着菸袋鍋子,“不然你以爲呢?”
“呵呵……”男人依舊滿臉尷尬。
柳青蘿皺眉:“你不是有夫人了嗎?”
除非喪偶成爲鰥夫,否則他憑什麼來向三姑提親?
憑柳青蘿的診斷,他那位妻子身體健康的像頭牛,再活三五十年不是問題。
難道他還想納妾?
“不不,柳小姑娘誤會了。”男人臉色窘迫,結結巴巴解釋,“其實,我,我已經和前妻和離了……”
“和離??”
同時喊出這句話的,是柳老爺子和柳老大。
他們瞪大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
柳青蘿一看,幾乎被氣笑了。
敢情柳老爺子壓根都不知道人家有沒有妻子,就急吼吼的把人領來了……
她倒要問問,這次對方又許了多少銀子的聘禮!
“你……”
“你怎麼能和離?”柳青蘿話剛出口,就被柳老爺子氣急敗壞的打斷了。
男人明顯一愣:“爲什麼不能和離?否則我怎麼會登門向令媛求親?”
對啊,柳青蘿也看向柳老爺子,不明白他這是又鬧哪一齣。
柳老爺子板着一張臉,臉色發黑,冷梆梆的說:“對不住了,我不能把女兒許給你了!你立刻離開!”
所有人都愣了。
男人更是手足無措:“爲,爲什麼?我不明白……”
本來還相談甚歡,怎麼突然間畫風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