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二小姐四小姐患了狗瘟症?
月光下,慕青籮身上的淡藍色紗衣自腋下穿過,鬆鬆垮垮的裹在身上。
自從那日和軒轅厲定下協議後,軒轅厲還是照舊每日來和她小坐片刻,這也是慕青籮所希望的,可以堵住府中多事人的嘴,避免一些沒必要的流言蜚語。
精緻的鎖骨、白皙的雙臂完全的裸露在外,秋風冷冽,更深露重,慕青籮卻坐在青園的長廊上,抖動着潔白光滑的小腿。
冷風襲來,周身的淡藍色紗衣輕浮起來,萬千青絲與之飛揚。
玲瓏的身子被勾勒的精緻有型,讓人遠遠望去,有種說不出的清新飄渺,宛若即將登入仙境般的人兒。
大婚後已然是第七日,慕青籮深深的嘆了口氣,仰望着墨黑色蒼穹星光閃爍,心情亦同這幽深不見底的黑暗般越發的沉重。
“晟晟~”慕青籮從胸腔中隱忍發出的一聲顫音兒。
淡然的笑了出來,她做的是正確的,她一定要救容晟,不管付出什麼代價。
只不過這幾日容晟了無音訊,慕青籮雖說不想看到他傷心的容顏,但是心底還是有那麼一絲渴望。
想他,想要看到他。
心好痛,想的好難過,痛……
“小姐,你怎麼穿成這樣就出來了?這更深露重,對身體不好,還是回去吧!”
玉箐擔憂的將披風裹在了慕青籮的身上,慕青籮朝着她笑了笑:“沒關係的,我哪裡有那麼嬌氣!”
“小姐,還是回去吧!”
玉箐自然不知道慕青籮與厲王之間的協議,這幾日小姐對待厲王的態度轉變了,不似之前的爭鋒相對,感情緩和了好多。
軒轅厲每夜都會來小姐房中,有時候更是歇在了這裡,玉箐敢怒不敢言。
可是心裡卻是不舒服,難過的。
今夜厲王還未曾到,小姐就這樣巴巴的守在園子裡,難道小姐已經開始對厲王動心了嗎?
披風蓋在慕青籮身上,身體頓時暖暖的,慕青籮不想讓玉箐擔心,站了起來:“走吧,回去吧!”
“小姐要歇下了嗎?”
“不,王爺今晚要來的。”慕青籮說道。
“哼,他怎麼又來?!”玉箐小聲的在慕青籮身後嘀咕道。
慕青籮也並不解釋,沐浴過後,便躺在了牀榻上,支開了玉箐玉遙二人。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軒轅厲果真來了,玉箐玉遙端茶送水,守護在門外,走的時候還看了看牀榻上的小姐,慕青籮卻招呼軒轅厲坐下用膳,態度溫和的讓玉箐和玉遙咋舌。
“你這兩個婢女挺有意思的,似乎不見的本王來這裡!”
軒轅厲暗笑一聲,與慕青籮一起坐下開始用膳。
“王爺說的什麼話,她們怎麼會不待見王爺?如今我們主僕三人還是要靠王爺庇護呢,不過她們兩個人年紀還小呢……”
“小?本王好像記得她們的年紀比王妃還要長一歲。”軒轅厲眸中帶着淡淡的挑釁。
慕青籮看了他一眼,心說這男人可真是小心眼,餓了就用膳,怎麼吃飯都堵不上那張嘴。
慕青籮狠狠的剜了厲王一眼,軒轅厲見她氣的臉色漲紅,越發覺得可愛又有趣。
像這樣兩個人坐在一起,邊鬥嘴邊用膳,感覺很好。
他好久沒有體會過這種‘溫馨’了!
能有一個人在家中如此的等候,他每天的心情都是舒適的。
久違的感覺……
“今天正好遇到了丞相,說是你四妹妹和二姐姐的病……”
“哦?她們病了?什麼病?”慕青籮漂亮的眸子閃過一絲冷豔,恰巧被軒轅厲捕捉到了。
“一直不說話,一開口便是狗一樣的汪汪叫,丞相托我來請王妃明日回府給她們瞧瞧。”
軒轅厲雙手一搭,放在桌上抵住了臉頰,意味深長的看着她,笑着說道。
一開始他就知道那兩個女人大婚之日學狗叫不是出於本能。
而是被人給下了藥了。
竟然還有能讓人吃了便學狗叫的藥,除了自家這位精通醫術的王妃,還會有誰?
不過看到她們被修理的很慘,王妃高興,他就跟着一起落井下石,不自覺的就參與了進去。
事實證明,他這樣做確實討得了王妃的喜歡。
“哦?她們一直汪汪叫該不會是被狗瘟神附體了吧,這可真是糟糕!”
