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短文,描寫的是自從武情義離開萬籟崖,傅柔情回到仙音樓後,少女的一部分情懷的幽思。)
繽紛的落花,飄舞的雪花,溫柔得好似那心中的美夢。
這近處有花,遠處也有花,隔了湖,依然能聞到遠方飄來的無限花香。而隔了湖,卻沒有了他的任何聲息。有誰知道,這沁鼻的幽香,是從這近處的花瓣中飄出的,還是從那遠處的花瓣中飄出的?
如若情竇初開,芳心初動,這別了一月,便如千年一般。滿載思憶的心中,只願永遠像這樣沉醉下去,不願醒來。
彼岸花開,誰能喚回她的芳心?
美麗的蝶衣,醉人的身姿,靜靜地躺在這木橋之上,她輕閉着眉目,輕舒着玉臂,撩動着橋下的湖水,任憑着空中的落花飄落在身上。
“僅目光淺淺的一啄,心神便幾乎失散!”傅柔情嘴角淡淡地獨自一笑。
“誰叫你和我的名中,都要帶個‘情’字呢?”她獨自低語,似乎是在與自己的靈魂交談。
“誰的抒情醉我芬芳,誰的抒情衣我華裳?”
她的玉指,攆碎了一瓣花兒,仿似攆碎了一聲嘆息,淚珠兒並不在眼中深處。
一棵棵的寒梅花樹,是多麼的美!可再美的景物,此時看在眼中,都要徒增思念。
不知幾何時,傅柔情從木橋之上緩緩爬起身來。她寂靜無聲地走在木橋之上。暖色的光線,從梅花樹上所掛着的一個個燈籠裡透入夜中,滿眼的落紅和綠萼,憔悴損,真想將其化成一闋能夠訴盡情思的詞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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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音樓裡,她的玉手鋪開潔白的紙絹,指尖輕動着墨色的筆,貝齒輕咬着朱脣,剛即想要落筆,心中所有的文思彷彿又變成了一片空白,半晌之後,只是緩緩寫下了兩個字——情義。對於此時的遙思來說,短短的“情義”二字,於她已是足夠。她口裡輕嘆一聲,一抹柔情的苦笑,仿似在訴說着她的心情。玉指拋落墨筆,裙裾擺動,漣漣的身影步到軒窗。窗外是十里平湖,寒霜滿天。淡淡的景色,能承載得了這滿心的思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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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和綠草掩映的湖心亭中,傅柔情獨自靜坐。含着遙思的眼中,依然在爲君守候。雪花落湖的聲音,仿似也能激起久遠的迴音,停落在心頭。似佳人的心聲,似伊人的期盼。
姑姑和覺知尊者都離開了仙音山,還能有誰來訴說這心中的語言?
她潔白的玉手伸在半空之中,讓那美麗的雪花飄落在手心,再讓它靜靜的融化。
這融化的,不是雪,而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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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來梅湖,與柔情喜結義氣,兄甚榮幸,得妹關愛,實難報答。今有要事在身,不能與妹親辭,別後務念,兄定復回,與妹同飲!”
好看的衣衫在晚風中吹動。仙音樓第九層的樓檐上,傅柔情臨空獨坐。
一隻手提着夜光琉璃的酒壺,一隻手展開這張已經有些發皺的墨紙,反覆地念着這紙上的文字,傅柔情心中浮動着他的音容笑貌,回想起他的言行舉止,她忍不住擡起酒壺,把那醇香而又有些濃烈的壺中殘酒又向口中滴落了幾滴。
“要等到何時,才能夠再見?難道要等到月全時,你纔會回到我的身邊?”少女的臉上,暈紅不止;少女的心中,盪漾不止。
她柔情的雙眼兒,向遠方顧盼難說。
她想起姑姑所藏的古書之中,有一首詞兒,足以形容此情此境,足以形容她的心中意境——
“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她一遍一遍地念着這些美妙的詞句,此時方覺得這真是好美!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她心想,這或許——是與他再見時吧!