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拿渣試毒
晏維老頭見足跡敗露,索性也沒什麼好遮掩的,自得其樂的喝了一口酒:“咦,十八年的女兒紅,這酒好啊,小丫頭這酒是烈酒,你不能喝,對身體不好!”
晏維老頭說着便從腰間解下自己的寶貝酒葫蘆,將酒罈裡的酒倒入。
然後大口的開始吃着手中的兔肉,不時用滴溜溜的眼珠掃了慕青籮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不敢與她直視。
“好吃吧?”慕青籮將擺放在自己身前的那個盤子推到了晏維老頭的跟前。
晏維老頭愣了一下,朝着慕青籮嘿嘿一笑,抓着盤裡的魚:“好吃好吃,你這小丫頭做的飯菜比盛京京都皇帝的菜好吃多了!”
“皇帝的菜你也常去偷?”慕青籮有些好笑的問道。
“那個……也不能算是偷,我只不過是去幫皇帝解決一下飯菜而已,那麼多采他又吃不完……”
晏維老頭咕嘟一口酒下肚,對慕青籮問道:“還有嗎?”
瞧,剛纔將酒罈裡的酒都裝到自己的酒壺去了,現在沒得喝,還找慕青籮要。
“有是有……”
“那快拿出來!”
“拿出來?你是誰?一個偷飯賊我爲什麼要好吃好喝的供給你?而且我孃的毒是你下的吧,你這樣對我了,我還給你酒?你個糟老頭子,想得真美!”
慕青籮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晏維老頭感覺到從慕青籮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怒氣,可憐兮兮的將手中的兔腿放在盤子上:“你沒看到我是老人?”
“老人家更不能倚老賣老,偷東西還分老幼?難道看到你年紀大了,就縱容你偷東西了?這是什麼歪理?!”慕青籮說道。
“果然是個狠心的小丫頭,丫頭我身上可是沒錢,你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孃的毒確實是我老人家下的,我看着她不爽不行?”
替她教訓了她那個不知好歹的娘,這回還被她倒過來埋怨,真是不識好人心。
“解藥呢?交出來!”
“諾,給你,一天三次,三天便好了!”晏維老頭給了慕青籮解藥,見慕青籮臉色緩和了不少,又抓起兔腿開始啃了起來。
“她是我娘,就算是怎麼樣也不是外人可以教訓的去的,老頭兒,你最好不要給我招惹,不然我肯定不放過你!”
“少說大話,丫頭,你這飯菜做得確實好吃,但是就憑你一個不會武功的小丫頭還敢說不放過我?你可知道我是誰?”晏維老頭神氣的揚起了頭:“我便是鬼見鬼愁,人見人懼的天下第一毒醫聖手晏維。”
“哦!”
“丫頭,你聽到我說什麼了嗎?”
“聽到了!那又如何?”
“難道你沒聽過我的大名?”
“沒聽過……”
“……”
“那西周最厲害的鐵面將軍你可知道?那是老人家我的一個最不入流的小弟子了……”
“哦!”
“也沒聽說過!”
“恩,沒有……”
“……”
“你這丫頭真該出去看看,在這小村裡能有什麼見識?”晏維有些挫敗,本想在這丫頭面前得瑟一番,可是他說的那丫頭完全不知道是什麼?
這天下第一製毒高手在她身邊坐着,她不僅不害怕,還罵他糟老頭子,誰見了他不得跪地求饒、嚇得屁滾尿流的,她卻不同,剛開始他還以爲她膽子有多大呢,現在他知道了……
是因爲這丫頭根本不知道他這號人物的存在!
挫敗啊挫敗,人生何曾有這等晦暗之色,就讓這小丫頭幾句話給堵的啞口無言。
左右她就是不知道。
還想用這個響噹噹的名號在這丫頭這裡換幾頓吃喝呢,結果看樣子不成,這丫頭腦袋裡就認得錢。
“喂,老頭兒,你會製毒?”
