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狼主和部下一千狼兵可被這個景象嚇傻了眼。有那距離被狂風撞擊的那座峰頭較近的人,迅疾駕起飛車速速逃離。
塵灰紛灑之中,煙雲繚繞之內,一片黃光裹挾着一人,他頭上琉璃寶冠已成碎片,一張精緻悅人的面目上滿布血漬,正是神箭花若風。而那藍光之中,一個墨袍人外袍已破爛不堪,滿頭長髮披散,正是神行尊者葉波瀾。他正雙手揮動,身周氣流隨之變成渦旋之狀,
猶聽一聲呼喝,那片黃光和那片藍光同時於剎那間閃動,快如兩條閃電一般撞擊在一起,頓時在半空中耀出一大片黃藍兩色交織的光波,向四周圈圈盪漾出去。
“嘿喲!”站在狼形飛車裡的少狼主化無言兩顆眼珠子頓時大亮,驚得呆了。
“砰”的一聲,黃光被藍光撞飛了出去,那撞飛的速度快得難以形容,直在天空中劃出了一條黃色的光線。那片藍光也化作一條藍色光線迅疾向黃光追擊過去。
倏忽間,兩片光芒都已消失在了關山上方的雲天之中。
“若是不親眼所見,本狼主還真不相信世間會有法力高強到如此地步的人,這簡直不是人啊!”少狼主化無言環視上空,嚥了一口吐沫,喃喃嘆息。身後特使援軍聲威已近,鋪天蓋地而來,仿似一種無邊的壓力涌上少狼主的心尖,他打了一個冷顫,只得催促奔狼騎士們放力往前竄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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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大鳥於空一聲長鳴,滿空聲威更甚。
鳳凰輦內,女神箭特使正憑窗遠眺。看到那黃藍兩片光影又消失在了晚空之中,花若水精美的面容上也不由得浮現一絲隱憂之色。——那兩人——她的哥哥神箭花若風和神行尊者葉波瀾,已經打了三天三夜,不知撞碎了幾座山峰,摧毀了多少林木,依舊是難分秋色,不分高下。她真擔心他們兩人再繼續這樣惡鬥下去,會來個雙雙力竭,同歸於盡。
此時的她,頭上金釵玉鬟,發如潑墨,一身繡有金色鳳凰的衣袍華麗無匹,彰顯着她作爲皇家女特使那無比貴重的身份。在這套女特使衣裝的映襯之下,她的肌膚更是白如凝脂,她的面貌更是美若天仙。更難得的是,她精美的面容中含有一種悅目難說的恬靜之美,這是她獨有的一種美的氣質,說不出道不明,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三軍之中,沒有人敢直視皇家女特使的美麗容顏。
女特使花若水的身後,各有男女三名貼身人員,分別在金燦燦、亮晶晶的操作設備上專注地忙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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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獅振翅,蒼鷹疾飛,手提金光大長刀的雄獅城城主金毛大王關天開和臂挽銀光大彎弓的天鷹城城主金翅大王金石開於前開路。
咆哮如雷的雄獅隊伍裡打着“獅”字大旗,鳴響長空的天鷹隊伍裡打着“鷹”字大旗。
鳳凰大鳥後,緊隨着蛇蠍谷的一衆蛇蠍騎士,千年蛇南華珍和萬年蠍南華寶一個騎着飛蛇、一個坐着飛蠍,一個手提蛇形刀,一個仗着蠍形劍,飛馳於鳳凰大鳥的左右兩側。
“大哥,想不到重生軍戰力如此之強,不僅將常亞子的左路軍打得落花流水,還將天狼大將文風沙所率前鋒也重創了,看來這是一塊難啃的骨頭啊。”金翅大王側首對金毛大王說。
金毛大王握着金光大刀的手指更加緊了幾分,目光向前方遠眺過去,嘿嘿冷笑道:“這一場大戰,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哦?大哥話中有話啊!”金翅大王嘴角浮動笑意。
金毛大王轉頭向金翅大王瞅了一眼,嘿嘿笑了一聲,道:“特使大人和神行尊者棋逢對手,兇險之處可要更甚。”
金翅大王頷首,滿面敬仰道:“此生得見特使大人和神行尊者驚世一戰,實屬罕見。”
金毛大王眼望前方,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笑道:“想不到少狼主如此老奸巨猾,袖手旁觀如同事不關己一般,真虧他幹得出來,也是實屬罕見。”
“哼,”金翅大王冷笑一聲道,“少狼主何時不奸不滑,他何事幹不出來?”