慕青籮臉上的笑意更濃,想起慕青雨和慕青茜,狗叫了七天,心情莫名的開朗。
“本王覺得王妃說的在理,既然是自家人,本王明日便和王妃一同回丞相府,探望一下,王妃以爲如何?!”
“自然是好的呀,那就多謝王爺了。”
“王妃可有把握醫治好她們?”軒轅厲突然很想知道慕青籮會怎麼樣對付那兩個惡毒的姐妹。
食指一擺,靠在嬌嫩的脣間,笑道:“保密!”
“本王很期待,明日應該是場好戲!”
……
軒轅厲與慕青籮用完膳,慕青籮早早的上牀歇下了。
軒轅厲看着她睡穩後方才走出了房間。
“好好照顧王妃,本王今夜還有政務要處理!”
言下之意便是不留宿了。
玉箐興高采烈的道:“是,王爺!”
第二日,慕青籮早早的便起牀,洗漱穿戴好後,與軒轅厲在前廳用膳。
兩個人便坐着馬車前往丞相府。
中途的時候,厲王突然被太子的人請了去,厲王想推辭卻又不好明面拒絕,畢竟那是太子。
慕青籮道:“王爺你就去吧,臣妾自己回府就成了。”
“那等本王來接你,把這個穿上,下面冷的很!”
軒轅厲將保暖的披風塞進了慕青籮的懷裡,慕青籮眨了眨眼,淡笑的看着軒轅厲狂傲不羈的面容,難得他這樣的男子會主動的關心人,慕青籮感謝道:“恩,王爺小心慢走。”
“好,若是有人欺負……”其實軒轅厲今日肯陪着慕青籮來,一方面是真的想要看看慕青籮如何收拾這兩個女人,二來便是怕府中的人欺負了他家的王妃。
只要有他在,看王妃能被誰欺負了去。
“王爺,不用擔心,臣妾是回孃家,又不是去監牢!”
“恩,那將墨風留下給你。”
慕青籮想推脫不用,可是軒轅厲起身下了馬車,吩咐了隨車的墨風,而後便騎馬離開了。
玉箐撇了撇嘴,對身旁的玉遙說道:“玉遙,我越發覺得小姐和軒轅厲的關係……若是小姐喜歡上了軒轅厲,那少主怎麼辦?話說,咱們少主到底在哪裡啊,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也沒來找小姐,到底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真的是好擔心啊!”
玉遙咬牙切齒的對她說道:“少主和小姐的事情,你還是少管爲好,不管小姐做出什麼樣的選擇,都不是我們該過問的,要時刻記住自己的身份!”
“切,我知道……我這不就是和你說說而已嘛?我哪裡敢和小姐亂說……”
府內張燈結綵,前日慕致遠娶了原皇后的庶妹羅鳳歌入門。
慕青籮下了車,看着下人正在拆紅色的綢緞燈籠等物,突然覺得無比的諷刺。
進了門,府內的唐媽媽便親自帶着一衆奴婢前來迎接,慕青籮被請進了老夫人竇氏那裡。
門簾剛打開,老夫人身邊的鶯歌便笑着迎出來:“三小姐可算是回來了,老夫人這幾日都念叨着你呢!”
玉箐上手將厚重的披風爲其解開,慕青籮穿着淡粉色的夾子襖紫青溜着金子面兒的羅裙,輕鬆的走進了裡屋。
此時老夫人竇氏正坐暖炕上,旁邊一次是大夫人劉氏,二房慕致遠新娶的羅氏,三房的何氏。
另一邊是小輩們,依次是大房的慕青鎂兒,三房的次子幕懷德。
唯獨少了慕青雨和慕青茜。
“三小姐可算是回來了,讓老夫人好等,瞧我們家三小姐越發的蔥俊水靈了,當真是頂好的人兒。”
大夫人劉氏巧舌如簧,最會甜言蜜語,從來不得罪人,慕青籮現在是厲王妃,自然更巴結的緊。
慕青籮上前,依次給衆人請安,而後被竇氏招呼坐在貼身一側,手緊緊的握着,語重心長的說道:“我們籮兒自然是最好的。”
慕青籮聽聞,心中冷笑:瞧這些人嘴臉就犯惡心,這種違背心願的話虧她們張口就能來。
以前不是巴不得她死在外面別給丞相府丟臉嗎?
現在風水輪流轉,就巴巴的都靠上來了!
“三小姐,怎麼不見王爺,王爺沒陪着三小姐一起回來嗎?”
要說這一大家子有人能關心慕青籮,那要數三房的何氏了,三日回門的時候慕青籮也沒有回來,府內對她就有所微詞,如今回來倒是回來了,可是卻不見軒轅厲。
何氏難免爲她憂心,眉頭輕蹙,面色透着緊張。
慕青籮淡笑道:“三伯母,王爺本是陪着籮兒一同回來的,路上被太子有事請了去,他忙的很!”