慕青籮突然像是想到什麼,問道。
“那是自然,老人家我下毒天下第一,沒有自制解藥誰都別想解了去。”晏維老頭得瑟的晃動了幾下脖子,笑道。
“那你這樣竄來竄去的,你是不是也會武功?”
咳咳!
他毒聖可不僅是隻會下毒那麼簡單,他的武功也是出神入化,世間沒有幾個人能勝了他。
見小丫頭這樣問,晏維眨了一下眸子,湊過去問道:“你想學?”
“你說對了,老頭兒,你交給我武功和製毒,抵了你在我這裡偷吃的飯菜吧!”
“丫頭,你太狠了吧!老人家就吃了你幾頓飯菜,就這幾頓飯菜就想成爲我徒弟?”晏維有些驚訝的跳了起來,真不划算!
“怎麼?難道你要我對別人說,鬼見鬼愁,人見人懼的天下第一毒醫聖手晏維是個糟老頭,而且是個偷吃飯菜的糟老頭?”
“你威脅我?丫頭,你信不信我現在吐口吐沫星子便能毒死你?!”晏維故意恐嚇慕青籮,可慕青籮聽了卻失聲笑道:“毒死我?你可捨不得,毒死我以後可沒人給你做好吃的!”
晏維一聽,忙笑嘻嘻的說道:“丫頭,可別啊,你還會做什麼好吃的?給老人家我說說……”
“那你教不教我制度和武功?”慕青籮問道。
“好吧好吧,只要你做好吃的給我吃,我不介意再收一個徒弟,有好吃的我不吃虧不吃虧……”
“那是自然,我做的好吃的多了去了,保證都是你沒嘗過的,是我吃虧而不是你好不好!”慕青籮回嘴道。
對於這個自動送上門來的便宜師傅,慕青籮只不過一開始想要跟着他學點輕功,最起碼在古代這個時代,輕功是必不可少的必修課之一。
倒沒想到這老頭子來頭這麼大,她可不管他到底是誰,只要他有本事,她就跟着學。
幸好這老頭好嘴,不用花錢便找到了便宜師傅,她晚上做夢都能笑醒了。
晏維老頭吃完後,臨走的時候交給了慕青籮三本書:“小丫頭,你想學什麼?”
慕青籮看着晏維老頭,不說話。
雙手託着腮,看着他一個勁兒的樂。
晏維老頭眨了眨眼,暗咳一聲:“難不成都想學?”
慕青籮又衝着他笑了笑,意思再說,你猜對了。
“老頭兒,我學的不多,你會的教給我就成了!”
“這還叫學的不多?你這丫頭胃口可真是不小!”晏維挑眉說道。
“不多啊,只不過就是製毒、煉藥、輕功、點穴、或許你看我能學什麼武功教給點讓我日後防身?”
慕青籮非常厚顏無恥的笑着說道。
……
晏維老頭臨走的時候交給了慕青籮一本製毒藥典,讓慕青籮自己研讀,那裡面是晏維老頭記載怎麼製毒、煉藥、煉丹、解毒等多元體的精髓。
他那個人比較散漫,不受拘束,其實慕青籮也知道,所以晏維老頭丟下書便溜走的時候,慕青籮出了提醒他過幾天自己做好吃的讓他來外,什麼都沒說。
慕青籮將晏維留下的解藥收好,今夜太晚了,她不方便將解藥給尹氏吃,怕尹氏又對她有疑心,這麼晚了她的解藥是從何而來,她到時候沒法解說。
於是,慕青籮準備第二日再給尹氏服用解藥。
沒想到就是耽擱了這一晚上,第二天便有意外發生了。
一大早,慕青籮趁着尹氏和俊兒還沒有醒,便先去果園轉了一圈,篩果結束後,過不了幾天便是給果子套袋的時期,這個時代沒有現成的袋子,所以慕青籮準備找胖嬸她們,找幾個手腳利索的短工婦人趕工三四萬的果袋。
查看了一下果子的情況,慕青籮見時間也不早了,準備回去給尹氏和俊兒做早點。
剛回到家,便見喬王氏被尹氏送了出來,慕青籮皺着眉頭有些不悅。
這個喬王氏跑到她家裡做什麼?