金毛大王道:“此子真是大有其父遺風,其父當年深受武國國主無源重用,卻在關鍵時刻背叛武王,聽說其父被武國七長老血美人給剁成了肉醬,也是自食其果。”
金翅大王哈哈笑道:“那老東西不死,留在世間想必也是一大禍害。”
“就是!”金毛大王點頭贊同。
“轟~轟~轟~”臨近關山基地的羣峰之上突然炮彈橫飛,煙雲滾滾起來。
金翅大王和金毛大王眺目一看,見是奔狼家的人火力大開起來。
“嗬,這少狼主也太狡猾了,他害怕特使大人會治他的罪,一見我們來,便惺惺作態了。”金毛大王滿面鬱憤。
金翅大王哈哈大笑,“這臭小子,真是在脫褲子放屁。”
遮天遍地的特使大軍臨近關山防線,開始分散部署,數不清的戰機戰車、飛獸飛騎開始左右移動,排成一線,有不少向各處峰頭紛紛降落。
雄獅家、天鷹家、蛇蠍家、天馬家、白虎家大部兵力則護衛着鳳凰大鳥徐徐前進。
少狼主化無言此時病怏怏地躺倒在狼形飛車內,在一衆奔狼騎士的護衛下緩緩升空,排成一個整齊的隊列迎接特使大軍的到來。
金毛大王和金翅大王各自加速,飛馳到隊伍最前,少狼主驅車而來,無精打采地坐在車內軟榻上,一手撫着前胸,哎喲連聲,一副重病未愈的樣子。
金翅大王駕鷹而落,朝少狼主厲喝道:“化無言,我獸家各地同氣連枝,生死與共,如今他們深陷重生軍中,你竟然作壁上觀,無動於衷,你還有點良心嗎?”
金毛大王一雙惡狠狠的眼睛斜瞅着少狼主。
化無言一臉備受冤枉的樣子,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苦笑道:“兩位大王有所不知,上次於奔狼平原上本狼主被那鬼影門的人傷得太重,至今動彈不得。我苦勸天狼將軍文風沙和各家領主,一定要步步爲營小心爲上,誰知他們一番狂轟濫炸後掉以輕心,生怕誰搶了誰的功勞,一擁而上了,方中了重生軍的機關埋伏,這也是天狼將軍和那各家領主不聽我的良言苦勸所導致。那主力之中,逃得性命的早已嚇破了膽無影無蹤了,本狼主慎重考慮,不能孤軍深入,一者保存實力尋機再戰,二者等待特使援軍,沒有特使大人的命令,本狼主也不敢輕舉妄動啊。”
“那你還真是自有你的苦衷!”金毛大王無不鄙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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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嗎!”少狼主滿腹委屈地說,“特使大人怎麼說?”
“特使大人自有其主張。”金翅大王道。
“哦?”少狼主慌忙轉目大軍之中,只見那五彩煜煜、金光奪目的鳳凰大鳥正浮空而來,少狼主臉上立時浮上了驚惶之色。
***
重生軍基地,槍聲漸小,火焰漸失,但濃郁的黑煙和塵灰似乎永遠也難以消散。
數以千計的屍體在火漿之中只剩下了零碎的殘骸,大多已經化成了飛灰,隨着濃煙消散而去,或者和着火漿流淌而去。
戰火暫歇,天狼將軍文風沙滿面死灰地一手持着銀光閃閃的三尖兩刃槍,一手握着光芒已呈黯淡的將軍寶劍,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子,踉蹌跌倒在人羣之中。
三百名黃衣劍士長劍祭空,依舊牢牢守住護命的黃光劍陣。
避難高牆內,成百上千的人擁擠得近乎連喘氣都難。每個人都已經精疲力盡,個個無精打采。傷重者一邊治傷一邊慘呼大叫;無傷者萎靡不頓,垂頭喪氣。有的已經變得癡癡愣愣,有的依然在哭泣不止。而有的在吵吵鬧鬧——
“王八蛋,你踩我腳了,你是哪個門派的?報上名來。”------
“你他媽亂放狗屁,臭死了,這麼多人你可不可以矜持點,有點公德心。”
“我就放狗屁給你吃,怎麼樣?不服是不是,再瞅我試試,我一掌劈死你。”------
“剛纔老子真是被嚇得屁滾尿流啊,還好老天保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你屁滾尿流算個屁,老子屎都嚇得拉在褲襠裡,不信你聞一聞,是不是這麼回事?”
“你他媽還有臉說,滾一邊去,老子還納悶是什麼屎東西會他媽的這麼臭,原來是你這個王八蛋屎都嚇在了褲襠裡。”------
“神明保佑,讓我們快快離開這裡吧。”
“誰知道重生軍喪心病狂,還會不會再施毒手。”
“有白龍騎士在,你還怕個屁?老子現在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管他狗孃養的重生軍愛怎麼辦就怎麼辦,反正老子也是賤命一條。”
“這位仁兄說得對,只要有白龍騎士在,咱們也就沒多大危險了。”
“這個白龍騎士到底是站在哪邊的?他到底是不是重生軍?”
“等待援軍一來,嘿嘿,鹿死誰手,還早着呢。”
“可別再說了,老子這輩子也不想再上戰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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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情義手臂上傷口欲裂,再聽着這些嘈雜的聲音,真是心煩意亂。在他身側不遠處,魏鼎中將跪倒在地痛哭失聲的善心芳攬入懷中。
紅菱在上空展動,梅善姑依舊在營救着那些捨命奔逃落在後面的人。
嫵媚夫人正在極力給狐狸洞的受傷者處理傷口。
武情義感覺身心疲憊,身子疲軟,想要傾倒在白龍身上歇上一歇,不想劍光一閃,一條森寒的劍尖已臨近他的面門,想要挑開他頭上的盔帽。
武情義下意識地側頭一避,雙指疾出,夾住了這柄劍尖,定睛一看,一個面色悽苦、淚水漣漣的美貌女子站在他的面前,單手持劍,目中的恨意似乎要燃出火來,正無比熱烈地緊緊盯着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