這一句忙的很,便將三日回門的事情打發了過去。
人家王爺事多忙,不陪着回門是應該的,她們哪裡還敢再詢問。
“哦哦,那便是了。”
見何氏稍安,慕青籮又道:“今天我便在這裡吃了午膳再回去吧,王爺會來接。”
“是嗎?籮兒你怎麼不早說,王爺是要來一起用膳嗎?那得快些去準備纔是!”
大夫人劉氏一聽老夫人這樣說,立刻動作起來:“老夫人莫急,我這便讓人去準備。”
“大伯母,不用特意準備的……”
慕青籮心想,怎麼頂着一個王爺的頭銜這待遇竟然差這麼多?
她回來用膳就是普通樣式,一擡出軒轅厲,瞧這一屋子人緊張興奮的嘴臉。
“籮兒既然回來,那便去看看你二姐姐和四妹妹,她們……”竇氏說着無奈的搖搖頭,輕輕拍了慕青籮的手背兩下,慕青籮忙道:“是,我等會便去看看她們,這次也原本打算來看看她們,聽說她們病的還不輕,是這樣?”
在一旁現在爲本家的嫡母的羅氏,憂心萬分的說道:“是啊,說來這病可真是奇怪呢,請了多少名醫都不見好,咱們又是這樣的一個人家……”
羅氏眸光愈發的憂傷,到讓人覺得她真是爲慕青雨二人擔心,微微紅了眼眶,用帕子掩了幾下。
這就開始掉淚了?
慕青籮很驚詫的看着這個女人,好麼,比她還要會演戲。
她是真的天性善良敦厚,還是裝模作樣博得好感,慕青籮覺得在她們那種豪門大院內以庶女身份活到現在,又爲自己謀得了好的歸宿,還以庶女討得老侯爺的寵愛,這個羅氏必然真人不露。
聽她剛纔說的那幾句話,便可知道她這個人不簡單了。
說話有理有據、點到即止。
說是這樣的人家,不就是因爲深知老夫人注重相府的聲譽,所以家裡兩位小姐病重也不敢出去找像樣的郎中瞧,所以才請了慕青籮回來麼。
“若是籮兒真的能醫治,籮兒定當盡全力的。”
“籮兒真是好孩子,怪不得你爹爹平日裡總在我面前誇你呢!”羅氏柳眉微展,破涕而笑,上前拉着慕青籮的手輕輕一握,彷彿不是初見般,熱絡的讓人不舒服。
“籮兒這便隨我去吧。”
老夫人慵懶的一閉眼:“籮兒便隨你母親去看看你二姐姐和四妹妹吧,我也累了……”
母親?
慕青籮渾身起雞皮疙瘩,這羅氏看着也不比她大多少。
“是,祖母!”慕青籮道。
跟着羅氏出了老夫人的屋子,羅氏邊說邊笑帶着她來到了慕青雨和慕青茜二人的住處。
因爲兩個人病很特殊,所以將此二人放在一個屋子裡,此時簾子被打開,裡面便傳出來幾聲汪汪的叫嚷聲。
隨着碟碗盤子等青瓷片破碎的聲音,又是婢女的哀嚎痛哭求饒聲。
慕青籮皺着眉頭,打量着裡面的情景。
臘梅是慕青雨的貼身婢女,此時正跪在地上,手掌已經被瓷片割破,手背上踩着一隻粉色的繡花鞋!
“汪汪!”
慕青雨憤怒的踩在臘梅的手背上,發脾氣的狠狠的碾轉。
“饒了奴婢吧,小姐,嗚嗚嗚,小姐,嗚嗚嗚,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真的不敢了,嗚嗚嗚,您饒了奴婢這一次吧!”
“這是怎麼回事?”羅氏見狀,忙吩咐人去將此二人拉開,慕青雨見到羅氏來了,眼中的狠厲越來越沉,朝着羅氏吼了幾聲,都是狗叫,也聽不得她說的是什麼。
“四小姐,快看看是誰來看你們了?”
羅氏將慕青籮拉着走過去,慕青雨和慕青茜突然臉色驟變,討好般的噗通跪在地上,拽着慕青籮的羅裙央求。
似乎在求饒。
“汪汪汪~”
“汪汪汪~”
慕青籮眉色一暖,心裡暗笑,瞧瞧,你們兩個禍害精,也有今日啊。
“這是做什麼?二小姐四小姐,你們還不鬆手,別傷着我們家小姐!”