而且娘和她有說有笑,倒是怪親熱的。
“娘,我回來了,喬嫂子也在啊!”
“瞧瞧,剛纔正和你娘說你來着,這會兒你便回來了,青籮啊,前些日子是嫂子的不是,誤信了那法師的鬼話,如今誤會解除了,你也知道鎮上的郎中開的藥我不放心再給我娘服用,所以纔來找你幫忙,去給我娘看看,可好?”
“她喬嫂子,你太客氣了,都住在一個村裡,既然王大娘身體不舒服,青籮你就去幫王大娘看看吧!”
尹氏對慕青籮說道。
其實就算是喬王氏今日不來,慕青籮也打算今日到她家裡去給王大娘看病的,如果喬王氏沒來她倒是覺得正常,她來了,以慕青籮對這個惡婦的瞭解,這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
果然,她打算給尹氏和俊兒做早飯,吃完飯後再去,可是尹氏卻冷冰冰的對她說道:“王大娘病得嚴重,你這孩子怎麼就知道吃,沒個輕重緩急之分!快去吧!”
這是怎麼回事?
尹氏也不顧喬王氏在場,對慕青籮冷言冷語,夾帶着各種白眼。
慕青籮鬧不明白了,這娘怎麼又開始變得這樣奇怪,看着喬王氏眉眼盡是嘲諷之笑,慕青籮感覺到,在她不在家的時候,這惡婦一定給尹氏灌輸了什麼不好的思想。
看來,她不僅要對抗外敵,對於尹氏,她也要開始下點功夫才成。
不然到時候,她就算在外面賺多少金山銀山,也抵不上自家人在背後狠狠的捅她一刀子啊。
到了喬王氏家裡,喬王氏將慕青籮引入房間,這回並不是前幾日那個破舊不堪、採光不足的晦暗柴房了,而是正屋。
看樣子,不像是喬王氏和喬大壯的屋子,裡面好多東西都是老人平日裡使用的,應該是王大娘以前住的屋子。
“王大娘,你可好些了?”慕青籮站在炕邊,問道。
躺在炕上的王大娘聽到慕青籮的聲音,眼睜開,眼眶裡溢滿了紅色的血絲,長期營養沒有供給,面黃肌肉,形如柴骨。
她顫巍巍的伸出手,那手掌如同五根樹杈般,僵硬極了。
一頭蒼白的銀髮散在腦後,凌亂不堪,有氣無力的扯動了幾下脣角,發出如蚊蠅般嚶嚶的聲音:“青姑娘……”
“王大娘不要說話,我先給你看看!”
慕青籮看到她這副慘樣,不難想象這幾日她在喬王氏手中過的是怎樣慘絕人寰的日子。
可惜當日她並不肯供出是喬王氏對她下毒,一味的庇護她。
爲了防止劉爺爺等人突然前來,喬王氏這纔將她搬入以往所住的居所。
慕青籮看着這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內心感觸頗深。
像這樣的老人,忘憂村不僅王大娘一個,在沒有利用價值後,便被兒女無情的遺棄。
她突然有了一個想法,那便是她要建養老院,讓沒有兒女奉養的老人安度晚年。
慕青籮給王大娘診脈過後,再次對喬王氏心灰意冷。
她以爲王大娘庇護了喬王氏,喬王氏會良心發現,不再給王大娘服用毒草藥,而找個郎中好好給她治病,沒想到她本性未改,慕青籮怒了。
就這樣?
這人都成這樣了,這喬王氏還算是個人嗎?
“喬王氏,你竟然沒有一絲悔改,既然是這樣,你爲何還讓我來給王大娘治病?你是個什麼意思,你想毒死你自己的娘,就犯不着來找我了!”
“哎呦,青籮,瞧你這是說的啥話,我怎麼會毒死我娘呢,我娘真是病的不輕,你不治誰治啊,全村的人都知道你青姑娘有的是本事,妙手回春,死人都能給救活了,怎麼了,你治不好我孃的病現在反倒來埋怨我的不是?”
喬王氏翹着二郎腿得瑟的坐在一旁的凳椅上,喝着茶水磕着瓜果說道。
“你是非要和我對着幹是吧!就爲了和我賭氣竟然不顧她的死活了?她可是生你養你的親孃,你也下的去手,你還算是個人嗎?!”
“你少和我說些沒用的,小賤人,你就說我娘什麼時候能好!”
“就你這樣,我就算給她吃仙丹,也架不住你一個勁兒的猛灌她毒藥!”
慕青籮聲音變得異常尖銳,幾句話令喬王氏面色異常難看起來,她從凳子上突然站起來道:“慕青籮,別給你幾分顏色你就開起染坊來了,不會治就老老實實說不會,又栽贓我給娘下毒是怎麼個意思?難道你耳朵聾了嗎?我娘說過的話你忘記了,我根本沒有給她下毒,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喬王氏說着動起手來,邊擼着胳膊邊喊着:“喬大壯,我都要被人打死了,你還不趕緊滾進來!”
慕青籮不由皺了眉頭,這惡婦真是會惡人先告狀,明明她挑事,竟然喊來自家男人,這是想做什麼?
想要將她引來,然後往她身上潑污水,合着喬大壯一起準備打她了!
慕青籮笑了,眼看着喬大壯拿着棍棒衝了進來:“秀荷,秀荷,你沒事吧,你沒事吧!”
“少說這些沒用的,這丫頭又栽贓我給娘下毒,還出言罵我,現在正準備打我,跑到家裡上門打人,這小賤人真是可惡!”
喬王氏一說,疼愛她的喬大壯瞬間勃然大怒,呵斥慕青籮:“慕青籮,你竟然敢出手打俺婆娘,你一個小丫頭怎麼這麼狠毒!”
呵!
這個不知死活、榆木疙瘩腦袋的喬大壯,這時候還沒有認清喬王氏這蛇蠍女人的真面目。
還爲她狡辯,衝鋒,真是不值。
“喬大壯,到底是誰狠毒!你自家的媳婦什麼德行難道你不知道嗎?你們兩口子將我誘騙了來,現在又做戲給誰看?怎麼,不就是想找個機會對我下手嗎?我人就站在這裡,你們想要怎麼樣?打我,我看你們沒那麼本事!哼!到時候傷到了自己,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
慕青籮笑了,這笑容瞬間燦爛的如同春日裡盛開的櫻花般絢麗奪目,身上灼灼風華耀眼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視。
那副凌然之氣讓人無法近身。
喬大壯本是來嚇唬慕青籮一番,還不是因爲喬王氏,他倒不是真的想要爲難慕青籮。
他知道喬木生跟着慕青籮,慕青籮平日裡也照顧他娘,他也不敢對人家小丫頭動手,一則不道義,二則慕青籮在村裡僱傭了百十號的工人,這要是她在自家裡出了事情,那些人還不把他生吃活剝了。
雖然喬大壯看起來毫無頭腦,但是其實心裡比誰都清楚,他就是嘴笨,心裡敞亮。
“秀荷,俺看……”
“看什麼看,你要是還想要我這個媳婦,就狠狠的打她,她太可惡了,實在是太囂張了!你不敢?難道要看到她侮辱我,我還不如死了算了呢!”
喬王氏哭喊着便要往旁邊的牆上撞去。
“秀荷,你可別,俺聽你的,你說咋辦就咋辦!”
慕青籮神色淡淡,好一個你說咋辦就咋辦,她倒是要看看,這兩口子能黑心到什麼程度。
“青姑娘,你別怪俺,俺……”
慕青籮正色道:“隨便你!”
“好個張狂的小賤人,打,狠狠的打,別跟她客氣,這種賤人就該這樣教訓了!”