玉箐上前,想要將此二人拉開,一不小心!狠狠的踩在了慕青雨的腳踝處。
“汪汪汪——”慕青雨撕痛的哀嚎着,手扶着腳踝眼淚撲哧撲哧的落下,恨恨的瞪着玉箐。
“哎呀,四小姐,不好意思,奴婢不是故意的,小姐,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一時心急,沒有看見……求小姐責罰奴婢!”
玉箐正要下跪,慕青籮道:“還不去扶四小姐和二小姐起身,這樣子成何體統!莫叫下人笑話了去。”
“是!”
玉箐和玉遙一人扶着慕青雨,一人扶着慕青茜。
慕青雨和慕青茜起身落座,眼睛急切的看着慕青籮。
“臘梅,你受苦了吧,瞧瞧這雙手都傷成什麼樣子了,疼不疼啊!”
此時羅氏見場面已經控制了下來,看到地上的臘梅,竟然屈尊降貴的蹲下身子查看臘梅的傷勢。
按理說主子對奴婢好,奴婢應該激動的感恩戴德,而此時臘梅的反應卻是完全相反。
她聽到羅氏的聲音後,身體開始莫名的顫抖,比起剛纔被慕青雨蹂躪,此時的她更加的恐慌。
哆哆嗦嗦的道:“夫人,奴婢沒事……”
“瞧這孩子嚇得,柳兒還不快扶着臘梅回去休息!”
羅氏招呼了身後的柳兒,穿着碧色衣衫的柳兒應聲而出,立刻甜美的應了一聲:“是,夫人,臘梅,來,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不要!”
臘梅突然尖叫一聲,臉色發白,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羅氏,然後抿着脣角,顫巍巍的道:“多謝夫人好意!”
“恩,快回去吧!”
羅氏笑着道。
“是……”
臘梅站起身子,正要被那柳兒拽走,慕青籮突然攔住了她:“臘梅,你傷的這麼重,這還流血呢,正好讓玉箐給你上藥,等會讓玉箐送你回去,您說呢,母親!”
慕青籮的突然插手令羅氏始料未及,她似乎不想讓慕青籮接觸臘梅,於是便笑道:“籮兒真是善良,不過今日讓籮兒來是醫治二小姐和四小姐的,臘梅一個下人,我自然會請郎中爲她看看,就不勞煩籮兒了吧……”
“三小姐……”臘梅雙眸盯着慕青籮期期艾艾的看了一眼,眼淚一直在眼眶裡滾動,嘶啞的聲音令人心疼。
“也用不了多長時間,讓玉箐幫忙就成。玉箐還不快點扶着臘梅給她傷口敷點藥!”
“是,小姐,臘梅姑娘,來吧!”
羅氏溫和善良的面容突然一暗,慕青籮察覺到她的變化,心想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打了什麼鬼主意。
這樣擔心我接觸臘梅,臘梅身上難道有什麼不能爲人道的秘密不成?!
慕青籮讓玉箐敷藥,羅氏見只是丫頭敷藥,所以也放下心來,吩咐貼身侍女柳兒一起幫忙照顧臘梅。
表面上做出嫡母關愛下人的舉動,實則是在監視玉箐和臘梅。
“二姐姐、四妹妹,你們這是患了狗瘟症了啊!”
慕青籮坐在凳子上爲此二人把脈,然後說道。
羅氏越發的擔憂,急道:“這是什麼病症?狗瘟症前所未聞,籮兒,這病能治嗎?!”
“恩……”
慕青籮蹙眉不說話,旁邊的慕青雨和慕青茜急壞了,什麼狗瘟症,她們不就是被慕青籮這個賤丫頭下了藥了嗎?!
不就是她大婚那日,她們兩個不長眼色的在她園外說了幾句諷刺的話嗎?
被這小賤人給下了藥還順單教訓了一頓,現在她還按了一個莫須有的病名放在她們身上?
羅氏不明白,慕青雨和慕青茜可最清楚不過了。
也顧不上什麼面子,噗通兩聲又跪了下去。
“二姐姐,四妹妹,你們這是做什麼啊?快些起來,你們這樣我可受不起的!”
“汪汪汪~”
“汪汪汪~”
慕青籮瞧她們兩個這狼狽的模樣,強忍着笑意,親自扶着二人起來:“快些起來吧,這病確實兇險,不過也並非無藥可醫!”
聽慕青籮這樣一說,此二人彷彿舒了口氣,同時安安靜靜的坐穩,等待慕青籮的後話。
慕青籮這樣說了,應該就會給她們醫治了吧。
等她們好了,哼!
慕青雨心裡暗想:等本小姐好了,一定要太子狠狠的教訓你,你跟着厲王就以爲了不得了?本小姐可是未來的太子妃,太子登基,本小姐不是皇后也是貴妃,能是你這個小賤人比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