喬王氏站在一旁,咬牙切齒的吼道。
“別……可別……青姑娘……快……跑……”炕上的王大娘雙眼含着熱淚,嘶啞的嗓子裡傳出斷斷續續的聲音,慕青籮回頭對以微笑:“王大娘,對不住了!”
王大娘似乎沒有聽懂慕青籮說的話,眨了眨眼睛,有些發愣。
喬大壯拎着木棍便對着慕青籮俊俏的臉掄了過來——
“沒錯,打她的臉,這個小賤人就靠臉蛋迷惑男人,這個妖精,打了她的臉看她還有什麼臉勾引男人,打她!”
慕青籮冷笑一聲:“打我?誰打誰還說不好呢!”
嗖的一聲!
只聞其聲不見其物,喬大壯感到握住木棍的手突然一抖,緊接着從手指頭開始迅速的變黑,瞬間延伸至胳膊……
“這是怎麼回事?”喬王氏有些驚恐的看着喬大壯的手。
喬大壯只感覺一陣疼痛鑽入心肺,哎呦哎呦的倒在地上,另一隻手捂着這邊的胳膊,疼的在地上一個勁兒的打滾。
“嘖嘖,還不錯,想不到那老頭兒的毒挺管用的!正愁着沒有地方施展,既然你自己撞上來了,我就拿你們試試毒!”
“你敢下毒,你這個小賤人!”喬王氏口出不善之言,慕青籮神情冰冷,踩着喬大壯的手臂朝着喬王氏一步步緊逼。
喬大壯被踩後,身體完全沒有力氣反擊,哀嚎着道:“青姑娘,救命啊,好痛啊,青姑娘!”
“大壯,大壯,嗚嗚……小賤人,你想怎麼樣?!”
“怎麼樣?這就讓你知道知道我想幹什麼!”
慕青籮擡起腳狠狠的踏在了喬王氏的腳背上。
“哎呦,你這個賤人,我——”
喬王氏揚起手,又怕被慕青籮下毒,手揚在半空遲遲沒有動作,慕青籮一聲冷笑:“我幫幫你吧!”
啪啪——
慕青籮幾巴掌揮在喬王氏的臉頰上,瞬間炸開了血花。
“啊——”
“哼,想毀我的容,我先弄花你的臉,讓你長點記性!臭女人!”
慕青籮砰的一腳踢在喬王氏的肩頭,她往後一倒,腦袋咚的一下子又撞到了身後的柱子上,後腦勺撞出了血坑。
“嗚~”
喬王氏臉上十幾條血痕,從上而下,疼的她尖叫連連。
慕青籮不僅僅是打了她幾巴掌那麼簡單,剛纔手中捏着銀針,她打人的時候,帶動銀針,刺傷了喬王氏的臉。
喬大壯心疼婆娘,可是自身難保,無能無力。
慕青籮轉頭對喬大壯說道:“喬大壯,你真是個廢物,沒用的男人!”
慕青籮臨走的時候,將晏維老頭留下的解毒丹藥給王大娘服下一顆,這老人也怪可憐的,攤上這麼個女兒女婿。
慕青籮從喬王氏家裡出來,回到家,尹氏正在院內餵雞,看到慕青籮回來,卻將手中的簸箕一放,扭頭回到屋裡,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這又是鬧哪出?
外面鬧騰不說,家裡還給她鬧騰沒完,慕青籮也不是個好脾氣的,畢竟尹氏只不過是身體本尊的娘,不是她媽!
她纔不會慣着她,她本就是爲了發家致富讓她和俊兒跟着她過好日子,沒想到尹氏卻是這樣的性子。
慕青籮有些氣憤,覺得太不值了。
正要調頭走,突然一隻小手伸過來抓住了她的裙襬:“姐姐……”
慕青籮聽到這聲稚嫩的聲音後,低下頭,竟看到俊兒正一臉期許的看着她。
“俊兒?怎麼了?”慕青籮對於這個弟弟還是很有好感的。
俊兒雖然年紀小,可是處處向着她,也相信她。
“姐姐,俊兒餓……”
“什麼?難道你還沒吃早飯?”慕青籮渾身一震,這尹氏到底怎麼回事?
就算是生她的氣,也不會不管俊兒,今天倒到底是怎麼了?
“俊兒,姐姐給你做吃的去,你想吃什麼跟姐姐說。”
“姐姐,只要是你做的,俊兒都喜歡!”明媚的陽光中,俊兒那一雙堪比星辰還要閃亮的雙眸,此時充滿着對慕青籮濃烈的依靠和信任,慕青籮覺得俊兒是世間最懂她的人,只要看着俊兒,便覺得有一股暖流竄入心頭,當所有人都懷疑她、都指責她、都厭恨她!
她心裡孤單、寂寞、寒冷的時候,這個孩子總是可以給她無微不至的關懷和感動。
是啊,這個孩子一直站在她身邊,默默的跟隨着……
慕青籮一掃剛纔的陰霾,彷彿又重新找回了奮鬥的激情和信心,對俊兒笑着說道:“走吧,姐姐給你做好吃的,去小廚房等着!”
“好哩!”
慕青籮做了雞蛋黃瓜湯,黃豆炒鹹菜絲配着下米粥,蒸了幾個饅頭。
端在桌子上,慕青籮想着尹氏也不知爲何生氣,她也是沒吃飯,要是餓壞了……
可是……
慕青籮坐在桌前嘆氣。
“姐姐,你不要生孃的氣好不好?”突然俊兒坐過來一些,那雙稚嫩的手緊緊的握着慕青籮的手掌:“姐姐,我早上的時候聽到了孃親和那個壞女人的談話!”
“哈?俊兒你?”
“姐姐,你先聽我說,娘雖然有錯,但是她也是咱們的娘,俊兒知道,娘這樣做姐姐很傷心,娘之所以這樣,只不過是信心不足,缺乏安全感的表現,你也知道,她雖然是將軍府的嫡女,可是卻是個不得人疼愛的,嫁給爹也不是她的本意,聽說娘和爹成親前是有心上人的,她不是自願的,爲了聯姻她被迫嫁給了爹,爹卻拋棄了她……她患得患失,這疑心病就此落下了,姐姐,娘做的不對的地方,我代她向你賠禮了,你別生氣好不好?”
慕青籮有些看怪物般的看着俊兒,這真的是個七歲的孩子說出來的話嗎?
會不會太過早熟了點?
連尹氏婚前有心上人都知道,額……
慕青籮驚詫的看了俊兒一眼,她失去了身體本尊原本的一切記憶,自然對尹氏的情況不甚瞭解。
“可是俊兒,娘疑心誰都不能疑心姐姐,難道我還會害她嗎?”
“可不,娘就以爲你害了她!”俊兒咬了口饅頭,喝了一口湯,慢悠悠的說道。
“啊?我害她什麼啊?我什麼也沒做過啊?!”
慕青籮完全不能理解了這回。
“姐,我都說了早上的時候我聽到了那壞女人和孃的談話,她挑撥離間,挑撥你和孃的關係,說娘額頭上的毒是你下的,你明明有解藥也不給娘服用,你治得好外人的病怎麼不治她的,還說這是你現在有點錢就養成了傲慢無禮、狂傲自大的表現,完全拿娘不當一回事!娘聽了,挺生氣的……”
俊兒此話一說,慕青籮狠狠一拍桌子:“她放屁!”
“額,姐姐……”俊兒噗的一口湯噴了出去。
慕青籮暗咳一聲:“咳咳,我是說她胡說八道!”
“恩,我知道!”
“你信我?”慕青籮問道。
“爲什麼不信,不信自家人難道要相信外人?但是娘寶貝着她的臉,就怕哪天和她那個心上人見面,你懂得,所以她信了!而且娘前幾天告訴你,說你自己躲在小廚房裡偷吃,還有……總之,娘就怕你銀子賺的多了,將她拋棄了,她其實在害怕!”
慕青籮聽俊兒說完,總算是明白了,原來是這麼回事。
看來她和尹氏缺少的是溝通,她想着給他們最好的生活,卻忽略了最重要的東西。
“謝謝你啊,俊兒,呵呵!”
俊兒低頭吃飯,再不吭聲。
慕青籮端起飯菜:“你自己慢慢吃,我給娘送點吃的去!”
“恩!”
……
尹氏在房間裡,暗自落淚,帕子擦了一塊又一塊,越想越是傷心。
以往籮兒什麼時候這樣對過她,自從從丞相府出來後,籮兒就變了。
以前她惹的她生氣,都會第一時間趕來賠禮道歉,再看看現在……
她沒用了,籮兒便拿她不在乎了,都怪她自己無能懦弱,保護不了兒女!
才落的今日的下場。
“嗚嗚……”尹氏哽咽的哭着,突然聽到敲門聲。
“娘,我是籮兒啊,我給娘送飯菜來了!”
“我不餓,你別管我!”尹氏倒像是個孩子般哼了一聲。
慕青籮不作理會,推開了門,門輕輕一推便打開了,看樣子好像是專門等着她來。
“娘,餓壞了吧,瞧我做了什麼好吃的,俊兒都說好吃,來,我們來吃飯!”
慕青籮將飯菜放在桌上,然後走到炕邊,尹氏將頭扭了過去,帕子捂着鼻子,身體忍不住的顫抖着。
“我這幾日研製出了新藥,等會吃完飯後,給娘服用,娘吃了藥,過三天不僅毒可以解了,而且保證額頭平滑如初,一點傷疤都看不到呢!”
尹氏突然回頭,滿臉是淚,盯着慕青籮。
慕青籮笑笑:“瞧你,哭什麼,委屈的是女兒,你反倒哭了,這樣女兒是不是活不成了要跳崖死了算了!”
“你休要胡說!”尹氏緊張抓着慕青籮的胳膊,渾身顫抖的厲害,像是真的看到慕青籮又去跳崖般,臉色驚秫難看。
“怎麼?不想女兒死?那你還懷疑我做什麼?!我是你女兒,你不相信我你還能信誰!我猶記得我剛甦醒時候的場景,你知我餓了,便在院子裡搓着稀泥糰子,自己卻吃着粗硬的泥土充飢,你不忍村長家裡我受委屈,跪在地上給人家求情,女兒有危險你第一時間衝出來保護女兒,娘,那個被人欺負,見不得人的女兒是你女兒,你疼她愛她,難道說如今女兒想拼命賺錢讓你們過好日子,就因爲我現在有點錢你就懷疑我?我就不是你女兒了?我連外人都不如了?你就不疼我不愛我了?!”
“嗚嗚嗚,不是……娘不是……籮兒,娘……”尹氏愕然的聽到慕青籮說的話,這些日子她總覺得籮兒和自己不親,離着她越來越疏遠,她很害怕,就怕女兒像她爹一樣有了金錢地位就拋棄了她們。
尹氏哀傷的看着慕青籮:“娘不是故意的,娘不是不信你,娘知道你的好,娘就是……娘不想丟了你啊,嗚嗚嗚,娘什麼都不會做,怕你嫌棄娘!”
“娘,我怎麼能嫌棄你,只要娘信我,我要的只不過是這個,娘懂嗎?如果娘再做出讓女兒傷心的事情,女兒真的……覺得活着沒有什麼意思了!還不如……”
“籮兒啊,可不敢這樣說,娘知道了,娘錯了,娘以後再也不敢了,娘信你,娘真的信你,嗚嗚,籮兒……”
尹氏摟着慕青籮,將她護在胸口:“孃的寶貝女兒……”
“娘~”
事後,尹氏吃下了慕青籮給的藥,然後自己將喬王氏來找她,怎麼挑撥的事情和慕青籮說了,慕青籮假裝自己不知道的樣子,忙說道:“娘,她真這樣說的啊?這女人真毒!”
“確實,娘當時腦子沒轉過來,娘真是糊塗了!”
……
俊兒聽到娘倆在房間裡有說有笑的談着話,總算是舒了口氣:“女人啊……”
胖嬸等人來找慕青籮,慕青籮剛好給扶着尹氏躺下休息,從裡屋出來後,便來到自己的房間。
來的除了胖嬸和甄大嫂子外,還有十二名婦人。
“青姑娘好!”
“大家不要客氣了,等會木生哥從鎮上買回來墨汁,我們就開始動手做果袋,現在我先告訴大家怎麼做,流程什麼樣子的。”
“好,我們都聽青姑娘安排!”
慕青籮等人在屋子裡剪着厚紙張,將紙張剪成大小相等的長方形圖樣。
此時喬木生從鎮上買回來了墨汁,慕青籮吩咐大家將長方形圖樣的裡側塗滿黑色的墨汁,然後拿到太陽地裡曬一下,等到全部幹了,熬好了漿糊,再將同樣的兩張紙黏合,裡面套上紅色的油紙,袋子的左口處,放入長約三釐米大小的細鐵絲。
這樣一個簡單的果袋便做好了。
慕青籮先做了一個,然後等到大家都學會了,便開始各自趕工。
由於大家都是第一次做,手法有些不太熟練,等到了下午的時候,速度便完全的提升上來。
“胖嬸,這四萬袋子就這十幾個人是不行的,耽誤了套袋的時間,到時候果子成色不好,這樣,你去那些長工的家裡在招來一些婦人,給咱們做工,告訴他們,咱們的工錢不是按日,而是按件數,誰做的多做的好賺的也就多。”
慕青籮吩咐完,胖嬸便出去找人去了。
在屋內做工的那十幾名婦人一聽,忙加進做着手頭上的活兒,不僅做的比之前快了很多,而且質量也提升一個檔次。
慕青籮一邊讓村裡的婦人們製造袋子,一邊考慮這莊稼蔬菜都下種了,那接下來她便想着發展漁業,過幾個月等蘋果和莊稼豐收後,她便要去鎮子開家酒樓,到時候蔬菜、肉食、海鮮等這些她自己都能供給十足,會省下好多運費和中介費。
要養魚便要先挖池塘,池塘挖好不僅可以養魚,還可以種蓮!那又是一筆額外的收入。
慕青籮將挖池塘養魚的事情和尹氏商量後,尹氏見女兒親自和她商量,她雖然不懂,但是明顯覺察出女兒對她的關注,她心裡很溫馨,讓慕青籮放手去做。
慕青籮先前僱傭了百十號的長工,這幾日除了在地裡施肥、除草、施藥等,有些人算是閒了下來,非常擔心慕青籮到時候用不了人他們賺不到錢。
一聽說慕青籮要挖池塘,又有活幹了,各個都開心不已。
池塘便選在村口西頭低窪處,慕青籮計劃着要建就一次性建大規模的,以後不再變動。
那裡的地段差不多有五六畝,衆人得到慕青籮的指令後,便開始趕工。
這邊挖着池塘,那邊婦人們將果袋全部製造完成,慕青籮親自去果園交給她們怎麼將袋子套到蘋果上,套袋講究的是技巧,不能隨意的套弄,要輕拿輕放,也不能反着勁兒攪弄它,這樣即便是袋子套上了,風一刮袋子連帶着裡面的蘋果也會掉到地上。
慕青籮給她們做了示範,講了怎麼套,大家依照慕青籮的方式做了起來。
村裡的人都在忙,突然聽到陣陣哀嚎聲傳來,劉爺爺派人來找人幫忙,慕青籮一問這才知道,原來是王大娘去了!
“怎麼回事?”
“青姑娘,劉爺爺喊我來找你呢,你快些回去,那個喬王氏將你告了,現在衙役都在家裡等着你呢,說你毒死了王大娘,要抓你去坐牢抵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